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身影出現在包廂的門口。
陸遠航順着聲音一眼望去，只見王妃笑盈盈的站在門口，就她自己。
鴨舌帽，大墨鏡，還有口罩。
裹的很嚴實。
但陸遠航一眼就能確定，這就是王妃。
“王老師您好，快請坐。”陸遠航連忙起身。
該有的規矩不能沒有。
作爲後輩，就要給前輩足夠的面子，更何況是史前巨鱷。
“謝謝。”王妃把墨鏡，口罩，帽子取下。
坐到陸遠航對面之後，她笑着道：“你也坐。”
“嗯嗯。”陸遠航坐下，跟王妃對視。
陷入沉默。
陸遠航不知道怎麼開口，王妃一直饒有興趣的看着陸遠航。
“你跟鄧老什麼關係？”突然，王妃開口，依舊是滿臉微笑，臉上閃過一絲好奇。
鄧老，就是鄧昌俊，給陸遠航扯大旗的那位京劇老前輩。
“啊？”陸遠航被這個問題懟懵了。
“算是師門關係吧，按照輩分，我得叫他老人家一聲師叔。”沉吟了半天之後，陸遠航斟酌道。
“哦？”王妃似笑非笑的哦的一聲。
“呵呵。”然後王妃不在意的搖頭笑了一下。
“喝咖啡不王老師？”陸遠航指了指王妃面前的咖啡。
王妃臉上的驚愕一閃而過。
這小子……
“你不知道我們音樂人，在外是不能隨便喝別人給的東西的嗎？”王妃臉上的神色有點冷了。
“嗯？”陸遠航茫然的看着王妃。
他是真不知道啊。
“下次注意。”王妃看陸遠航的茫然不像作假，臉色一鬆，警告道。
“爲什麼呀？”陸遠航一臉疑惑。
王妃看着陸遠航一臉無知，搖頭失笑，“十年前，有個比我現在還有名氣的女藝人。”
“就因爲喝了不熟悉的人給的水，嗓子壞了。”王妃聳聳肩。
陸遠航陡然驚悚。
“我沒有那個意思！”陸遠航連忙對王妃解釋。
“我知道。”王妃笑着點點頭。
“所以我讓你下次注意，以後不管是誰，只要是靠嗓子吃飯的藝人，只要輩分比你大，不熟悉的情況下，別亂請人家喝東西。”王妃很耐心。
她就像一個知性的大姐姐。
“我記住了。”陸遠航連連點頭。
“我的團隊，給我的嗓子每年都要買上百萬的保險。”王妃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陸遠航驚呆了。
他記得前世有個外國女明星給自己兩條大腿買保險，買了好多錢的，好像叫什麼什麼當娜。
沒想到，這兒有個給嗓子買保險的！
真牛批。
“呵呵，沒什麼大不了的。”王妃搖搖頭。
“你走的越高，就有越多的人想把你拉下來。”王妃背靠在椅子上，環抱着胳膊，眼神有些空洞。
“王老師……”陸遠航看着王妃的表現，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然。
勞資不是來跟你談心的老姐姐！勞資是來賺你的錢的！
“叫我王姐就行。”王妃對着陸遠航擺擺手。
“那行，王姐。”陸遠航也討厭老師老師的叫。
“我聽我經紀人說，您要跟我邀歌，您想要什麼類型的？”陸遠航直接開門見山，其它的他也不知道聊什麼。
“張國師你知道吧？”王妃聽到陸遠航的迫不及待，笑了笑，並沒有接茬，而是問了陸遠航一個問題。
“知道啊。”陸遠航點頭。
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滿臉恍然的問王妃：“他也找您了？”
“嗯。”王妃點頭，隨即臉上閃過一絲好奇：“聽你這意思，他也找過你？”
陸遠航搖頭：“他找韓林哥跟耿浩哥了，今天中午我們坐一塊兒還談這事兒來着，說要讓我給他們寫歌。”
王妃恍然。
“韓林啊。”王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滄桑。
“新晉天王。”王妃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
但陸遠航沒有看見，他點頭道：“今天剛獲得的。”
“耿浩就一般了。”王妃實話實說。
“額，還好吧。”這話你讓陸遠航怎麼接。
“那你答應他們倆了沒有？”王妃問道。
“答應了啊。”陸遠航理所當然道：“他倆給的價格是讓我隨便喊。”
這也算是在王妃面前耍個小聰明罷了。
人家都讓我隨便開價了，您好意思給的錢比他們倆還少？
“哦。”果然，王妃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笑意。
“我要你給我打造一張專輯，外加一首張國師要的歌，你報價。”王妃環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陸遠航。
陸遠航一聽，有些發矇。
開玩笑的吧哥？
這不是耍自己玩兒嗎？
陸遠航臉上閃過一絲怒氣。
你王妃是老牌天后，你的專輯打造，哪一張不是千雕萬琢，在經過一層一層的試聽之後發佈？
您那一首哥不是樂壇的老牌作曲作詞人細細修改之後才發佈？
找我這個剛出道不到一年的小子給您做專輯？
這不是明顯開玩笑，想尋我開心嘛？
接下來怎麼辦？
按照你的劇本肯定是我現在一臉惶恐的拒絕，使不得使不得，我還沒那個資歷。
然後您在一臉惋惜，順水推舟的來一句，那就算了，我太欣賞你的才華了之類的？
陸遠航臉上閃過一絲冷笑。
你遇到的是我，我有這個實力！
他立刻裝做一臉震驚加激動的表情：“您說真的？”
王妃見陸遠航的表情，微笑道：“真的。”
“那太好了！”陸遠航興高采烈。
但在王妃微笑的眼神下，越來越弱。
好像……事情並沒有自己剛纔想的那麼複雜吧？
或許人家真的是想讓自己給她做一張專輯？？
陸遠航一臉不確定的看着王妃：“王姐，你很相信我？”
“相信啊。”王妃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頭。
“天才跟資歷不能相提並論。”王妃笑着替陸遠航安撫他心裡的坎兒。
“誰也沒有過，第一次出道，四首新歌全部霸榜的這個資歷。”王妃露出愈發欣賞發目光。
“而且是，第一年出道，金曲獎的作詞作曲全部拿下的資歷。”王妃想了想，又補充道。
陸遠航激動的臉紅脖子粗。
“放心吧王姐！您這張專輯，平均銷量過不了百萬，我一分錢不要！”陸遠航直接一拍桌子。
“但是過了百萬，我要百分之三十！”陸遠航想了想，還是補充。
“爽快。”王妃讚許的看着陸遠航。
“我個人做主，均銷過百萬，給你三十五。”王妃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在陸遠航的耳朵裡聽來，卻異常的霸道。
一首歌單曲下載一次是二十，平臺收五塊，剩下的十五全部都是王妃工作室的。一百萬的銷售量就是，一千五百萬明元。
一張專輯十首歌。
一億五千萬的百分之三十五是多少？
陸遠航的鼻子都快冒泡了。
這可是個大生意！
這完全就是給自己送錢啊！
出去稅務，起碼能落自己手裡四千萬！
而且，王妃的粉絲羣體……
陸遠航陷入驚喜之中。
等等……
自己剛纔好像說均銷過不了百萬，自己一分錢不要？？
陸遠航看向王妃，王妃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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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銷百萬你有錢拿。”王妃笑的的很溫柔，但語氣很堅決。
“少一個都沒錢？”陸遠航的嘴角抽了抽。
“對，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你都沒錢拿。”王妃笑的愈發溫柔了。
陸遠航恨不得把自己頭錘爆。
這他媽。
自己坑自己到底叫什麼？
自坑？
擦！
“不過，張國師要的那首歌，現在就能把錢給你。”王妃提醒陸遠航。
陸遠航面無表情的看着王妃。
王妃笑着跟陸遠航對視。
突然。
陸遠航毫無徵兆的開口。
“我和我的祖國～”
“一刻也不能分割～”
“不論我走到哪裡，都流出一首讚歌～”
語氣很輕，完全就是模仿王妃的聲音，但又夾雜着陸遠航自己的功力。
王妃先是驚愕，然後是雙眼放光。
“五百萬。”王妃伸手，五個手指頭。
陸遠航沒搭理她，繼續唱。
“我歌唱沒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
“裊裊炊煙，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轍～”
“六百萬，外加百分之十。”王妃提價錢。
“成交。”陸遠航瞬間閉嘴，看着王妃一臉笑意。
“合作愉快。”陸遠航笑着伸手。
“愉快。”王妃點頭，伸手。
音樂人跟音樂人的交流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特別是兩個唱功非常好的音樂人，交流音樂，沒有障礙。
陸遠航陡然想到，前世有一部電影，叫夏洛特煩惱。
有一個橋段就是夏洛隔着手機給華哥唱，我滴老家～就住在這個屯～。
當機就拍板了。
就像現在這樣。
很真實。
很炫酷。
陸遠航覺得今天很舒服。
“具體的，我跟境界交代一下咱們大致的談話，然後讓他們去談。”陸遠航看着王妃，臉上浮現出一絲輕鬆。
王妃點頭。
“那就先走？”陸遠航問道。
“再見。”王妃開始穿戴自己的保護傘。
陸遠航手機掃碼直接付錢，然後出門。
兩杯咖啡，400。
這跟搶錢一樣。
丟！
在陸遠航出門之後，王妃看着空無一人的包廂。
半晌，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喂，嗯，談好了。”王妃悠閒的看着包廂上方的小黃燈。
“那就行，妃姐，記住了，我們現在第一步就是跟他搞好關係，通過他搭上鄧老那條線。”電話那一頭響起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知道，所以在價格上我做出了很大的讓步。”王妃的聲音還是很溫柔。
“多大？”電話那頭的男聲有些遲疑。
“還好吧，具體你跟他經紀人談。”王妃猶豫了一下。
“嗯。”電話那頭把電話給掛了。
王妃起身，走出來了包廂。
…………
車子正在行進。
“談的怎麼樣？”張敏看着陸遠航。
“一首歌，六百外，加十的提成。”陸遠航笑道。
“可以啊！！”張敏直接瞪大了眼睛。
“這麼厲害嗎？”張敏繼續誇讚。
“那是。”陸遠航笑的很開心。
“其它的還有嗎？”張敏隨口問了一句。
陸遠航的笑容凝固了。
“怎麼了？”張敏看着陸遠航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心裡一沉。
“她讓我給她打造一張專輯。”陸遠航吞吞吐吐。
“這是好事兒啊！”張敏孤疑的看着陸遠航。
“每首歌百分之三十五的提成。”陸遠航的聲音有點小。
“牛逼啊哥！！”張敏的眼睛瞬間瞪大，滿臉的狂喜加不可思議。
“前提是均銷百萬。”陸遠航的聲音跟蚊子一樣。
但還是被張敏捕捉到了。
“納尼？”張敏臉上的狂喜跟不可思議瞬間凝固。
半晌。
車裡傳來張敏殺豬一樣的聲音。
“哥！！我不幹了！！我要回家養孩子去。”張敏的聲音都快破音了。
“別啊。”陸遠航攔住張敏。
“還能去商量商量不是。”陸遠航想補救。
“這怎麼商量？”張敏瞪着眼。
“話都跟人家談好了，指不定人家現在連錄音都有了！”張敏的胸脯不停的起伏，顯然是被氣到了。
“那怎麼辦？”陸遠航也有點着急。
“涼拌。”張敏翻了個白眼。
一路無話。
到了酒店，陸遠航躺在牀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天花板。
均銷百萬應該不難吧？
陸遠航面無表情。
陡然，他的房間被推開了。
張敏面無表情的走到同樣是面無表情的陸遠航面前。
“你知道均銷百萬爲什麼那麼難嗎？”張敏看着陸遠航。
“爲什麼？”陸遠航清清嗓子問。
“一首專輯幾首歌？”張敏環抱着胳膊，找了個椅子坐下，翹着二郎腿。
“七首，十首都有。”陸遠航老實的回答。
“自從樂壇跟各大音樂平臺合作，過百萬的下載量的歌，沒有一首不是經典，哪怕是十年前的歌，到現在聽照樣聽不膩。
你能保證你寫出來的歌每一首都是經典？”張敏看着陸遠航。
“能。”陸遠航一臉認真。
張敏：“…………”
“OK，我們就算你寫出來的沒一首都是經典。”張敏點頭之後，又道：“一首歌大概三分鐘左右，十首歌就是三十分鐘，你覺得，連續聽王妃的聲音三十分鐘，誰能聽的了？”
“審美疲勞，誰都有！”
張敏的話很真實。
陸遠航陷入沉默。
“所以，我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