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秦王政
趙國，邯鄲。
“嘭！”
秦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地上的塵土落在他的身上和臉上，看着很是狼狽。
但他滿臉都是桀驁和不屈的神情。
他面容很是俊美，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
但是配合着深邃的眼神，卻帶有一絲陰鷙。
並不令人厭惡，正相反，這爲他增添了許多魅力。
“秦人殺死了數十萬的趙人，秦人都該死。
等我們長大就會殺進函谷關，攻破咸陽，把你們秦人全部殺光，報仇雪恨。”
於是在商人呂不韋的幫助下，逃離了趙國，回到了秦國之中。
秦政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以秦國的實力，難道還有人比您更加的尊貴嗎？”
洛國一呼，羣起響應，無數學子向着秦國而去，呂不韋熱切慷慨的接待着這些百家之人。
甚至秦王呢？
秦公子政。
但是秦法沒有這麼做，衛鞅對魏法進行了偏科的強化，瘋狂的在戰爭潛力加點，整個秦國進入了耕戰體系。
這些百家之人對秦法大加批判，幾乎就是指着鼻子罵，並且提出修改的法門。
再加上他經商遊歷各國，敏銳地意識到了秦國這套制度太過酷烈。
秦政抹抹嘴角的血跡，大聲道：“我是秦國公室，秦國是諸夏最強，比山東七國加起來還要強大。”
呂不韋是個商人，而在秦國的耕戰體系之下，是完全沒有商人存在空間的。
“嗒嗒嗒。”
讓學宮中的百家之人向西而去，去到呂不韋府中，摧毀秦國的法，改變現在這個秦國！”
一反就是天下皆反，宛如洪水湯湯，不可逆勢。”
十三歲，他成爲了秦王政。
他邀請天下才智之士入秦，言明百家子弟皆可前往。
他微微眯起了眼，要將這一刻的感覺記住。
可見秦法是正確的，不去堅持正確的，反而要改變它，這難道是明智的嗎？
這些都是因爲公子的身份而帶來的，僅僅是秦國的公子就有這麼大的威勢。
既廢除了世卿世祿，打開了底層的上升通道，而且還能富民，對國人的壓榨沒有那麼嚴重。
另外就是魏國的變法比較徹底，實際上衛鞅本質上是將魏國的變法搬到了秦國。
無數的金銀珠玉被撒出，這些百家學子日日夜夜在呂不韋的府中將自家的思想記錄下來，呂不韋用黃金來交換這些。
生怕這是午夜夢迴之時的幻想，當來自秦國的宮人爲秦政換上公子袍服的時候，感受着無數人的前呼後擁，秦政知道這是真的了。
洛國公室正激烈的討論着秦國的這一道命令。
只可惜齊國的地形不太好，六國伐齊直接將齊國幹廢了，數百年都沒能緩過來。
他要在秦國之中融合百家學說，創造出一套最完美的制度，來替換現在的秦法。”
洛澤感慨道：“秦人的耕戰體系實行了一百多年，按說早就該有從底層殺出來的勇士了。
秦政見到了今天欺負自己的那幾人，現在所有人都瑟瑟發抖的低着頭。
秦政自己都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驚喜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的父王，竟然同樣是早死。
秦人要麼種地，要麼殺人，不存在其他的選擇，這種嚴苛的程度，是經過變法的列國所見不到的。
呂不韋如此的大張旗鼓，自然引起了秦國貴族的警覺。
他想要用黃老之術，爲秦國這架嚴密到極點的戰爭機器上一些潤滑油，讓它稍微鬆一些。
這部書編撰數年，終於大致面世，呂不韋曾想將之命名爲《呂覽》，但衆人勸阻了他。
主要就是一條主旨，“不恤民力，不加慈仁，這不是自然之理。
孩子說出的話最是直接，這是赤裸裸的仇恨，秦政雖然小，但是知道這個話題是不能接的。
否則，即便是有天賦才能的人，也要先在戰場上和無數的徭役中活下來再說。
如果秦國只是單純學習這些先進的法度，洛國並不覺得有什麼，反而覺得是個好事。
單單說變法之後的國家之中，齊國的變法是洛國最滿意的。
但凡是才智之士，但凡能在府中留下片言隻語，他就會以高官厚祿，黃金美玉來回報。
況且呂不韋府中的學子抨擊國政，這是違反秦法的，應當按律處置。”
呂不韋聞言振奮不已，於是改作《呂氏春秋》。
白起坑殺趙軍後，秦趙兩國之間的關係急劇惡化。
洛國對秦國的厭惡就是源自於秦國的法度。
還有那個離開趙國時，許諾一定會回到趙國將他帶回秦國的呂不韋。
呂不韋！
呂不韋同樣見到了正在哭泣的趙姬和滿臉驚喜的秦政，連忙快走幾步，喜聲道：“夫人，公子。
齊國擊敗魏國之後，還成爲了諸夏第一強國，證明齊法家的制度是能夠讓國家戰鬥力提升的。
所以秦國之中的六國貴族是最反對呂不韋變更法度的，他們甚至直接到秦王政面前說道：“王上，秦國因爲商君變法而興盛，現在甚至有一統天下的跡象了。
秦太子政。
……
秦人要耕戰，沒時間讀書，但是官吏的數量卻會隨着統治的擴大急速擴張，那就只能用六國之人了。
他將最信任的呂不韋拜爲相邦，拜爲仲父，爲他治理秦國。
秦政望着自己柔弱的母親，回想着這些年所發生的事情，心中實在是鬱結，喃喃道：“先生，您何時才能來接我呢？”
現在唯一能帶給秦政慰藉的就是他的母親趙姬。
他廣攬門客，窮盡百家至理，融會貫通，最終編撰出《呂氏春秋》。
秦王政，等到那一天才是最輝煌榮耀的時刻。
“你的父親怕死逃回了秦國，他不要你了，伱是個野孩子。”
他想要回到秦國之中，想要成爲手握大權的貴族。
不論是成爲佐國的相邦，還是成爲像白起那樣的大將，都可以。
從此您就是秦國公子政了，而且還是王上的長子。
秦法要變了！
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呂不韋是秦國相邦，秦王政待他如父，他想要變更法度是能夠做到的。
諸夏子民不是奴隸，等到忍受不了的時候，自然就會反抗。
舊貴族實在是太腐朽了，該是時候掃進垃圾堆了。
突然一大羣人的腳步聲傳來，秦政猛地向院外看去，臉上一喜。
他的母親趙姬見到他的樣子，抱着他哭泣着。
秦國中早就沒有了舊貴族的生存餘地，但是新貴族，尤其是從六國而來的士人，他們發現，現在秦國的制度，除非那種橫壓當世的絕頂天才，可能一躍而起。
自己的爺爺和太爺爺竟然這麼快就都死了？
洛太子繼有些激動的說道：“父親。
等到這些孩子離開，秦政才緩緩起身，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中。
現在您所編撰的這部書，包羅百家之學，以春秋爲名才適宜。”
但是看看秦國之中，不論軍隊還是朝堂之上，基本上都是秦國公族和六國貴族把持權位。
楚國是個連變法都沒能完成的國家，還是上古那一套世卿世祿的制度，註定滅亡的國家沒什麼說的必要。
……
秦國相邦呂不韋說天下沒有不變更的法度。
呂不韋是戰國末期最具有傳奇色彩的商人，他從一介布衣，以超絕的眼光一躍而起成爲秦國相邦。
驚喜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先賞賜，再奪走，這樣就不會陷入賞無可賞的境地之中，完美解決了秦人斬首獲得爵位之後，就戰鬥力下滑的危機。
他只想要權力，只有權力才能保護自己，不再受到任何人的欺負。
再加上衛鞅見到了魏武卒那種直接封地的兵種的壞處，於是九罰一賞的思想就被貫徹。
那太子呢？
洛宮。
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個沒有親政的傀儡，但他知道，只要等待，所有的權力都會落到他的手中，而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學習。
秦政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長大，自然不會是滿心光明的人。
當秦國的車隊從邯鄲城中離開，無數的趙人憤恨地望着，但是卻沒人敢於上前。
這套法度只能滿足君主一人的統治慾望，現在終於是改變它的時候了。
即便是活下來，還要小心鄰居不要犯罪，否則連坐制度，一切白乾。
不論是廢除世卿世祿，給庶民上升通道。
臣請您治罪呂不韋，這是置秦國社稷不顧啊。
呂不韋本就不喜歡秦法，於是側耳傾聽，感到大有收穫，“不聽百家之言，竟然不知道秦法的弊害已經到了這等程度。”
一聽到秦政竟然還敢反駁，這羣孩子當即就叫道：“沒有宗族就是野人，你是個沒有姓氏的野人。”
還是允許土地自由買賣，增加自耕農，破壞奴隸主貴族的經濟基礎，都是魏國做的。
說來很可笑的一點，軍功爵位制度實際上能夠保護貴族的利益。
尤其是最核心的制度基本上就是照抄。
“洛國中有《洛宮春秋》，那是天下經書的頂峰，字字珠璣。
以現在秦國的國力，不再需要如此酷烈的制度，齊法家的制度就非常好，既能強國，又給了齊人較爲寬鬆的環境。
爲了掩人耳目，秦異人果斷地將趙姬母子留在了趙國之中，他自己逃之夭夭。
雖然趙人沒有殺死他們母子，但是相依爲命的母子兩人，生活實在是算不上好。
昭襄王崩，先王守孝結束，三日即崩，王上即位，現在可以接您二位回秦國了。
雖然趙王還沒有找秦異人的麻煩，但是秦異人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無論後人褒貶，這部以黃老道家爲根基的書，是足以改變秦國命運的大典。
秦國給予了他至高的榮耀，他還贈足以挽救秦國的思想。
但是命運總是玩笑，因人廢言無處不在。
呂不韋因爲立身不正而連累這部鉅著時，不知道他是否會有些許的悔恨呢？——《淺話先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