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局特工們的審訊方式和手段是毋庸置疑的,作爲特殊的職能機構,他們平時面對的罪犯,都是窮兇極惡的超能力者,如果沒有一定的能力,是無法震懾住那羣悍匪的。
馬大壯被枳錈金屬打造的專用刑具鎖住以後,能力就已經被剋制住了,四局的特工們也開始按照陸九驍的吩咐,對他進行了非常規的審訊。
一開始的時候,這些四局的特工們都知道馬大壯是自己人,這場審訊只是一場考驗,所以對於他還是手下留情的,沒想到馬大壯卻表現得十分強硬,對着這些人破口大罵,沒有絲毫服軟的樣子。
這般硬漢的舉動,讓所有負責審訊的特工們都爲之動容。
他們見慣了無數惡名昭彰的罪犯,但是等進了四局的審訊室之後,沒有幾個人能夠抗住酷刑。
而馬大壯比他們見過的所有悍匪都更加兇猛,也更加勇敢,甚至連一些與審訊無關的話題都不會回答,更不選擇妥協。
或許,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即便都佩服馬大壯的信念和勇氣,但該進行的審訊一樣會繼續進行,連續兩個小時的審訊之後,馬大壯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送回監室的時候,身上已經難以見到完整的皮膚,到處都是傷痕。
“咣噹!”
馬大壯被送回監室不久,房門再度被推開,副班長李猛也隨即被推了進來,而且他的模樣跟馬大壯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明顯也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猛子?你怎麼也被他們給抓了?”
馬大壯看見自己的戰友也變得這麼慘,不禁有些動容,掙扎着爬了起來:“怎麼樣,你還好嗎?”
“咳咳……只能說還沒死。”
李猛狼狽的趴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輪迴者等級要比李猛低了不少,也沒有那麼強健的體魄,剛剛的一番折磨,已經讓他感覺身體都快散架了,虛弱的解釋道:“之前你衝進別墅裡面之後,我怕你一個人孤軍奮戰會有危險,就準備衝上去幫忙,結果剛到門口,就看見了一個紅衣殺手,那個混蛋居然連子彈都可以擋住……”
“你也是被他抓來的?”
馬大壯想起陸九驍的模樣,微微握了一下拳頭:“那些人審訊的時候,你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放心,這點骨氣,我還是有的。”
李猛點了點頭,爲了防止屋內有竊聽器什麼的,並沒有提起部隊的事情,也沒管馬大壯叫班長,而是很隱晦的問道:“老馬,你說兄弟們,會來救咱們嗎?”
“說真的,我覺得不會。”
馬大壯此刻身上也疼痛無比,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咱們這次是被單獨派出來的,現在被抓到這裡,根本就沒人知道咱們的蹤跡,而且這些混蛋似乎還有辦法剋制住咱們的能力,所以你我能夠出去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了。”
“就這樣結束了嗎?”
李猛聽完馬大壯的話,眼角忽然滑落了一行淚水:“沒想到我還這麼年輕,人生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其實我也很怕死。”
馬大壯閉上了眼睛,語氣十分堅定:“但這就是我們的選擇!不是嗎?”
李猛露出了一個傻笑,隨後輕聲呢喃道:“我家裡只有我一個孩子,如果父母再也見不到我,一定會很傷心吧。”
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馬大壯也是家裡的獨生子,在村裡的時候,所有的孩子都欺負他,大人們也都說他傻,將來不會有什麼出息。
後來馬大壯稀裡糊塗的參了軍,感覺軍營纔是最適合自己的地方,這裡雖然只有強者才值得尊敬,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欺負他,而且戰友們對他也十分的照顧。
最主要的是,他在部隊的待遇很好,每個月也能拿到很高的工資,這些錢幾乎都被他寄回了老家,給父母蓋上了三間通透的大瓦房,讓他們在左鄰右舍的面前挺直了腰板,說上一句“我們家大壯出息了”。
一想到父母那麼大年紀,每天還要面朝黃土背朝天,以後再逢年過節的時候,連一句來自兒子的問候都收不到,以淚洗面的模樣,馬大壯的心裡就堵得厲害,甚至鼻子也有些發酸。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想過做叛徒。
他死了,父母會很傷心,但是如果自己爲了活命而出賣了隊伍的消息,那麼或許就會死更多的人,就會有更多兄弟的家人沉淪在這種痛苦當中。
那些人,都是他的生死袍澤,都是他在戰場上可以放心交出後背的兄弟,所以,他絕對不會爲了自己一個人的苟且偷生,堵上更多人的性命。
這樣做,會讓他父母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馬大壯的腦子裡,沒有那麼家國大義,沒有那麼多慷慨激昂,他只知道自己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即便把命丟了,也不能讓腰彎下去。
兩個人被送回監室之後,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身上的疼痛感剛剛消散一些,便再度被帶出去提審,隨着體力的迅速流失,馬大壯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糟糕,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很希望對方可以直接殺了他,而不是讓他繼續受到這種非人的折磨。
在作出以死明志的準備之後,馬大壯已經不把自己當做一個人了,而是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塊會喘氣的肉,不管對方說什麼,他都不再回應。
“啪!”
一名特工對着馬大壯身上抽了一鞭子,隨後將一瓶藥水遞到了他的面前:“你也是一名輪迴者,所以很清楚這種恢復藥劑的功效吧?只要把它喝下去,你身上的傷口就會迅速癒合,那些疼痛感也會離你遠去,我現在不需要你回答任何問題,只要你說想要,我就把它給你喝下去,怎麼樣?”
馬大壯聽見特工的話,心裡一瞬間產生了一股渴望。
作爲一名輪迴者,他深知這個藥劑的作用,對於他現在的皮肉傷來說,只要服用下去,這種讓他痛不欲生的劇痛,瞬間就會消散大半。
特工敏銳的抓住了馬大壯眼中的渴望,把藥劑往他面前湊了湊:“怎麼樣,一個想字,不難說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藥水,馬大壯身體緊繃,嘴脣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