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扳倒莽古爾泰

《西遊記》告訴我們,凡是沒有後臺的妖怪,都被孫悟空一棒子打死,凡是有後臺的妖怪,闖了禍仍可以到天上當神仙。

神話是對現實的反映。

儘管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降金的原因各不相同,過程崎嶇複雜,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在明末複雜的形勢下,失去了主子,“無所歸依”,在敵我矛盾和內部矛盾的雙重壓力下,他們始終找不到一個可靠的後臺,惶惶如喪家之犬,最終叛變投敵。

如果毛文龍活着,雖然未必能在打擊後金方面發揮多大作用,但東江諸將有了這個後臺就不會叛亂。

三藩降金,就是袁崇煥擅殺毛文龍這一事件結出的一系列“碩果”。袁崇煥比月亮還能惹禍。

從崇禎四年到七年, 東邊叛亂的硝煙慢慢散去,西邊民變的火苗卻越燒越高,大明帝國不能消停一分一秒,崇禎皇帝忙得神魂顛倒。

這種局面正是皇太極想看到的,大明自顧不暇,他可以坐收漁人之利,還可以騰出手來,從容不迫地打擊政敵,鞏固自己的統治。

他做的很成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沒有一絲的勉強,就像是一頭棕熊站在激流中,等着逆流而上的大馬哈魚送到嘴邊。

對於皇太極來講,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三大貝勒與其並列南面而坐,分享他的權力,因此他時刻準備找茬收拾三大貝勒。

他最擅長的方法是利用戰爭來削除三大貝勒,在戰爭中,他總是把最髒最累最危險的活交給他想要收拾的人,即使對方能完成任務,也會遭到很大的損失,達到了削弱對手的目的。如果對方完不成任務,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懲罰他們。如果對方感到不滿,產生對抗情緒或被激怒,他就可以抗命不遵爲藉口處分他們。

總之一句話,他是刀俎,遊刃有餘,別人是魚肉,根本沒有活路。

在己巳事變中,他成功地扳倒了阿敏,前己說過,大淩河之戰,他又將矛頭指向莽古爾泰。

後金軍包圍大淩河城後,戰役的關鍵部位在南城,因爲明朝在南方,城外的援軍從南面殺來,城裡的守軍從南城突圍,南城處在被夾擊的位置,因此包圍南城的金軍承受的壓力最大。

這樣一個艱鉅的任務皇太極當然要交給他最牽腸掛肚的莽古爾泰。

在戰役中,莽古爾泰雖然成功地打敗了明朝的援軍,但是他的正藍旗損失也很大,莽古爾泰對此非常不滿,於是他找到皇太極,要求部隊輪崗。不久前皇太極找茬將他的護旗親軍劃拔至其它旗名下,他也乘此機會,請求收回這些部衆。

髒活累活應該大家輪着幹,不能都讓一個人幹。幹活就得有人手,部隊傷亡很大,補充點人員也是很合理的要求,況且只是收回自己原有的部衆,莽古爾泰的要求十分合理。

然面這些要求與皇太極的目標不符,他的目標就是要削弱莽古爾泰和他的正藍旗,這麼好的機會,怎能輕易放棄。

毫無懸念,皇太極拒絕了莽古爾泰的合理要求,反而責備莽古爾泰經常違揹他的意志,辦事不力。

當皇太極對莽古爾泰說“不”的時候,莽古爾泰也看出了皇太極的真實用意,這位曾經手刃自己生母的莽漢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當着衆人的面怒斥皇太極道:“當大汗的做事應該公平合理,爲什麼總是偏偏與我爲難,我一切都聽命於你,你仍不滿意,這不是故意要害死我嗎?”暴怒的莽古爾泰在說話時眼睛瞪着皇太極,手不知不覺地緊握了佩刀。

關鍵時刻,莽古爾泰的同胞弟弟德格類上前打圓場,他呵斥莽古爾泰不得無禮,並順勢給了他一拳。

德格類本想給莽古爾泰一個臺階下,沒想到事與願違,他的舉動更加激怒了莽古爾泰,狂暴的莽古爾泰咆哮着欲抽刀砍殺他。

衝動是魔鬼,冷靜是天使。

雖然莽古爾泰冷靜下來以後多次去找皇太極賠禮道歉,但皇太極並不想給他改正錯誤的機會。兩個月後,莽古爾泰因御前露刀之罪被革去大貝勒的稱號,降爲和碩貝勒,並被剝奪五牛錄的部衆,此後他就不能再和皇太極並列南面而坐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大貝勒代善趁機上奏請求廢除四大貝勒並列南坐議政的制度,從崇禎五年元旦起,皇太極獨自南面而坐。

十二月,莽古爾泰暴病而亡,其弟德格類繼任正藍旗旗主。

莽古爾泰雖然死了,但是他在正藍旗擁有很高的威望,他的親信部將爲莽古爾泰遭到的不公正待遇感到不平,並以禱唸他的形式向皇太極表示抗議,皇太極對此極爲不滿,多次對德格類和正藍旗進行打壓。

崇禎八年(1635年)十月,德格類暴病而亡。不久,皇太極以謀反的罪名誅殺了莽古爾泰的兒子、妹妹等親屬以及正藍旗的親信將士一千多人,將正藍旗據爲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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