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餘前去潼關,有一段路同行,自然也就沒有從匡詩寒的船上下來。
而在閒聊的過程中,林餘也是明白了這位匡家大小姐的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竟是有感於自己時日不多,直接出門,打算周遊大陸,見識風情。
而此行的目標,卻是打算去往琉江,然後再去往天淵。
天淵這個地方林餘從一些典籍上看過一些介紹,說是傳言魔族曾經與人類交戰的地方,而究竟有着什麼吸引着這位匡家小姐,林餘就無從知曉了。
對於匡詩寒這樣坦然面對生死的態度,林餘也是有些欽佩,極少有人,在明知自己壽命將至之時,能夠做到如此的坦然,毫無畏懼。
匡詩寒曾經送了他一張青崖宗的推薦書,也算是一種人情,林餘想幫助一些卻也是無能爲力。
他的體質,還是在仙劍世界當中,獲得了用麒麟角和鳳凰殼煉製的丹藥,才彌補了身體上的缺陷,而那時,只有一顆。
現在想幫助匡詩寒,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夠再一次進入仙劍當中,只是看着萬界碑上方的灰色石碑,林餘就覺得這個可能有些虛幻。
行駛了一段距離,路線不同,自然開始分道揚鑣,林餘回到陸地上,還是御劍飛行,一路歇歇停停,當週圍的環境開始荒蕪,人煙開始稀少,一座雄城便漸漸出現在林餘的眼中。
這座雄城的城牆是烏黑色的,帶着些斑駁的褐色污跡,就像是人身體上傷口凝固的血痂。
城牆高數丈,攜帶着一種凜然的氣息,顯得很是厚重。
這是潼關內最前方的城池,也是直面天乾王朝疆土的第一個城池,嶧城。
當林餘感到這嶧城的時候,天上烏雲密佈,下着細如牛毛般的小雨。
林餘拿着那位封將軍的信物,在入口的衛兵處出示了一下,然後沒有阻擋地走了進去。
如城外的肅靜厚重不同,裡面的街道青石鋪就,熙熙攘攘,根本沒有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細雨影響了情緒。
也是,這雨並不大而已。
詢問了一下這個街道上的商販,林餘問清了將軍府的位置,然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如那厚重的城牆相同,嶧城的將軍府府也是比較簡單,厚重,甚至說有些猙獰。
因爲那將軍府的大門前,兩側的立柱上,卻是頂着由於風蝕顯得有些粉白的頭骨。
這情形不像是一座將軍府,倒像是山頭的強盜山寨。
或許也是因爲這樣的緣故,城主府的前方很是寬敞,但路過的人卻是不多。
不過人不多,但那還是有人。
此時的將軍府前,有三名身穿黑袍金紋看不見面容的官員,撐着相同的,卻高矮不一的黑雨傘,安靜的立在那將軍府之前,一動不動。
就像是那門旁肅立的,那兩根沒有聲息的立柱。
這時,將軍府的大門打開,一個侍衛模樣的軍士走了出來,然後走到那三個黑衣官員跟前,行了一禮,“天監司的幾位大人,長途奔波,還請進入府中休息。”
爲首的黑衣官員頭部微點,率先走向了大門,而那名侍衛,則是態度恭敬地將那三位男子迎進了府中。
而在那大門處,那三位男子收起黑傘,露出了被傘檐遮掩住的面容,其中一位面容俊美的青年男子,則是似有所覺地回望了一眼,看向了林餘,只是一眼,便轉過頭去。
就在那侍衛準備關門的時候,林餘走上前,拿出來那高明鏡給予他的信物。
“哦,似乎是我家大人的東西,請稍等片刻,我去取就來。”
經過了府內的驗證,林餘進入到了府中,而在大廳裡,林餘見到了一名粗布無衣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衣服發舊,似乎蒙上了一層煙塵,一頭亂髮用一根細繩束起,一雙黑色長靴滿是破碎的劃痕,他的手指粗糙,有着厚厚的老繭,面容卻是普通,就像是附近尋常家的一個農夫。
只是在這將軍府中,除了那位鎮守邊關的封居胥封將軍,恐怕也沒其他的人了。
“你就是明鏡兄信中所說的那位佳徒林餘吧!”看見林餘,這位將軍府的封將軍顯然很是開心,臉上露出了笑容。
林餘點點頭。
然而此時,那位俊美的青年臉露不悅之色,“封將軍,雲侯的事情難道還有其他人插手,你是覺得我天監司本事不夠嗎!”
說着,俊美青年的眼睛卻是不經意的瞟了一側的林餘一眼,話語中的針對之意已經很是明顯。
林餘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而封居胥的眼睛深處也是劃過了一道不喜的神色。
天監司是雲翼皇都赫赫有名的“惡犬”,有着這樣的名字,自然不是褒義,自然而然地就想到兇狠,嗅覺很靈敏之類的形容詞。
這條“惡犬”是雲翼王朝專門爲了處理一般人無法處理的事情而設立在,其內都是有修爲的修士,有時候也查探官員的隱私,監視着一些人的日常。
總之而言,在那些官員當中,臭名昭著,比較難纏,讓人敬而遠之。
封居胥自然也是如同那些皇都的官員一般,不想與這類人打交道,他寧願在那戰場玩命廝殺,也不願與這些惡犬勾心鬥角。
只是雲侯的消息也是大事,所以上了一道奏摺上大天聽,想得到一些強大修行者的幫助,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卻是彷彿引來了沒有吃食的惡犬。
“哈哈,應大人說笑了,這位只是我朋友的弟子,聽聞在下有困難,而前來幫助而已。”封居胥笑着解釋。
被稱爲應大人的俊美青年冷笑一聲,“呵,幫助?希望不要出岔子那就是最好的幫助。”
“那是當然。”封居胥眼底有些不悅,卻是附和着。
這幾人雖然屬於那些“惡犬”,但卻名副其實,有着惡犬的實力,就是實力最低着,也是有着三四境的修爲。
有些事,他還真需要仰仗對方。
只是看着那領頭者倨傲的神情,也就是天監司最年輕的供奉應韓宇,他就開始懷疑起上達天聽的舉動,到底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