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歌王第一期錄製了十二位歌手,節目組分成三期播出,第二期錄製的分爲兩期。
一週播一期,給歌手留的時間很充裕。
接下來的半個月,袁華因爲忙宣傳的事,沒有再去過蒙面歌王。
十月一號,烈日灼心上映。
首日票房兩千多萬。
不算高, 也不算低。
這兩年娛樂行業發展好,年年都有電影打破以往票房記錄,以前破億很了不起,現在破億是家常便飯。
所以烈日灼心首日兩千多萬票房自然算不上驚豔。
不過首日票房沒暴,口碑卻是爆了。
清一色好評。
“沃日,袁華這演技,一部戲比一部好,拍了這麼多部戲, 角色就沒有重複的。”
“完了, 完了,華子這是徹底往演員這條路上走,我還指望他去蒙面歌王秀一把呢。”
“愛情戲是真的秀,沒想到袁華的第一次愛情戲給了男人,預測一波,明年的金雞獎要拿影帝了。”
“艹,這鏡頭真特麼晃,看的我想吐。”
“同感,晃的我難受,還以爲來到cf。”
“不懂別逼逼,這叫手持式攝影,代入感強烈,給人一種現場拍攝的感覺, 你們沒發現這部電影有點不像電影, 反而像紀錄片嗎?”
“袁華不袁華的我不在意,我就想問問最後審訊室裡的大哥是哪兒找來的殺人犯,這特麼跟法制欄目似的。”
……
景恬特意從劇組請假回到魔都,下午到的,晚上吃完飯,補充好體力後拉着袁華就去了電影院看烈日灼心。
“不去行嗎?”沙發上,袁華有點累,不太想動。
強行把他拉起來,景恬道:“那不行,我千里迢迢請假過來的,就爲了支持你。”
“我謝謝你了。”袁華兩腿發軟,嘆氣道:“等等吧,我換件衣服。”
“換什麼衣服,把帽子口罩戴上就行了,走走走,一會要遲到了。”
景恬很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纔是主演。
電影院,兩人的位置靠後排,袁華端着爆米花吃,眼睛沒怎麼看銀幕,反倒是景恬看得津津有味。
這部戲是袁華從業以來投入最多精力,演技貢獻最高的一部戲,同時也是拍得最累的一部戲。
心理都整出陰影了。
殺青以來,他只在首映禮上看過一次成片, 看過後就不想再看了。
免得勾起辛小豐的回憶。
“嚯!開始脫衣服了呀!”
“咦~”
“這尺度也不大嘛。”
等了一個多小時,景恬終於等到自己想看的畫面,袁華的愛情戲。
因爲是刪減過的,只有幾秒鐘。
和她一樣,不少女觀衆嘆息。
“火剛勾起來就沒了,搞什麼鬼!”
“劇組涉及虛假宣傳,我要舉報。”
“就這?”
電影最後,辛小豐被執行死刑,沒過多久,真正的滅門案真兇投案了,楊自道和辛小豐不是兇手,兩人白死了,觀衆唏噓不已。
“唉,辛小豐死得太可惜了。”景恬靠着袁華肩膀道:“你說他們爲什麼不辯解,最後他說有些事爛在肚子裡比較好,什麼意思?”
“別,別劇透,我不想聽,我要自己想。”
袁華:“……”
電影院離小區不遠,兩人步行幾分鐘就回來了。
晚上,夜黑風高,雷電交加,臥室裡人影綽綽,稀稀疏疏傳來對話。
“王洛丹爲了這部戲也是夠拼的,她真沒用替身嗎?”
“沒有,人家親自上的。”
“你看到了?”
“我,我看到什麼了,導演清場了。”
“那你覺得我和她誰的身材更好?”
“當然是你!”
“你還說沒看,要不你怎麼知道我更好。”
“我真沒看啊……”
景恬回來這幾天,袁華飲食作息混亂,一日三餐一點都不準時,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身體,又回到喝枸杞的日子。
“你什麼時候走?”第五天,袁華忍不住問道。
餐桌上,景恬吃着湯圓,彎彎的柳眉擡起,杏眼一睜:“你就這麼想讓我走啊。”
“不是,我就是問問。”袁華喝了一口枸杞水,砸吧嘴道:“說起來這是你今年第二部戲了吧,什麼時候殺青?”
眯眼一笑,景恬道:“快了,還有幾場。”
“不過這部拍完還有一部,可能要拍到明年春節前後。”
袁華嘆氣:“實在不行第三部就別拍了。”
他都不好意思說伱拍的那些都是爛片,上映都沒人看,只會捱罵。
“不行啊,第三部纔是最重要的,甄子單男一,張函予男二,我女一,這是部大投資電影,機會難得。”
袁華挑眉,沒想到景恬路子這麼野,聽到這個陣容他就知道是什麼戲了,不出意外是特殊身份。
港圈拍的。
“你把劇本給我看看。”
直接讓景恬別演太過強勢,就算她聽自己的,心裡恐怕也會有點不高興。
他也不能直接說特殊不好,只能用迂迴戰術,用劇本說話,點出不好的地方,讓她心甘情願放棄。
“你要看嗎,好呀,你等等哈。”轉身去房間,一會功夫,景恬從行李箱翻出保存完好的劇本。
拿到劇本,見景恬直勾勾望着自己,袁華道:“你先吃吧,不用等我,我慢慢看。”
一邊是呲溜呲溜的吃湯圓聲音,一邊是翻頁的沙沙聲。
半小時後,景恬把碗洗好,打掃完廚房衛生,袁華這邊合上劇本。
“這部戲你不能接。”
“爲什麼?”
“黑幫,暴力,臥底,都是港片裡很常見的元素,題材上來說一點新穎都沒有,十幾年前就看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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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沒發現嗎,這就是部大男主電影,甄子單,安志節,張函予走的是硬漢路線,打戲少不了,你一個嬌滴滴……年輕漂亮,溫文爾雅,大家閨秀參合進去,不覺得突兀嗎?”
被景恬瞪了一眼,袁華改口。
“縱觀港片幾十年套路,大部分女演員扮演的都是花瓶角色,你如果沒有打戲,只是襯托還好點,偏偏戲又多……”
一口氣講了十幾分鍾,袁華把特殊身份這部戲吐槽了一遍,包括景恬身份的突兀不自然,角色鏈連接不上等等問題。
說到最後還從市場角度分析這部戲的票房,口碑。
總之一句話,這就是部撲街電影。
不管是眼界還是演技,景恬都不如袁華,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泄氣,信心全無。
“真有這麼差嗎?”
這部電影是她接觸到的資源中數一數二的了,僅次於戰國。
沒想到還是什麼都不是。
“你相信我的眼光嗎?”袁華認真道,“如果你演了,肯定又是一部被罵的片子。”
“你的眼光我當然相信,就是,有點接受不了。”像泄氣的皮球,景恬趴在桌上,俏臉貼着小臂上:“你說我是不是不適合當演員?”
“別人求之不得的資源到我手裡接二連三演砸,網友說得對,換個人早紅了。”
袁華坐到她面前,道:“當然不是!劇本不好,換誰來都是一樣的,你只是沒找到自己的定位。”
“你的臉型不錯,從三庭五眼來看有古典氣質,怎麼說呢,出淤泥而不然,又帶點菸火氣,拍古裝,走復古路子應該是不錯的。”
噗嗤一笑,景恬道:“沒想到啊,你還學會看相了,袁半仙,你能給我算算,我拍什麼戲能火嗎?”
被袁華變着法一頓誇,她心情好了不少。
“跟我來。”拉着景恬的手,袁華把她帶到書房,從書架上拿下十幾頁稿紙。
“你先看看這個。”
景恬低頭看去,喜道:“你還會寫小說啊。”
“半妖司藤,名字起的不錯嘛。”
“六十年前,天師道長丘山於滬上鎮殺女妖司藤,臨死前,司藤嘴角現出一抹如釋重負的詭異微笑。
2011年,男子秦放攜未婚妻前往西部囊千尋找一位祖上的恩人,車毀墜崖,崖底的尖樁刺透心臟,滴落的血復活了長埋地下的女妖……”
稿子不多,十幾頁,都是手寫,有些地方塗塗寫寫,要不是袁華在旁邊講解,景恬都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一篇萬字小說,她硬是十幾分鍾纔看完。
“不錯,有寫小說的天賦,就是字醜點,有些地方不通,斷斷續續的,像是在填故事。”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在填故事,不過這不重要,你覺得拍成電視劇怎麼樣?”
司藤這部戲是前世景恬的代表作和知名度比較高的作品,具體臺詞袁華記不清了,只記大概劇情和一些小片段。
這幾個月他閒下來的時候都會慢慢拓展故事,儘量恢復原樣。
大體上枝幹和脈絡都有了,只是沒有細節,但這不叫事,後面找幾個編劇合計,好好弄,砍掉前世多餘的戲份,加一些符合現在的元素,成片效果未必就比前世差。
“你是說讓我演司藤?”景恬美目圓瞪。
“對,有信心嗎?”
“有倒是有,不是,你劇本都沒有啊,大綱也不完善,目前來看就幾個角色,對手演員都沒定,我怎麼演?”
“你演,我給你當男主角。”
“啊!”
景恬錯愕。
“啊什麼啊,就這麼定了,下午我去公司開會,把項目弄起來,你記得把特殊身份推了,賠點錢沒關係,我給。”
“不行,你身體還沒好呢,不適合拍戲啊。”反應過來的景恬搖頭。
袁華笑道:“放心,劇本打磨階段都沒開始,離開機早着呢,最快也得年後了,對了,女主司藤的服裝應該多弄點,旗袍怎麼樣,改天咱們去看看,訂個幾十套不重樣的……”
袁華越說越起勁,景恬都插不進去嘴,聽他畫大餅,樂得跟傻子似的。
……
次日早上,袁華剛進衛生間沒多久,牀頭的手機響。
景恬被吵醒,還以爲是自己的手機,下意識接了。
“喂!”
慵懶沒睡醒的女聲讓汪函愣了一下,重新看了一眼手機,確定自己沒有打錯。
“請問袁華在嗎?”
“在!”
“華哥,有電話找你!”
“你幫我接吧。”衛生間,袁華的聲音傳來。
在家裡,他一向是事無不可對人言,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景恬知道什麼。
“你有什麼事嗎,我一會轉告。”景恬問道。
汪函也聽到袁華的聲音了,知道接電話的這位和袁華關係好,是他身邊人,也不再隱瞞。
“是這樣的,我們這裡是蒙面歌王,想問問袁華最近哪天有空,把最後一期錄了。”
“蒙面歌王?”景恬睡意全無,一下子來了精神:“你跟我好好說說……”
十分鐘後,袁華從衛生間出來,想補一個回籠覺,景恬在他耳邊幽幽道:“湘南衛視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把蒙面歌王最後一期錄了。”
“你說你也真是的,答應了就錄唄,這些天都是閒着的,吊人胃口乾嘛。”
“話說你什麼時候開始參加蒙面歌王的?我算算哈,第一期錄製時間應該是在,對,烈日灼心宣傳第一天,怕你跑去拍戲,我還讓段亦宏接電話。”
“你精力聽旺盛啊,一天天的這麼忙?老實交代,你是蒙面歌手中的哪一個?”
這檔引起轟動的綜藝她也是看過的,前幾天還在家裡和袁華追過一期。
當時她覺得有個人像袁華,袁華不承認。
袁華雙腿被一條長腿壓着,一隻小手摸進他的衣服裡,只能顫顫巍巍道:“戴金色面具那個是我。”
“好啊,果然是你,我說這名字耳熟,金色的沙是吧,來,給我把海底唱一遍。”
“可以是可以,能別動手動腳嗎?”
“不行,你先唱,唱完再說。”
“散落的月光……”
“後面還有幾期吧,你唱的是什麼,唱。”
“戲一,一,嘶……”
湘南,袁華下飛機,手上拉着行李箱,景恬的行李箱。
自從知道他是那個蒙面歌手後,景恬非要跟着來,說是要聽現場版。
“機場人多,咱們別說話,分開走,一會酒店見。”
帽子往下一拉,臉上戴着大大蛤蟆鏡的景恬壓着聲音說話,接着假裝不認識袁華,加快腳步往前面走。
走沒幾步想起來行李箱還在袁華手上,又用小碎步跑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