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正打算行動的孫昱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這才發現,因爲連續使用破血所帶來的副作用讓他兩條手臂鮮血橫流,骨頭都斷成了好幾截。
同時,他剛剛得到不久的神兵刺骨,也在這一戰中徹底破碎。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方動、季亮永等人每一個都身上帶血,一個比一個慘。
周圍的屍體更是堆滿了整個王府。
至於祁陽王的那些個手下,同樣損失慘重。
那些僥倖存活之人,一個個面露迷茫之色,過了片刻纔想起自己被人影響了心智,皆是一言不發面露羞愧的離開了此地。
至於那些本沒有被控制的兵士,見着李正已死,那兩個副官也同樣伏誅,一時間追悔莫及,紛紛求饒。
季亮永也沒放在心上,這幫兵大部分都是他親手帶出來的,挑了兩個刺頭當場斬殺之後,便不再計較此事,只是讓他們戴罪立功。
一場惡戰就這樣落下帷幕。
“我們贏了哈哈!趕緊的,往前線支援去了!”
焦煞大笑着靠了過來,他的樣子也沒好到哪裡去,衣物破碎後露出的精壯身軀滿是鮮血,右胸位置更是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孫昱,你小子可以啊!真意殺天象?厲害了!”
孫昱剛想要擺手卻是感到一陣劇痛傳來,只能無奈搖頭道:
“那是我殺的嗎?明明是那李正自不量力,想要用什麼黃粱真意控制破空境大老,結果反而出了問題。”
他悄然隱去了利用衆生真意救助樂寧的功勞。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謙虛,還坐着幹嘛?一起出發吧?”
大戰獲勝,出了口惡氣的焦煞明顯興致不錯。
孫昱搖了搖頭,示意了下雙手的傷勢:
“你們先走吧,我傷的太重需要恢復一下。”
“那行,你儘快趕來,我先帶隊過去!”
焦煞也不多說,開始整合隊伍。
孫昱則是用真氣包裹雙手忍着劇痛,取出從姜左升地方獲得極品傷藥開始一點點塗抹起來。
他也沒忘了搜刮王府,蟲體再一次凝聚,先是往地上的李正屍體摸了一把,而後各自散開化作飛蟲開始尋找王府中可能存在的寶藏。
祁陽王府佔地廣建築又多,搜尋起來需要不少時間,但是剛剛的戰鬥過後,這裡的大多數建築都被毀去,倒是省了孫昱不少功夫。
“你怎麼解開那個破空境高手身上的黃粱真意的?”
方動平澹的聲音忽而響起。
孫昱擡頭看着正靜靜望着自己的方動,輕笑道:
“我也不知道,那傢伙自己就突然解開了,應該是我運氣好吧。”
方動沒說話,沉默了一陣,臉上才泛起一個笑容:
“是嗎?那你的運氣可真不錯啊,需要我幫忙嗎?”
他點點了孫昱微微顫動,連塗藥都有些困難的雙手。
“多謝了。”
孫昱笑着將傷藥遞給了過去。
方動接過,一邊幫着他塗抹傷藥,一邊看似隨意地說道:
“你的運氣好像一直都不錯,每次陷入各種危機的時候,我甚至都以爲你必死無疑了,可結果,你總是能夠出人意料。”
“是啊!”孫昱點點頭,一臉認同的說道:
“我也這樣覺得,大概這就是天選之子吧。”
“天選之子?”
方動嘴角抽動了一下,呵呵乾笑了兩聲,不在說話。
孫昱也不搭理對方,等到傷藥塗抹完畢之後,他手上的傷勢就開始慢慢恢復,沒多久,便徹底復原了。
他試着握拳,左右揮動了兩下,還算不錯,和之前沒什麼差別。
這姜左升還真是給了他一份大禮。
如若不然,這連續兩次大戰下來,光是破血帶來的副作用,就足夠他躺上一個月的了。
不過,現在這療傷聖藥也用完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神兵刺骨也碎了。
所謂的雙重破血,25倍強化攻擊,難道就這樣沒了?
孫昱有些不太甘心。
雖然他本身的確能夠在不依賴刺骨的前提下,連續使用兩次破血疊加力量,可問題是這個副作用太嚇人了!
之前是他和神兵刺骨各自承擔一次,所以看上去傷勢也還行。
可若是兩次副作用都由自己承擔……
孫昱敢保證,使用出來的那一瞬間,他的手臂必然會直接爆炸,炸的連渣都不剩的那種。
“需要有東西幫我分擔一下……”
他摸了摸下巴,暗自思索,這時候,在祁陽王府搜尋了許久的蟲體回來了。
孫昱眼前一亮,伸手將戰利品取了過來。
首先是一個手環,上面串聯着一個個三角形的小飾品,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每一個面都像是鏡子,不過,僅僅只能照出人,卻無法照出景色。
“有點意思。”
孫昱輕語一聲,一下就看出了此物的不凡,順手往裡面打入一道真氣。
“靈幻鐲?特技棱鏡之像?”
孫昱笑了笑,這東西果然是一件神兵,品階還不低,玄級上品。
自帶的特技棱鏡之像,能夠召喚和本體一模一樣的三個幻象,雖然只有本身一重的實力,但是突出一個真實。
外貌、細緻的表情變化、戰鬥時候涌起的氣息,可以說是完全一致,而且完全同步,沒有任何凝滯,讓人根本分不出真假。
這若是真打起來,不單單可以直接擾亂敵人視聽,讓對方找不到真身,將殺招藏着其中,出其不意一擊致命。
而且,逃跑的時候也有大作用。
一個本體帶三個完全沒有差別的幻象,分別往四個方向一逃,你追哪個?
再加上孫昱的模擬真意,那就是雙重棱鏡之像,直接七個!不,八個再加一個蟲體!
八個打一個!就算只有本體一重實力,也夠嗆了。
孫昱將靈幻鐲帶在手上,不得不說,上面這三角形的小東西,的確有些硌手,不過看在它強大的特技上,算了,將就一下。
順手拿過蟲體遞給來的一個小袋子,孫昱往裡面瞧了一眼,笑了笑道:
“三百多顆五行石!還算不錯,正好原來的模擬次數快用光了。”
將袋子先行收好,除了這些之外,蟲體還拖回來幾個大箱子,不過裡面都是一些銀子書畫之類的俗世財物,雖然也能夠兌換五行石,但是數量不多。
而且這個體積太大了,帶回去也麻煩,孫昱也就沒拿。
“該回前線了……”
孫昱吐出一口濁氣,起身追趕焦煞而去。
至於方動,在孫昱等候傷勢恢復的時候,就已經提前離開了……
前線的戰鬥依舊在繼續,距離孫昱等人離開求援不過一天功夫。
但在這一天裡面,金人的攻擊就沒有停下來過,他們像是瘋了一般,不停地衝擊着大乾的防線。
距離前一晚到現在,已經將前線足足往祁州地界推進了二三十里。
“落陽城的援軍還沒來嗎?”
半山腰上臨時搭建的軍帳之中,洪徵看着眼前地圖沉聲問道。
魏武天坐在地上靠着山壁搖頭道:
“沒有,你還有多久可以撐?”
“撐?撐個屁!”洪徵眼睛一瞪,有些不甘地說道:
“金人的戰爭機器太兇了,我手下的組成軍陣的都快死光了!就剩下一些將領們了,但是你知道的,在數十人,乃至數百人組成的軍陣之下,個人的實力是有限的。”
魏武天沉默了一陣,的確如此,除非是那種高品破空境,不然,這種成千上萬人的軍陣,衝進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拋開這個話題不談,又是問道:
“其他幾處呢?什麼情況了?”
洪徵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只是眉宇間的憂愁卻是沒有一點減少:
“他們還好,都找到了附近的援軍,暫時穩住了局勢,不過,若是我們這裡一被突破……”
“能拖一會是一會。”魏武天深吸口氣站起身來。
洪徵這才發現,對方爲何剛剛一直靠着山壁,原來他背上有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一直從左肩蔓延到腰部。
“你的傷……”
“沒事。”
魏武天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
“剛纔衝進去的時候一不小心,被金人軍陣攻擊了一下,不過,還好只是皮外傷沒傷到骨頭。”
洪徵正色道:
“小心。”
“嗯,等我好消……”
“哈哈!魏大人,我焦煞來了!”
魏武天話未說完,外面忽然傳來一道呼喊之聲。
他當即面露喜色:
“是我手下的黑衛!他們找來援軍了!”
“好!”
洪徵同樣興奮不已,旋即跨步而出。
隨後,他們就看見了孫昱、焦煞等黑衛,以及他們身後的那一隊隊士兵!
“末將季亮永參見洪將軍!”
“無需多禮!此番你帶來多少兵士?”
……
到了前線,軍隊的指揮權便全權到了洪徵手中,他也不愧是朝廷欽點的大將軍。
落陽城駐軍,在他的指揮之下,很快便穩住了局勢。
雖然因爲人數上的關係,沒辦法打退敵軍,但是隻要穩住就有機會,這畢竟是在大乾的國土上作戰。
只要能夠穩住,之後便會有大軍來援!
金人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們的攻勢愈加瘋狂,推動着更多的散血柱衝了上來。
但這都沒有用,一天一夜的戰鬥,早已經讓他們疲憊不堪了,此刻不過是強弩之末,最後的瘋狂罷了。
洪徵也不主動出擊,就調動軍陣龜縮防守,更是派出高手奇襲散血柱之類的戰爭機器,逐個擊破。
不多時,知道進攻無望的金人,便主動選擇了退兵。
“贏了!”
“大乾萬歲!”
“大乾!大乾!大乾!”
存活着的軍士們高舉武器厲聲高吼,宣泄着心中各種情緒。
接下來,便是打掃戰場的時候。
不過這種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孫昱等幾個黑衛,則是被魏武天叫到了臨時軍帳之中。
“哈哈孫昱,這次你小子可又立下大功了!”
魏武天脫去了一身盔甲,一邊讓人幫忙治療背上傷勢,一邊大笑道。
孫昱掃了周圍幾人一眼謙虛道:
“多虧了諸位兄弟幫忙纔是,若不是他們,我也不可能請來援軍。”
“嗯,不錯,這次不單單是你,跟你一起去的黑衛都重重有賞!”
洪徵也在旁笑着,忽然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問道:
“對了,祁陽王沒跟你們一起過來?”
“祁陽王?”翹着腿,吊兒郎當坐在一旁的焦煞冷笑一聲,不屑說道:
“哼,那個狗孃養的東西,讓他調兵過來推三阻四的,被哥幾個宰了!”
“什麼!”
魏武天、洪徵倏地站起,驚聲叫道。
“你們……你們殺了祁陽王?”
“對啊!怎麼了。”焦煞一臉奇怪。
洪徵厲聲喝道:
“你們瘋了不成!他可是我大乾的藩王!當今皇上的親弟弟!”
“不是說皇上犯法與庶民同罪嗎?他區區一個藩王,犯罪了也該死。”焦煞用小指捅了捅耳朵,一臉的不在乎。
“他就算是犯法也輪不到你們幾個做判決!更不要提動手殺了他了!”
洪徵一屁股坐倒,撐着額頭,一臉灰敗之色。
“孫昱,你來說,這究竟怎麼回事!”
魏武天也被嚇了一跳,這殺了個藩王可不是個小事。
孫昱面色平靜地說道:
“二位大人,是祁陽王有心謀反,他千方百計阻攔我們求援,而後假意賜予虎符,臨到頭卻是又派人分化強行徵召士兵,最後更是想堵截我等,不讓我們往前線支援,迫不得已之下我們只能出手。”
“迫不得已……好一個迫不得已!”
洪徵搖頭苦笑,又是問道:
“你說祁陽王謀反,可有證據。”
孫昱看了衆人一眼,澹然道:
“我剛剛說的就是證據,此次所有落陽城前來援助的軍士都可以作證,特別是他不尊虎符,強行徵召士兵之事。”
“對,我等可以作證,那祁陽王的確有謀反之心。”
季亮永和他新提拔的一個副官點頭說道。
“唉,你們先出去吧。”
洪徵擺了擺手,剛剛打退金人的喜悅之情早已經不翼而飛。
“末將告退。”
衆人一一告辭,最後帳中只剩下洪徵、魏武天兩人。
“老魏啊!你手下這幫人……頭是真的鐵啊!”
洪徵一臉苦笑。
魏武天臉色難看道:
“哼,若不是頭鐵,怎麼能從祁陽王手中請來援軍,擊退金人?”
洪徵搖了搖頭,詢問道:
“那你說,現下該怎麼辦?這死了個藩王,靖州那邊必然有人要趁機做文章了啊。”
魏武天冷哼道:
“哼,管他孃的什麼文章,藩王死了是事實,但祁州沒被攻陷也是事實!”
“唉,你不懂的。”洪徵又是嘆息一聲,怔怔望着門外道:
“想來不出兩天,靖州就會有消息傳來了,到時候就怕……你我加起來,也保不住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