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有時候來的就是來的這麼突然。
或許是在課間被親人接走時,還不知道自己父親離世的懵懂少年,
或許是在和朋友在網吧談天說地吹牛逼時,還不知道母親在醫院已停止呼吸的傻兒子,
或許是和弟弟正一起吃着兄長做的可口午飯,被數公里外爆炸聲吸引了一下後,繼續埋頭繼續享用美味的蒂法,
或許是突然愣在原地,看着窗外莫名流下淚水的內特。
你的突然失去,又是怎樣的?
………..
“怎麼回事!?”
被踹飛的雷吉斯再次‘旅行’至屋頂時,只看到了呼吸平緩的洛恩……以及慕然間蒼老至極,似乎隨時都會閉眼投入女神懷抱的奈瑟斯閣下。
“……奈瑟斯閣下,隊長呢?艾文呢?”雷吉斯先是驚喜,隨後就緊張的看向四周,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普萊斯.沃克.斯科德閣下,與艾文.露蝶都戰死了……”他指了指一旁被白布蓋着的兩個人形凸起,“他們的犧牲會被教會銘記。”
“!!!”雷吉斯不敢置信的跌倒在地上,他雙手拉住沾滿灰塵的金色捲髮,猛地一頭磕在地上。
血肉模糊中,旅行家發出比雄師低吼還要讓人膽戰心驚的,發狂,壓抑的嘶嚎,
“維克托!
“維克托!!
“維克托!!!”
…………
…………
隊長和艾文的葬禮,是在週六晚晴空之上璀璨雙弦月的注目下舉行的。
伊萬.阿歷克塞.別列科夫,這位普萊斯身前的摯友從帕洛斯北方的某個小城星夜趕來,不知是悲傷還是連續的傳送讓他疲憊不已,這位有着斯坎迪亞高地血統的壯實超凡者一句話安慰人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賈斯汀.範.米爾特,之前負責追擊維克托的聖十字小隊隊長,臉色灰敗的看着摯友的棺槨......他又失敗了。
斯汀娜.卡斯特夫,艾文童年的摯友,早她一步被人領養離開福利院的女孩,趴在艾文的棺槨上泣不成聲,“我就不應該離開的……如果我在的話,你就不會死……”矮個子的金髮女士極致的悲傷令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身材高大的聖十字小隊成員,米德和科勒兄弟自責無比……因爲正是他們的疏忽,令小隊被維克托耍的團團轉……如果不是他們先被那傢伙矇蔽的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
“全是我的責任。”賈斯汀握緊拳頭閉上眼睛,“我應該相信斯汀娜的話去調查比利的……這個叛徒不但一直在影響我們的判斷,還將隊伍的行蹤傳遞給維克托!”
“都過去了。”身着黑色莊重禮羣的米蘭達目光無神的看了眼賈斯汀,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會一巴掌把這個傢伙扇飛然後狠狠的揍得半死……但普萊斯的犧牲,讓她整個靈魂都彷彿被掏空了。
“至少他像個男人,像個兄長,作爲一個合格的守夜人戰死了。”
目視隊長的棺槨一點點被放入墓穴,再也忍不住悲傷情緒的米蘭達撐着黑色的小傘提前退場。她必須保持情緒穩定,不爲了自己,也要爲了肚子裡的孩子。
那是,她唯一存留的希望,是隊長留在這個世界的生命的延續。
隨着葬禮接近結束,前來弔唁的同時親友們紛紛抹着眼淚悲傷離去……直到雙弦月被飄來的雲層遮蔽,夜之姊妹會的墓園再度變得如往日般冷清,寧靜。
“我們也走吧?”
雷吉斯小心的拍了拍坐在輪椅上雙目癡呆無聲,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腐朽復課,就像一個失去提線的生鏽木偶……戲法師---洛恩.惠靈頓。
他乾瘦的手緊緊握在胸前,那裡有着對他非常重要的東西。
“……”
不擅長安慰人的雷吉斯根本想不出任何話來安慰世界奔潰的戲法師,他只能默默地抓着洛恩輪椅的把手,站在隊友身後低着頭無聲流淚。
“洛恩……該吃點東西了,我請客怎麼樣?”菲奧娜太太眼圈同樣紅腫,她蹲下來半跪在洛恩腿前抓着他的手,懷抱着因爲悲傷哭泣而趴在他腿上睡着的內特和蒂法,“就算你不吃,孩子們也要吃一點啊。”
戲法師依舊沒有說話……但他手稍稍動了一下,攬住了弟弟妹妹的肩膀。
“洛恩……”西瑪小姐也蹲在旁邊,她低泣着顫抖着肩膀,“不要繼續悲傷了……不爲了你,也爲了犧牲的隊長和艾文小姐,振作起來吧!
“逃避,不是一個戰士面對苦難應有的行爲啊!
“我們去報仇,去追擊維克托!!!”
洛恩眼中泛起了一些神采,他擡起僵硬的脖子看向西瑪小姐
“我的世界完了,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你還有我們!”雷吉斯雙手緊緊握住洛恩消瘦了許多的肩膀。
“你還有孩子們!”菲奧娜太太摸着蒂法和內特的小腦袋。
“你還有未盡的義務!”西瑪小姐雙手擡着一把長劍,那是來自夏爾騎士肯定戲法師努力而贈與的禮物。
“……”
戲法師眼中神采稍亮了一點,復又暗淡下去
但他還是努力的點點頭,
“我會的。”
…………
賈斯汀和伊萬一起坐在‘香檳與黑貓’酒館內,無聲豪飲。
整個酒館只有他們兩人,其他醉鬼都被老強尼體貼的丟出去了……他自己也在準備好酒水後離開了店面,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看着雙弦月,久違的拿出了海魂衫上衣中,擱了許久的,發皺的,普萊斯贈與的香菸。
這麼大的事,不可能瞞過他。
“敬你,臭牌手。”
老強尼點燃一根香菸放在自己旁邊的臺階上,自己獨自的,苦澀的抽着另一根。
店內,
“這次恐怕我會被撤職……顧及連以前情婦的底褲都會調查清楚吧?”賈斯汀很清楚這次事件的嚴重性,因爲自己隊伍被插入了一位內奸而不自知,導致了數位守夜人的陣亡,其中甚至包括他最要好的老友……這場禍亂甚至差點釀成將瑞安多毀滅的災厄,即使最後半神奈瑟斯閣下介入挽救了局面,但他也因此受了重傷,甚至因此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