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的特徵就是完全不瞭解野超凡的痛苦,所以不理解‘保持低調,活的更久’這句話的意義,因此常常會在一些最細微的嘗試上露出致命破綻。
“比如像個大爺一樣的坐在那裡,有恃無恐的審視周圍形跡可疑的傢伙。”
“………”洛恩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細節出賣了自己,鬆了一口氣之餘卻又暗自嘆了口氣,這種因經驗與閱歷不足暴露的短板,並不是靠生硬的‘錄入’幾本書就可以解決的。這是隻有苦難的歲月及其帶來的經歷與成長,才能教會的生存本能。
“感謝您的提醒。”洛恩並未因爲被揭穿身份而羞惱或者緊張,而是大大方方的壓低帽檐遮住自己眼睛,同時微微對老酒保鞠了個躬表示感謝。
“下次記得演的像一點,不然無論是打探情報還是潛入作戰,都會變得非常吃力的。”說完這話後,乾瘦的老者就再度恢復了那副蔫不拉幾的樣子,半闔着眼假寐起來,顯然不準備再透露任何信息了。
暴露過身份後,洛恩就知道以後裡市內短期不可能再出現‘曲光屏障’的法術寶石了,畢竟擁有那種高級貨的野超凡很少會是腦子被驢踢的蠢貨,他們也許會和蒸汽之心的人打交道,但極少主動與守夜人有來往。
至於那張收購字條,自然也被洛恩隨手處理掉了。隊長告誡過他,只要是自己接觸過的媒介都要小心保存或銷燬,否則極易被其他超凡者利用。
原路返回時,隱秘據點門口的兩具屍體早已被人清理掉了,連地上的血跡也被用特殊方法抹除,將他們在這個世界最後留下的痕跡徹底清除。
而那個被洛恩用靈能‘壓制’的失神的女人依舊躺在稻草堆裡氣若游絲,她似乎有某種過度緊張就會發作的頑疾,所以導致狀態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比洛恩離開時還要差。但即使如此,依舊沒有任何鐘擺人憐憫或給予她適當的幫助……悲哀的處境甚至不如一條老去的,依偎在慈祥主人腳邊,不會被嫌棄的看門狗。
稍微猶豫了一下,洛恩還是決定幫幫這位女士,畢竟無論原因如何,她確實沒有暴露殺氣更沒有露出主動攻擊自己的慾望,那麼因爲自己的原因任憑她舊病發作死在這裡的話……怎麼說,會令洛恩不太好受,畢竟防衛過當與過失殺人可是兩回事,至少洛恩這麼認爲。
洛恩外放靈能刺激暈厥中不停顫抖的女人,在她醒來後補上兩巴掌讓她徹底清醒。
“再有下一次,你就可以去地下和你的同伴分享伏擊心得了,明白了嗎?”
女人還處於震懾之中,但比起暈厥時心律不齊隨時可能死掉的狀態來講,好太多了。她在洛恩平淡的注視下涕淚橫流,連連點頭,口齒不親的以好幾位神邸之名發出誇張的誓言……可惜大部分洛恩連聽都沒聽說過,不得不說這類遊蕩於下城區討生活的賞金獵人閱歷與經驗都非常‘豐富’,就可惜太弱了根本不適合正面戰鬥,湊合一下的話當個線人還真不錯……
等等,線人?
女人的視野中洛恩嘴角莫名的勾起,她嚇的呼吸幾乎要停滯,這個可怕的傢伙想要幹什麼?
就像是一隻被從魔術師帽子裡拎着耳朵揪出來的乖巧的兔子,薇婭.波卡娣奇.瓦西卡里,這位從小就跟隨父母漂泊輾轉於各個國家,爲了生存而奔波,手段狠辣從不輕易低頭的女人,此時正乖乖的跟在洛恩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面前這個沉默寡言的可怕傢伙從始至終只對她說了一個單詞‘跟着我’,之後就沒有再搭理過她,而現在,這傢伙即使將後背看似毫無戒備的露給自己,薇婭也不敢有任何逾越想法,經歷過太多陰謀算計的她本能的覺得,這一定是面前的狡猾之徒故意設置的陷阱,只要她稍有異動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安與忐忑中,雙弦月從厚厚的雲層中破隱而出。
洛恩也在走到另一條無人的小巷後突然停住腳步,在薇婭脆弱的小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忍不住要拔腿就跑的時候。他揉着巴轉過身來,看着面前‘人畜無害’的女人,突然想起來自己並不知道該怎麼發展線人。
不過不要緊,這時候他以前看過的那些動漫和電影就派上用場了。
嗯……按照正常邏輯,這個緊張的心率都加快了約1.5倍的女人應該也沒有類似的經歷,那麼我只要表現的自信一點,強勢一點,就沒得問題。
隨後,還未徹底從靈能壓制中恢復冷靜的薇婭,就看到了那個怪男人嘴角慢慢咧起,彎成一個令她忐忑不安的弧度。
洛恩有條不紊的清了清嗓子,成竹在胸的緩慢開口道:
“叫什麼名字。”
“薇婭.波卡娣奇.瓦西卡里…..我來自斯坎迪亞聯盟,今年23歲,未婚,擅長使用十字弩和匕首,之前的事情是個意外……”
薇婭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生怕自己嘴慢導致的誤解會讓眼前的男人突然改變‘放她一馬’的主意;而洛恩則意外的擡了擡被帽檐遮住的眉毛,看來自己建立的這個人設蠻不錯的,省了他很多無意義的口舌。
於是,洛恩繼續‘冷酷’的開口道:“別多嘴。”
“啊?啊!”薇婭趕緊捂住嘴巴,小雞啄米似得快速點頭。
“想不想賺點快外?”
“啊?”
薇婭愣愣的看向洛恩,隨後嘴脣不受抑制的顫抖起來。
她無助的左右環視四下無人的空巷,捏緊拳頭咬緊嘴脣,內心波動在洛恩的靈能視覺中,從憤怒與激動,漸變爲無助與不安,再到些許的緊張與悲涼……隨後,她閉上眼睛認命似得靠向身後的牆壁,解開釦子,眼睫毛不安的抖動,聲音顫抖略顯嘶啞:
“我知道了……請,請快一點。”
“.……..”
‘瞧豆麻逮,這時候不應該說請溫柔一點嗎?唔……還好我趕在風格突變車門未鎖死前跳了下了,否則就要404了。’如此吐槽着,洛恩哭笑不得的捂住臉,不知自己現在是該做個畜牲,還是畜生不如。
直到雙弦月再次被雲層遮蔽,淅淅瀝瀝的小雨從高空滴落砸在薇婭的燙紅的臉頰上時,她才鼓起勇氣把眼睛張開一個小縫,看向自己面前沉默不語發呆的‘怪傢伙’。
嗯……說實話薇婭長相很一般,屬於那種丟入人羣中就會因爲辨識度過低變成‘小透明’的女人,再加上她穿着打扮都太過保守或者說土氣,所以很難讓人提起興趣…..不過身材倒不錯,該凸的地方凸,該……啊呸!這不是重點。
快速將想笑的慾望壓制下去後,洛恩恢復了那副標準的紅桃K撲克臉,毫無情緒波動的擡頭,與忐忑不安的女人四目相對,冷冷的開口道:
“愚蠢的女人,你在幹什麼?”
“難道不是……”薇婭傻傻的睜圓眼睛,隨後臉頰迅速充血變紅,又羞又怒之間用盡全力一巴掌把洛恩扇的原地騰空旋轉720度接臉朝下完美落地,隨後像個發情期戰勝輕敵的捲毛狒狒,嗷嗷亂叫着使勁捶自己胸口。
嗯……當然,以上是這個柔弱女子腦內的小劇場。
現實是薇婭低下頭默默的按照洛恩的命令扣上大衣釦子,兩隻手攪在一起,不知道又在瞎想什麼小劇場……
“以後在我命令你以前,不要自作主張。”洛恩壓了壓帽檐,只讓她看到自己略薄且潔白整齊的牙齒,“我討厭耍小聰明的蠢貨,明白了嗎?”
“是……”現在薇婭敢肯定,面前這傢伙一定是個性格怪異腦子缺根弦的強大神經病……果然如同大衛王說的那樣,一個人獲得了某些恩賜,必然會失去同樣的東西。眼前這傢伙估計就是爲了力量把腦子獻祭給邪神的神經病!
“我需要一個線人。”洛恩拿出兜裡的高階警司警徽,在她面前稍稍晃了一下,“你明白吧?”
“是.…..”薇婭頭低的更低了。
‘老孃真是倒了血黴纔會碰到這種神經病,明明是警察系統的高官,卻穿的破破爛爛的跑到這種地方……這羣腦子被驢踢壞的銅帽子!普通巡警慫的要死,高官反而喜歡玩這種調調,我祝你大便時掉入糞池……
‘呃……我忘了這些該死的富人都用的是抽水馬桶……那就詛咒你被馬桶吸到下水道里,淹死在糞池裡面!!’
纔想到這裡,她就毫無徵兆的被洛恩扼住脖子壓在牆上。
“不要說我壞話,哪怕是在心裡。”洛恩死死地盯住薇婭圓睜的眼睛,同時故技重施的放出靈能鎖死薇婭,這種靈能運用的小技巧,能震懾住8公尺範圍內與他視線交匯且意志不夠堅定的普通人,是靈能視覺的一個附帶的小能力,用來對付普通人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