當!
當!
當!
鐘聲三響。
頓時,所有堂內的老夥計和學徒,乃至師傅們,都早有準備,朝着鐘聲所在的‘大演武場’聚集了過去。
“今天初十,應該是要選三個藥房代表去參加協商大會的事情吧。”
“算算時間沒錯了。”
“誒,你們說……這次,三個代表會是哪三個人啊?”
“畢竟,這四年裡可是冒出了好幾位出色弟子。”
有人開始一一數點:
“三位掌櫃分別有三個弟子:
大掌櫃的弟子寇明,府城來人,有大背景,大來歷,修爲境界也是在弟子當中的第一,據說已經有了玄關巔峰的修爲。
二掌櫃的弟子張人鳳,同樣是府城來人,修爲境界雖然不如大師兄寇明,卻也達到了玄關境,同時據說還將掌櫃一脈的‘五行一氣神針’的其中一式‘仙人指路’修煉到了小成階段。
三掌櫃的弟子藍福喜,這位師兄跟所有人的關係都處的特別好,雖然年紀大了,但二十年前就入門了,如今也是玄關二重的修爲。
除了這三位掌櫃一脈的弟子之外。
百草院農寶森農老的弟子霍小霞姑娘,出身於城內的精武武館,精武武館又是我藥王堂的同盟夥伴。
她有背景,長相又好,五年前入門,四年前還不夠選代表的資格,如今也有了玄關修爲,同時聽說在煉丹一道上面,有着驚人天賦。
如今已經可以煉製出二境丹藥了。
這樣的履歷和能力,尤其是在以丹藥爲本的我藥王堂內,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新秀之星,我覺得她今年補入代表之一,希望最大。
再餘下,就是楊老的兩個弟子了。
楊少奇師兄,兩年前拜師,天賦極高,兩年就入內氣大圓滿境界,不過還不至玄關,有些難入選。
但另一位。
陳苦師弟,可是完全不同。
他得楊老和尚老同時收爲弟子,如今入門才只半年多,據說就已經有了與其師兄一樣的內氣大圓滿修爲。
再加上他的四象不過之力根骨,我覺得,他也是這一次有希望補入代表之一的弟子。”
有人說道:
“陳苦師弟的確是天縱奇才,半年步入內氣大圓滿,這份修煉天賦和速度,恐怕在藥王堂的百年曆史上,都找不到第二個了,但……
內氣畢竟是內氣,玄關是玄關,三位掌櫃的弟子,都是玄關,他想擠掉其中一位,只憑內氣修爲,怕是難。
當然,我並無任何一點有說陳苦師弟不夠資格的問題。
他缺陷就缺陷在時間不對。
我相信,再有四年時間,他毫無爭議,一定是四年後的代表。”
半年就修煉成內氣圓滿,四年後,估摸着別說第二境玄關境界,第三境玉肌,都有可能成就。
噹噹噹!!
在鐘聲不斷迴響的演武場上,除了今日在大堂任職上工的夥計和學徒們,其餘在做活夥計學徒,乃至師傅們,都紛紛匯聚在了這裡。
“陳苦,你就在這等着。”
楊籙禪說完,就和尚雲芳一起到了那演武場的高臺上,此時已經準備了七把交椅。
他坐了左邊頭一把交椅,尚雲芳緊跟着第二位。
不多時,三位掌櫃的:大掌櫃秦嗣藩、二掌櫃張元海、三掌櫃曹壽熊,以及百草院農寶森、護衛院柴豹教頭,也都紛紛落座於五把交椅之上。
這時候,有一位跟在幾位掌櫃的身邊的師傅,看向了演武場上的衆多學徒夥計和藥王堂的五位位弟子。
陳苦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弟子齊聚,六位弟子當中,他師兄楊少奇不必多說,農老的弟子霍小霞,也一起煉丹過,脾氣很好。
藍福喜師兄也不錯。
今天更是見過了張人鳳。
就只剩下那位大師兄寇明,一直素未謀面。
甚至於今天,也沒出現。
“好神秘的一人。”
“肅靜!”
這時,那位站在七把交椅之前的師傅,緩緩說道:
“今天,敲響鐘聲,是爲了當衆選出正月十五元旦,代我藥王堂前去參加‘行幫協商大會’的三位弟子代表,還是往年的規矩,由掌櫃的和幾位大師傅們唱名推選,諸位見證,最後由掌櫃的和大師傅們投票,最後確立前三位,便是爲藥王堂的三位弟子代表,在五日後,替堂內與會磋商未來四年的行幫事宜。”
夥計們安靜、學徒們屏息。
這種選代表的事情,其實他們這些夥計學徒們,也就是來做個見證。
見證未來四年內的三位少掌櫃,到底會是哪三個?
就連各大院中的師傅們,也都將目光掃向了那五位候選人。
然後。
那交椅前的一位師傅讓開了身形,讓七把交椅上的人說話。
楊籙禪第一個開口:
“我提名我的徒弟,陳苦,作爲新四年中的藥房代表之一,在座的各位誰贊成,誰反對?舉手表決吧。”
說完,就舉起了手:
“我同意。”
尚雲芳第一個跟票,笑着道:“我也同意。”
他隨着楊籙禪之後,舉起了手。
頓時。
所有人都不奇怪。
作爲兩位師傅的弟子,被兩個師傅擡着,基本上已經先有兩票了。
學徒夥計們在這個時候,都下意識的看向了那站在前方,除陳苦以外的其他四名弟子的表情反應。
楊少奇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用胳膊小小的捅咕了師弟一下,然後擠眉弄眼,似乎在說果然如此,讓楊籙禪看的臉色一黑。
藍福喜面色平靜。
霍小霞則眼神朝着陳苦方向轉了轉,但終是女兒家端莊形象,沒有大的動作。
張人鳳則微微閉眼,似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的眼神。
卻怎料。
“我也同意。”
又是一聲。
緊隨在尚雲芳之後。
讓張人鳳不由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只見,竟是……
柴教頭。
他舉起了右手。
陳苦看向這位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的教頭,眼中流露出些許溫暖。
雖然,他也承認。
當日看到那房中大箱子的時候,第一念頭是驚嚇,直到打開了,才清楚……
那居然是柴教頭給他私自傳功傳弓。
楊籙禪這個時候眉毛一挑,一下子就嗅到了一些不簡單的氣味,但這個時候正是需要他人票數的時候。
便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看到了。
不料。
“老夫也同意,陳苦他有不世天資,老夫很中意他,讓他作爲代表,老夫一點意見都沒有。”
一個笑呵呵的聲音傳出。
是農寶森。
他舉起了右手。
並似挑釁的看了一眼楊籙禪,眼中像是在說“現在可是爲了你徒弟,有本事伱過來把我手掰下去?”
誰料,
楊籙禪根本就沒擡眼皮。
彷彿,早就猜到了。
心中也有了盤算。
四個大師傅都投了同意票,已經超過了七個交椅的一半以上票數。
就算三位掌櫃的皆不同意,他的弟子也大有可能當選。
而在當場沉寂了一兩個呼吸之後。
“我同意。”
掌櫃的之中,也有人投票了。
楊籙禪睜開眼睛。
看到了投票之人。
三掌櫃曹壽熊。
此時這位三掌櫃只是緩緩舉起了右手。
楊籙禪驚喜:
“五票,這下穩了。”
不料。
“我反對!”
所有人全都聞聲看去。
只見,
竟是二掌櫃的張元海,面無表情的說道:
“陳苦這名弟子,天資的確不差,於藥王堂各項技藝之上,也都有卓越稟賦,然,畢竟才只入堂半年,修爲尚淺,選他當代表,很難服衆,更難於大會之上彰顯我堂氣象。”
楊籙禪沒有搭理,也沒說話。
反對就反對唄。
就一票而已,現在好徒弟手裡捏着五票,還怕不能當選。
最後。
所有人看向了大掌櫃秦嗣藩。
如果陳苦能再多出一票,那麼六票當選,便再無疑義。
卻不料。
這位大掌櫃的一臉佛爺相,緩緩道:
“我棄權。”
楊籙禪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位大櫃永遠都是如此,既不拍板,也不偏向,總是在當中間當和事老。
“陳苦,五票。”
那位師傅當衆宣讀了陳苦的票數,然後,伸手做請:
“請繼續,提名下一位。”
“我提名,張人鳳。”
二掌櫃張元海這個時候沉聲說道:
“人鳳已經擔任過一次藥王堂代表,有經驗,也有能力再次勝任,他入堂已有九年,修爲不差,以至玄關二重,本脈絕學也已經煉出了火候,若能再任代表,必不會墮藥王堂之威風。”
“我同意張人鳳,誰贊成?”
張元海一語落。
便率先舉起了手。
等待着其他人的應和。
卻不料。
四大師傅,此時竟無一人舉手,全都似沒聽見一樣。
張元海不由得臉色難看了些。
當即看向了左右。
卻是發現。
三掌櫃曹壽熊原本手應是動了動,可在看到四位大師傅全都沒有動靜之後,便也將手按死在了椅背上,面無表情的看向前方。
最後,他看向了大掌櫃。
秦嗣藩咳嗽了一聲:“我棄權。”
張元海臉色霎時鐵青。
唱票師傅看到結果已定,也就唱出了最後的票數:
“張人鳳,一票。”
一票。
這幾乎已經宣佈,張人鳳徹底無緣於‘代表’,也將交出他擔任了四年時間的手中‘少掌櫃’身份。
這時,
一道情緒無比激動的聲音,在這演武場上,當着數百號藥王堂衆人乃及諸位師傅和七把交椅上的人,大聲喊出:
“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