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市委書記董文水是個典型的官僚,搞經濟是外行,搞內鬥卻很內行,又有黃有成幫他撐腰,武戰輝就被董文水排擠得幾乎無立足之地了,下面的幹部跟本不聽武戰輝的招呼,讓他覺得渾身的勁都使不上來,而只要是武戰輝在常委會上提出的提案,董文水都會毫不猶豫地否決掉,所以武戰輝這個市長當得十分憋屈。
武戰輝去找自己的老領導郝伯通訴苦,可老領導已經退休了,人走茶涼,也無能爲力,只得安慰他道:“戰輝啊,你是一個好乾部,卻不是一個好官員啊,現在人都說,官字兩張口,上口要會對上級巴結討好,下口要會籠絡下級,忽悠百姓,這兩樣你是一樣不會,所以你的仕途也就到頭了,除非你再遇到一位能欣賞你這種實幹型幹部的領導!……”。
“你的性格太直,本不適合混官場,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我知道要你同流合污你肯定做不到,就選擇明哲保身吧,董文水有黃有成爲他撐腰,你肯定鬥不過他,能忍就忍吧!……”。
連最尊敬的老領導都勸自己明哲保身,武戰輝就徹底灰心喪氣了,對自己的仕途也不再抱希望,只想說能在市長任上平安退下來,混個正廳級待遇去政協或人大養老去,但周俊龍的這個電話卻徹底打破了他的平靜,如果段澤濤在長山市出了意外,那他這個不求上進的‘理想’只怕也要成泡影了,董文水有黃有成幫他說話或許沒事,他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市長卻是註定要背黑鍋的。
掛了周俊龍的電話,武戰輝就趕緊給董文水打電話彙報,可董文水和他秘書的電話都無法接通,武戰輝急得直跳腳,也沒多想,又趕緊給市公安局長謝東風打電話,結果謝東風的電話也無法接通。
武戰輝沒有辦法,只得直接給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孔友善打電話,命令他立刻調集警力,這孔友善其實是謝東風扶植起來的忠實走狗,所以連武戰輝這個市長的面子也不賣,不陰不陽地道:“武市長,沒有我們謝局的命令,我也無法調動警力啊!……”。
武戰輝就徹底火了,震怒道:“孔友善,你少拿謝東風來搪塞我,我跟你說,受到山民圍攻的可是主持省**全面工作的段省長,如果段省長在我們長山市出了什麼意外,你負得起這個責嗎?!到時候,別說你,就是謝東風都等着被撤職吧!……”。
孔友善就被震住了,只得答應派出警力,武戰輝就讓孔友善帶着警力在通往謝家坳的公路路口等,他自己也馬上坐車往那裡趕,在路口會合,在路上,武戰輝又給謝家坳所屬的龍山縣縣委書記打電話,讓他也帶警力趕過去,不過謝家坳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離長山市區比離龍山縣城還近些,而爲了方便謝家坳煤礦的運輸,公路也是直通市裡的,所以估計武戰輝他們還會先到一些。
等武戰輝趕到公路路口的時候,頓時氣不打一處出,孔友善派來的這些警力,全是寫老弱病殘,甚至還有幾位女警,估計連槍都沒開過,派的警車也是兩輛破破爛爛的昌河面包車,原來孔友善掛了電話,轉念一想,既不能違背謝東風的命令,又不想擔責任,就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把局裡的一些文職和快退休的老警察給派了過來,敷衍了事。
而孔友善自己也沒有來,派局裡排名最末分管工會的副局長鄧正方帶隊,武戰輝就對鄧正方火道:“怎麼你們市公安局沒有人了嗎?!把婦女都派來了!……”。
鄧正方也很委屈,他在局裡也是屬於被排擠邊緣化的角色,纔會被孔友善派來執行這棘手的任務,只得如實彙報道:“武市長,孔局長說,謝局長不在家,他要留下坐鎮指揮,讓我來帶隊,局裡的幹警都派出去了,一時調不回來,就只有這些人了!……”。
武戰輝再發火也無濟於事,只得怒氣衝衝地上了車,帶着一幫老弱病殘的警察向謝家坳方向趕,半路上市公安局那兩輛破破爛爛的麪包車又兩次被大坑給陷住了,搞得武戰輝這個市長也不得不下車幫忙推車,搞了一身煤泥。
心急如焚的武戰輝卻顧不上這些,他現在只能對天祈禱,段省長啊,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你要出了事,我就要背黑鍋了!
此時段澤濤正陷入進退兩難的危局中,彪悍的山民們已經衝了過來,段澤濤別無他法,只得朝身後的胡鐵龍使了一個眼色,低聲道:“鐵龍,給他們吃一點苦頭就行了,別傷人!另外想辦法制住那個尖嘴猴腮爲頭的傢伙!……”。
胡鐵龍點了點頭,接着就動了,那些山民只覺眼前人影一閃,手一疼,手中的鐮刀、斧頭就不見了,接着腳踝又是一疼,人就倒下了,不一會兒就放倒一大片,謝八平見勢不妙,就趕緊往後逃,胡鐵龍又豈會讓他逃走,冷笑一聲,單手成抓,向謝八平抓了過去!
這時就聽一聲暴喝,“住手!”,一道黑影從一旁竄出,以拳對抓“砰!”,結結實實地和胡鐵龍對了一招,兩道身影一觸即分,各退了三步才站定身形,段澤濤他們這纔看清來人,都大吃了一驚,不用我說,大家都猜到了,來人正是段澤濤他們在路上遇到那位抗日老英雄!
那老大爺面色凝重地望着胡鐵龍,冷冷地道:“如果我再年輕三十歲,你不是我對手!不過以現在的人看,你這身手算是不錯得了,只可惜這麼好的身手卻甘爲鷹犬,用來欺負老百姓!你倒是真出息啊!……”。
胡鐵龍也暗暗心驚,自己剛纔雖未出全力,可這老大爺已是八十五歲高齡,還能與自己鬥個平分秋色,那他年輕時候的身手就當真駭人了,所以那老大爺說如果他再年輕三十歲,自己不是對手倒也不算託大,他也不分辨,朝那老大爺拱拱手,就重新退回了段澤濤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