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張珂的到來,殿中的氣氛陡然間變得難以預測。
“尤,我的姐妹們聽聞你在文明戰場的英姿,特聚於此來向你道賀!”
瑤姬見狀,不得不搶先將事情的基調定下。
不然以自家十七姐被兩個妹妹氣的暈頭轉向的當下,鬼知道她一時衝動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張珂感受着一瞬間聚焦到自己身上的四道目光,心中大概有了明悟。
大概是來討個公道的!
沒辦法,誰讓當初上帝一時口快,多許了一個位置出去,而這三位仙女既然能追到這邊來,也側面證明了她們確實對張珂有些想法。
如此想着,雙眼不由的瞥了一眼那黑白雙煞。
更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張珂略一沉吟道:“分內之事,倒不值得如此動靜,更何況諸位帝君不嫌因我而意外叢生就已是幸運,哪敢因微末之舉便居功自傲。”
“但既是諸位姐妹的好意我也不敢推辭,瑤姬?不如命山鬼們烹煮些食材,宴飲一番,以當慶賀?”
“好!”
在瑤姬的退讓下,殿中的氣氛逐漸趨於緩和。
這封請柬是他在征戰亞空間的時候,被人送到了巫山之上。
只是平日懶散慣了,而在商周這邊天天都能有大腿抱,與其他人還得慢慢培養感情,任他想來哪個更輕鬆總是簡潔明瞭的。
但對張珂而言,今日的宴會着實吃的味同嚼蠟,連平日裡最愛的歌舞環節也表現得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那抓着筷子的右手總是莫名的抓握,似是手中缺了點什麼似的.
送走了三位仙女之後,張珂也沒過多的逗留,跟瑤姬瞭解了商周過往的一些要緊事,並交代了此番儀式的重點之後,張珂便徑直離去了。
他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哪兒能處理得了這等場面。
這真的好麼·蒼蠅搓手!
正直如張珂,自不會做些荒淫無度之事,他只是眺望着殿門外的天空,看着在銅樹華蓋的遮蔽下,仍泛着點點漣漪的空間,心中嘖嘖有聲。
雖是許諾,但瑤姬只擺擺手讓山鬼們自行下去準備,而她則仍是以女主人的身份牢牢坐在王座之側不作動彈,以此來彰顯些什麼。
對方的聲音已沒有了上次見面時的活潑跟靈動,言語之間頗有一種柔媚之意,但更多的是一種堅毅勇敢之聲。
“十七姐應當不介意吧?”
而有些實在推脫不過的,才由瑤姬寫一封回信以表尊重,但連能讓瑤姬親自前去都爲數寥寥,更別說被擺到張珂面前的了。
沒辦法,這方面的東西牽扯頗多,有些請柬本身並沒想着讓人前去赴會,人家本意只是爲了表示尊重;而有的那些,或因身份的嚴重差距,或因目的不純便也一同被拒之門外。
而至於兩位原體?
在九日銅樹的保護下,兩人正掛在世界壁壘外的廣袤虛空中,感受混沌的力道。
其實也不需要張珂說些什麼,華林公主心下已經知曉今日是辦不成事了。
私事?
難以抉擇,難以挑選!
但真要讓他作個選擇的話,那張珂肯定最喜歡青色,畢竟今日的瑤姬便穿着一雙青色的漸變蠶襪。
“好!”
他自是知道自己不能躲藏,況且以他本性也沒想着躲藏。
張珂想了想,然後說道:
相比於已是亭亭玉立的諸位天庭公主而言,大禹之女那邊,一副loli的本相讓他感覺自己做點兒什麼都罪孽深重的模樣,而或許也是察覺到了這點,在之前行走蠻荒後,大禹夫婦也再沒鬧什麼幺蛾子。
當張珂在衆多目光之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冥思苦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華林公主猛的站起身來,言笑晏晏的望着張珂:“姐妹們爲恭賀帝尤而來,但除此之外,我卻也有些私下之事,需跟帝尤相商。”
見狀張珂深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頭疼。
而至於姒嫺.那不着調的塗山之主,是張珂退避的原因之一,而更爲主要的是,姒嫺的年歲着實讓他下不去手。
張珂正準備點頭,不料殿中突然響起了兩道刺耳的桌椅摩擦聲,緊接着那一黑一白,修長的玉(劃掉)仙女,便紛紛起身開口,異口同聲道:“我也有事要與帝尤言,或可跟姐姐一道?”
其上的印記瀰漫着濃厚的人王之氣,在請帖剛被打開時,其恢弘的氣相甚至欲有身化異象之狀。
而同樣只是性格清冷,心計卻不差的瑤姬同樣察覺到了這些,只覺得心下猛的鬆了口氣,但明面上卻不能表露任何,只強作笑容的道:“帝尤事務繁忙,但也不可忘卻後世之事,閒暇之時或可去後世走些時日這邊有我,可無憂矣!”
但差別不大,讓他抱瑤姬大腿那他擅長,但遊走於諸位仙女之中挑挑揀揀,那着實有些力不從心。
但即便如此,對方的邀請也極少能收到回饋。
老登們真不識趣,眼看有活兒忙了還不離開,真就這麼信任他的人品?
“那”
而來人的名諱更是讓他不由得眯起了雙眼:
而瑤姬雖然性子清冷,但總歸是天庭貴胄,這些迎來送往的事情,她以往只是懶得理會,卻並非不懂。
其實按理來說,自蟠桃宴之後到如今的這麼多年裡,張珂收到的請柬真不算少,隔三差五總能收到來自各方仙神各種緣由的邀請,剛開始時他不甚在意啊,而等後來徹底在益州建了少尤部之後,平日裡三州的公務連同這些瑣事便一併交給了瑤姬來處理。
畢竟天庭上有名有姓的老傢伙們,真要有想法當面與他交代便是,哪兒至於繞這麼大的一個圈子來搞這些,而現在誰不知道,帝尤是個直性子
但這封不同。
不介意?華林公主當然介意,甚至介意大了,但她又能說些什麼,只能將溫潤的目光轉向了張珂等待這位事主的抉擇。
或許不能成事,但只要大家都沒能成功那便是極好的!
至於鹿死誰手,只能等日後再說。
哦,現在算是九歲?
如此,不論誰提出什麼,另兩個都將堅決反對。
當兩個妹妹揹着自己私下裡搞事的時候,當自己越衆而出打亂原有商議的時候,原本聚集來此,一起聲討瑤姬的聯盟就贏破裂,姐妹因此離心離德,而因此產生的怨懟之氣致使三人都心懷不滿。
畢竟不論是白色,還是黑色均是他之所愛,即便是臨時撕了一片裙角,將那光潔的足可鑑光的膚色透露出來的,也一併在其喜好範圍之內。
早先就說過了,他並不是個擅於教子的,而以他的年紀也不應當如此,而面對這倆大齡問題兒童,打也不是,不打也着實改不了他們缺根弦的性格,如此掛在樹杈上冷靜冷靜,等戰錘世界來人應是最好的結果。
而張珂本人,則是在瑤姬的陪伴下,看着擺在桌面上的一封請柬。
人王·夏啓邀請他去敘舊。
夏啓?
恍惚間,張珂的記憶似是回到了過去,一個高傲而倔強,卻又被自己一拳懵倒的面孔浮現在眼前。
雖名義上說是敘舊,但以張珂的在天庭的權柄,在令幾位神將耗費了幾日前去探查之後得到的結果卻並不容樂觀。
發出訊號的啓,正處於剛剛切斷了蠻荒,且自號爲王的時代;整片天地劫氣升騰,殺意重重。
而以張珂對啓這位夏朝的初代人王的瞭解來說,因其暴力的結束蠻荒已被定下的未來,不僅僅是山海神聖爲之不悅,連同人族內部反對的聲音也不在少數。
以後世的相關記載而言,夏啓的人王生涯幾乎都是在南征北戰中度過的。
這是他得位不正所必然的結果。
而在這個稱王的時間點,被記錄於書冊的僅有一件事,那便是由有扈氏率領,諸多人族部落景從的,對夏啓暴政的反抗,史稱甘之戰。
結果雖然是啓帶領的夏朝以勝利告終,但其過程並不順利。
至於夏啓末年,諸公子的暴亂那就又是另一回事兒了,至少當下的啓仍處於年富力強的歲月,而對他發來的邀請,張珂也抱着懷疑的態度。畢竟對知道他的人來說,他從不會參與人族自身的內亂。
哪怕是商周更替,張珂也僅僅是保證了帝辛能有一個善終,至於結果的偏移純屬意外,任誰也想不到能有莽子拿吹牛的話當真的來用,被強行綁上了戰車,他也很無奈,但就結果看來,也算是能讓人接受。
畢竟,後世着實不是一個好的家園,哪怕經歷了靈氣復甦,世界晉升,其底蘊實在太過單薄,方方面面欠缺的都很嚴重,眼前還好,但在未來,張珂的成長有所停滯的時候,其主要原因必有它一份。
時間能撫平一切沒錯,但要他等後世數千年,上萬年的逐漸蛻變,那太久了,他實在等不起。
而這也是張珂在承擔了商周的人王之名後,逐漸減少了回到後世次數的原因之一
“啓”
張珂有些拿捏不準這個九州第一位人王的心思,年少時的印象,跟那敢於逆父的狂野畫風着實太過割裂,但他仍準備去夏朝一行,看看這位究竟在搞些什麼。
而隨着張珂的矚目,一道陰冷,森寒的氣息也在他身後悄然浮現。
伴隨着殿內的地磚上結了一層纖薄的冰霜,同時在張珂身後一道篆刻了猙獰百鬼的古樸門戶也在逐漸成型。
“哦,副本?”
【傳送成功,人物已進入副本:人道之爭(文明專屬衍生線·時間異變線)
人道之爭:
類型:專屬副本(特殊)
副本獎勵:文明傳承限定職業,山海遺物,寵物,高等坐騎,九州神器等(需用意識點擊查看當前副本獎勵單)
參與要求:人王之資,非成年人族
副本描述:
新的勇者向古老的秩序發起了挑戰。
當山海落幕,九州新生,滿目瘡痍的九州迎來了它的新主人,人道定鼎,血脈相傳,新的秩序好壞未曾得知,但在衆目睽睽之下,舊日的餘孽仍在磨刀霍霍,欲以自身的鮮血將脫軌的列車重新拉回軌道。
當刀兵與災禍,於大地之上重燃。
兄弟鬩牆,父子相殘,人王的刀鋒第一次指向了人族本身。
羣神在歡愉,衆鬼在雀躍,那血染的天地之中,xxxxx或將孕育
副本成就:
1.基於人物自我選擇,可加入人王·夏啓陣營,開闢九州原有歷史線;可加入有扈氏,率領古之人神反抗暴政,重塑蠻荒;可不加入雙方陣營,獨自或羣體活動(非主要線路,相關結算獎勵將受大幅度降低,但可觸發隱藏彩蛋)非任務線,基於人物副本活動,最終評定。
2.殺戮在此時間線中,對人族殺戮的個體,挽救災厄之下的人族基於數量,副本結算評價+1~?
3.正面擊敗擊殺,相關時間線高難度BOSS,副本結算評價+1~?
4
張珂看着視網膜上刷新的提示信息,那血色的雙眸之中似有火海在灼灼燃燒。
在提示信息刷新的時候,他已經通過了遊戲的傳送到達了夏啓所在的時間線中。
其實按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走幽冥線,直接前往當地去會面夏啓的,副本並不在他第一選擇之列。
沒辦法,得益於一些仇敵的抹黑跟栽贓,現如今別說是多元宇宙以下的外域副本,就連九州的一些時間線,除被標定爲公開副本的世界之外,那些有着能夠對文明主時間線產生影響的天地他也沒辦法進入。
之前幾次,總有那麼幾個壞心腸的,連看都沒看他的簡歷一眼,就將張珂拒之門外。
如此,也迫使張珂不得不改變下自己的策略,通過不那麼公開的方式,直接前往,而如此的結果便是在他的身旁,總有些諸如值班太歲一樣的星神圍觀。
這未免也太過分了點。
如果不是真的生氣,他是很少作那些滅世之舉的,尤其是在九州之內,張珂更是盛名在外。
嘖.
一邊兒唾棄着,張珂一邊兒掃視着周圍的環境。
當前開端之下,他的起始點是一片廣袤的羣山,周圍的山林鬱鬱蔥蔥,有一條大江自山中奔涌直向遠方的平原滾滾而去。
四下掃視之後,張珂沒見到什麼人煙的蹤跡,倒是各種奇形怪狀的野獸看到了不少。
在看到頭頂的天空上有一活人的身影存在,諸多野獸紛紛好奇的駐足觀看,一時間山林之中,獸吼之聲不絕於耳,如海如潮。
“吼!”
忽然間,有獸吼聲如雷震自遠處傳來。
順着那咆哮山林的聲響,張珂的目光眺望而去,便見到一陣疾風自遠處席捲而來,其中夾雜着一道足有數十米高的花斑巨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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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頭頂的花紋耀耀生輝,似有寶光流轉。
顯然,這是一頭已經得了山君之實的巨虎。
只見它馮虛御風,踩着空氣便飛躍而上,那宛若一幢房屋般的前爪直按向張珂的頭顱。
隨後,便被張珂一把抓住了兩個前爪提溜了起來。
即便在胎化易形的遮掩之下,他已近似凡人,但倘若真有存在將他當成了凡人,那其下場並不會比這山君好到哪兒去。
畢竟,神通又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只見蒼茫羣山之中,一魚躍而起的斑斕猛虎忽的拉成一根長條豎在半空,那豐盈且威嚴的面上還仍有些許咆哮震懾之意殘存。
但此時的它,琥珀色的雙瞳已所成了針尖大小。
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它那雙爪之間,比一根爪指大不了多少的渺小人影,雙眸之中滿是困惑跟不解。
嘗試!
掙扎!
卻無一結果,僅僅只是按住了它幾縷毛髮的手掌,卻彷彿一座山巒般安穩不動。
“喵?”
下一刻,它顫抖的發出了某種顫抖的柰音。
只一瞬,聲音戛然而止。
或是覺得抹不開面子,或是覺得此法不擅溝通,山君清了清嗓子,道:
“這位善人,我乃此地山君,因前方山路坎坷,多有妖魔作亂,故來此規勸.那個,隔壁的老羊味道不錯,再往前走七百里有一處深潭,其中魚怪肉質細嫩,我又柴又酸,您恐下不了口!”
親眼目睹着前爪上掛着的那小不點只一眨眼的功夫膨脹成了一擎天巨物。
鋪天蓋地的陰影瓢潑而下,天空爲之晦暗,大地震顫不停。
下方羣山中剛還在窺視,看樂子的獸羣們紛紛四散而逃,活像是家裡煤氣忘關了的模樣,甚至有草木根鬚拔地而起,但拔了一半兒纔想起來自己是個木頭,本不應該動彈。
於是,動不是,不動也不是,戰戰兢兢,好不可憐。
而這一刻鐘,羣山之間更是萬籟俱靜!
“真的嗎?我不信!”
一語落下,大貓的下巴塌落到了一個奇詭的角度,原本掙扎個不停的動作更是伴隨着心底的沉默陡然間變得軟爛成泥。
糟,碰到了一個不講理的!
不是,你們人族不是在甘那邊兒磨刀霍霍麼,各部強者都彙集於此,你不去那邊兒湊熱鬧,閒着沒事兒跑這窮山僻壤的幹嘛啊!
流年不利,竟遇了個吃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