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洛杉磯,這個擁有400萬人的城市,不過是北京的五分之一,司落辰不信她找不到一個向千彤。

拎着包,戴着大大的墨鏡走出機場,望着這個“天使之城”又是好萊塢的聖地。不得不承認,這裡真的很美。

出租車載着司落辰來到威爾士廣場的酒店裡,辦理好入住的司落辰一刻都不想停留。換了一身休閒裝拿着王少柯給的地址,來到那個拍攝照片的地點。

這個地方,白天人來人往的一轉眼,可能掃過上百人。這樣密度大的地方,根本看不清人臉,就算向千彤再次出現真的可以看見她嗎?

旁邊的地鐵站,定時會涌上一批人羣,讓本就複雜的路變的更加繁瑣。

司落辰就站在原地,舉着照片用眼睛跟實物對照。同一個角度,同一個位置,卻看不到照片裡的身影。

不知道立在原地多久,不清楚身邊走過多少人。司落辰只想在她穿梭過的地方,多停留一會兒,多看一會兒,就好像可以捕捉到她的身影一樣。

如果做人不這麼執着,或許會快樂一點。

有更好的辦法,誰都不願意傻站着去期待奇蹟發生。如果奇蹟可以這麼輕易的發生,那麼中頭獎也不過是家常便飯,還會有那麼多人執着嗎?

或許一輩子,人是要傻一次纔不算白活。

天色逐漸暗淡,司落辰拉回思緒。才感覺雙腿有些酸脹,都站麻了。輕輕的錘了錘不捨的轉過身,還想多看幾眼。

明天再來吧,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沒走幾步看見一家咖啡店,店門很樸實,但來來往往的人卻不少。拖着疲憊的身子推開門,一股子濃郁的咖啡香撲面而來。

點完餐走進洗手間,長途飛行加上又渴又餓,看見這張臉司落辰差點認不出自己。

不知道這副可憐的模樣是做給誰看,一聲冷笑。

坐在窗邊,老闆將咖啡跟三明治端過來。原來坐在這裡就可以看見那個身影出現過的地方,這一坐就是很久。

傍晚人羣開始不斷增加,聽到買咖啡的人說才知道,隔壁的斯臺普斯球館今天有重量級比賽。這個城市充滿着不一樣的熱度,烤着生活在這裡的每個人。

司落辰在那個位置坐到球賽結束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酒店。今天一整天她都沒看過時間,只是隨着日出日落做着隨性的決定。這裡比中國慢了12個小時,司落辰覺得不管怎麼樣浪費都是賺了。

想舒舒服服洗個澡然後睡個好覺,把遺失的氣色補回來。畢竟女人沒有不愛美,但躺在牀上卻始終無法入睡。

是太累了,還是腎上腺有點高?

是因爲這裡太過陌生。

漆黑夜,隱約看得見房間的輪廓。真的沒想到,只憑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卻讓自己身處美國這個從未來過的國家。

很好,司落辰,你真的很好。

都說人是矛盾體,特別是女人。前一刻決定的事,下一刻可能就會後悔。好在她的性格里沒有‘後悔’這兩個字,哪怕意識到問題也不願意輕易改變當初的決定,這是她的優點,也同樣是缺點。

第二天醒來,吃過午餐後司落辰依然來到了那間咖啡店。坐在昨天的老位置,拄着下巴直直的盯着那裡,不理會周遭晃過多少人,不管時間的流失到哪裡。

司落辰知道這不是辦法,只是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前提,她只能這麼做。

始終相信如果有緣的兩個人,不管相隔多遠,會在一個拐角處遇見,並且相知相愛,無緣的人對面走過也只是失之交臂。

保持這樣的心態一連坐了幾天,每天都是一杯咖啡,一份三明治,拄着下巴望着那個位置。

一杯果汁被人端上桌子,隨着動作迎來司落辰不解的目光。坐在對面的是這間店的老闆,一個胖嘟嘟的中年男人,嘴上掛着可親的笑:“老喝咖啡也不好,新榨果汁,請你喝。”

接過杯子聞了聞,是獼猴桃汁上面還夾着一片檸檬,淡淡道:“謝謝。”

“在等人?我看你這幾天每天都坐在這個位置,好久。”順着司落辰剛剛的目光看去,那個地鐵口,好奇的問。

司落辰垂着眉,手握着杯子手指自然的在杯身畫着圈,頭微點。

老闆知道司落辰不願意多說話,也不多做打擾,剛要起身卻聽到司落辰的聲音。

“請問,這裡有哪個山頂可以看見洛杉磯的全貌嗎?”

老闆尋思了一下,隨後從身上摸了一張帶咖啡店名字的點餐單,用筆在上面寫了一個地址,還簡單的畫了一個地圖,說:“我只知道這裡可以看到最美的洛杉磯風景。”

沒想到老闆這麼自信,司落辰嘴角掛着淺笑迴應:“謝謝你,沒想到你這裡這麼忙,還有時間去爬山。”

看見眼前的人笑了,老闆搖頭回應:“我也是聽客人介紹,我帶我太太去過一次,真的不錯。”

爲此還特地叫來他的老婆來確認。老闆夫人跟老闆一樣都是中年美國人的模樣,正處於身材發福期,很健壯,又十分熱情。

輕聲道謝,喝光果汁的司落辰便起身離開。在外面等了好久纔打到一輛車,很想去老闆推薦的地方看看,這個城市到底有多美。

它到底哪裡那麼吸引你?

咖啡店在平時一過傍晚人就越來越少,老闆與老闆娘跟往常一樣收拾杯子。門卻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女人。

“嗨,山姆、朱莉,好久不見。”女人身材高挑婀娜,一雙桃花眼微眯看着二人。體恤衫配牛仔褲穿着很隨意,黑色的頭髮很長,在腦後紮成柔順的馬尾,額前沒有多餘的碎髮,既不燙也不染,這樣具有東方特色的女人就算在洛杉磯也十分賞心悅目。

看見眼前的女人,兩個人熱情的回了個微笑。

“千彤,好久不見,最近很忙?”山姆道。

“這些日子有些事要辦,這不一回來就找你們了嗎。”邊說邊對山姆伸手擺了個動作,眼睛微眯道:“要不要喝兩杯?”

山姆早就在她說之前就將一瓶洋酒拿出來放在吧檯上,朱莉笑笑轉身進入後臺拿出了幾樣小吃,輕聲示意老公少喝一點後進入辦公室結算今天的收入。

吧檯裡外的一老一少有說有笑的聊着天,似乎很談得來。

“噢?有這麼奇怪的人?”向千彤抿了一口酒道。

“你們倆前後腳,她想去看看洛杉磯的夜景,我給了你說的地址。”說着又指着那張桌子繼續道:“她最近幾天每天都坐那兒,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好像在等什麼人。”

“怎麼,你看上她了?”順着山姆指的方向看過去,玩味道。

山姆不理會向千彤的打趣,又倒了一杯酒,岔開話題問:“你最近在忙什麼?”

一說這個話題,向千彤擺了擺手,笑笑道:“我剛換了一份工作。下週可能要去紐約生活一段時間,今天特地來看你,順便道個別。”

“這次打算徹底離開了?”

“這裡待的太久了,想換個環境,可能那裡更適合我。”向千彤道。

“一個女人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千彤,你應該找個男朋友了。”山姆說,一副過來人的口吻。

“我才27歲。”

山姆卻說:“一個女人有多少個27歲?”

“任何歲數都只有一個。”向千彤答,卻又覺得有些落寞。她也不想浪費青春,只是沒有找到一個停下腳步的理由,又何必勉強自己呢。

“我跟朱莉在一起的時候也在想是不是太年輕了,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如果不是跟她在一起,我現在可能一無所有。”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人總是容易傷感。

“你現在很幸福,就夠了。”說着舉起杯繼續道:“乾杯,爲了我們幸福的未來。”

山姆沒有再說什麼,兩杯相碰,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