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虹樂的都快不行了。
本來他找呂雲過來就是爲了給孫昱下絆子。
大家嘴上說的好聽,什麼看中對方想要招攬,
實際上都只是一個說辭而已,
若是小子傻乎乎地答應了,那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
呂雲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別人還根本就挑不出任何刺來。
不過, 朱虹也知道,有自己在旁陪着,這孫昱肯定不會答應。
但這卻是正中下懷。
二品大官的公子,禮賢下士說要招攬你,
你小子不答應是吧?行,後面可有的苦頭吃咯!
再加上孫昱剛剛那副目中無人的態度,
看起來, 別說呂雲了,
就連對方老爹禮部尚書都沒放在眼裡!
這等進展讓朱虹可謂是欣喜若狂,
心下暗道孫昱這小子果然是外地來的土包子,
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直接拒絕不說,更是連禮部尚書的面子都不給。
這下,甚至都不用他在背後挑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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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昱是徹底將呂雲給得罪慘了,
這位平日裡在靖州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定然不可能受這等氣。
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
呂雲卻是久久沒有回話,雖然對方臉上的笑意還在,
但看上去,神色上似乎多了一份……忌憚?
是的。
呂雲的確是在忌憚。
孫昱的表現從一開始到現在,實在是太鎮定了!
這讓他心下隱隱有些不安。
呂雲平日裡仗着自己老爹的身份,
在靖州可謂是橫行霸道,
當然, 這天子腳下他也不敢太過囂張,特別出格的事情不敢做,
頂多也就調戲調戲良家婦女,
偶爾仗勢欺人一番。
而且他挑選的對象都極爲講究,
每一次動手之前,都會找人詳細調查一番對方的身份背景,
看看會不會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
倒不是呂雲小心謹慎,
而是他幾年前曾經惹上了一位微服出訪的皇子,
當時那件事,他到現在都記得十分清楚。
早上他剛剛衝着對方出言不遜,口嗨了一陣,
結果下午,他在內城的宅子就被一幫子大內高手給圍住了。
若不是他爹正好辦事路過,想來瞧瞧他,
這條小命就徹底交代在那裡了!
再給對方磕頭道歉之後,這事情具體是怎麼解決的,
呂雲不清楚,
他只知道,老爹後來將他吊在房檐上打了三天三夜!
關了他整整一年的禁閉,
更是揚言,若不是親生的,非宰了他不可。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繩,
自那之後,雖然呂雲的囂張跋扈沒有改變,
但他卻是多長了個心眼。
在他的書房中,甚至還有一本大冊子,
上面整理的都是一些在靖州,看上去普普通通,
可身後背景卻異常嚇人的低調人物。
至於眼前這孫昱,
雖然不在那份名單上,
但對方剛纔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像極了幾年前他曾經口嗨過的皇子,
對方當初也是這樣一臉的不在乎,然後……
不過幾個時辰後,他就知道了對方的底氣所在。
“眼前這小子,該不會……”
呂雲皺了皺眉頭,他不敢確定。
但,還是調查清楚好一點。
若對方沒什麼背景,是單純的鐵頭娃,那麼到時候再找機會報復就是。
現在嘛……
他冷冷一笑,不着痕跡地掃了身邊朱虹一眼,
反正也是收了這傢伙的好處,沒必要那麼上心。
“哈哈哈,好小子,有性格!我喜歡!”
呂雲大笑着朝孫昱豎了個大拇指。
這一幕,
不單單是孫昱看不明白,
朱虹也是沒想到,
這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
接下來難道不是應該直接發飆,好好教訓一番這囂張的小子?
怎麼還吹捧上了?
呂雲也不管幾人心中怎麼想的,上前對孫昱笑着說道:
“你們黒衛也不容易,一個人來到靖州,無依無靠的,
我以前也是從小地方上來的,今日與孫兄你一見如故,
不如這樣,晚上我做東,我們一起去喝一杯?”
孫昱還沒說話,
那邊的朱虹、陳濤二人卻是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誰不知道你呂雲呂大少,是土生土長的靖州人?
現在一轉眼的功夫,連籍貫也變了,
還要請那小子喝酒?
什麼情況?
“呂公子,這……”
朱虹湊過去,低語了一句,
打算提醒一下對方,
可話沒說完,就被對方用凌厲的眼神打斷了。
他這下也沒了辦法,只等待在一旁,乾瞪眼看着。
“不了,我來黑衛營尚未同魏大人報道,不能輕易離去。”
魏大人?魏武天?
呂雲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細細思索了一番,
他剛纔那番話不過是爲了探孫昱的底,
現在雖然出來了一個魏武天,
但就憑這三品官員,顯然不可能是孫昱的底氣。
他笑了笑,再次說道:
“孫兄何必如此着急呢?
不過是吃個飯的功夫而已,我會派人去和魏大人說的,
對了,你在靖州可還有什麼相識?
不如一起叫出來喝杯酒認識認識?”
這一次,朱虹也終於明白呂雲的意思了,
這是在探對方的底啊!
他上前兩步,略帶着一絲焦急,輕聲說道:
“呂公子,這些我都早就調查清楚了,
這孫昱的唯一靠山就是那魏武天,
而且此刻已經被人拖住了,根本就過不來,
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先搞定這小子再說吧。”
“呵呵。”呂雲看着他輕笑一聲,
卻是沒有理會。
調查清楚?
開玩笑!靖州關係錯綜複雜,
若是能被你一個小小黑衛調查清楚纔有鬼了呢,
這種事情,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判斷,
先慢慢來盤盤底細,
若是對方不肯說也無妨,
回去之後,在找人慢慢調查就是。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過是多耗費一些時間,總好過不小心惹上了什麼不該惹的大人物,
重演幾年前那堪稱心理陰影的一幕。
“呂公子,我初來乍到,在靖州可沒什麼老相識,
至於喝酒,更是免了吧。”
孫昱淡然說道,再次拒絕了對方。
“是嗎?”呂雲想了想又要開口。
孫昱卻是提前看出了他的意思,
不由笑了一聲說道:
“呂公子,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在這靖州還有沒有別的靠山嗎?
我直接告訴你就是,
一個名叫賀開山的老頭,你可認識?”
他也沒興趣和對方繼續糾纏不清了,
直接將老賀的名號報了出來。
這呂雲老爹不過是正二品官員,
而賀開山的地位應該在魏武天這個三品之上,
再不濟也是二品官員,
足夠和那什麼禮部尚書打個旗鼓相當了。
“賀開山?這傢伙……”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呂雲明顯遲疑了一下,
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這個名字是誰,
“這小子該不會是唬我的吧?不,不對!”
呂雲瞳孔一縮,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書房中那本大冊子,
收錄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少年。
這少年爲人樸實,祖孫三代都是花匠,
雖然手藝精湛賺的不少,但靖州寸土寸金,
憑他們想要住在內城卻是遠遠不夠的,
可讓人奇怪的是,他們一家子,非但是住在內城,
而且,距離皇城還不遠!
也正是這個原因,
才讓呂雲十分好奇,派了人跟了對方三個月,
這才終於搞清楚了對方背後的關係!
那看上去有些憨厚的花匠少年,
竟然是大乾定遠公的義子,
而那定遠公的真名,正是叫做賀開山!
定遠公是什麼概念,
大乾超品大官!位列一等公!
且手握實權,執掌翎羽黑衛,
除了皇上之外,無人能夠直接過問。
呂雲背後的冷汗嗖的一下就出來了,他面色蒼白,
連小腿肚都有些發顫,
不過他此刻,他心中也是慶幸無比,
幸好沒聽信那朱虹的消息,
若是剛剛真的如對方所說得罪了這孫昱,
到時候定遠公問罪下來,
那可不就是被他爹吊起來打三天三夜那麼簡單了,
而是他和他爹,一起被吊起來毒打一頓。
手握實權的一等公,
這可比皇子什麼的厲害多了。
呂雲一點也沒有懷疑孫昱的意思,
因爲,賀開山這個名字,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知道的。
他還是在詢問了自己父親之後,才曉得的,
當時問的時候,他父親嚇的差點就跪下了,
生怕他得罪了定遠公,
在知道緣由之後,
更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千萬離那個花匠小子遠點,
沒事的時候,更是別提賀開山三個字,
省的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賀開山是誰?”旁邊的朱虹則是皺了皺眉。
隨後卻是冷笑一聲,覺得是這小子八成是胡編亂造的。
他卻是沒有看見,
在他身邊的陳濤,低着個頭,全身上下抖得和犯了病似得,
豆大的汗水如雨一般滴下,
將地面都浸溼了一小塊。
和朱虹不同,
陳濤在朝廷中還是有些關係的,他的舅父,
好歹也是一個三品大官,
對於這些大人物的名字,也是有所耳聞。
“呂公子,這小子信口開河呢,以爲隨便報個名字就能唬住我們。
哼,什麼賀開山,老子還賀填海呢。”
朱虹頗爲不屑地在呂雲耳邊輕聲說道。
但這道聲音,在呂雲耳中卻宛如一道驚雷,
他急忙跳到一旁,
同朱虹拉開了距離,
而陳濤也是好像見了鬼一樣,悄然跑遠了幾步。
定遠公的名字,也敢拿來開玩笑,不要命了?
“你們……做什麼?”
朱虹一臉驚訝,渾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剛剛還是一夥的兩人,
此刻見着他好似洪水猛獸一般,
甚至,看着自己的眼神還帶着一點……恐懼?
“呂公子這怎麼回……”
“朱虹,你好大的膽子!”
呂雲忽然一聲暴喝,差點沒將對方嚇死:
“你和孫昱同爲黑衛,不相互扶持也就算了,
竟然還冤枉別人不是好人?
暗中設計想要毀他前程不說,
更是賄賂本公子,欲要對他不利!
若不是本公子與孫昱一見如故,覺得此人器宇軒昂,
必然不是你口中說的那種陰險狡詐惡徒,
險些就着了你的道!”
“你……”
這一番話,講的朱虹目瞪口呆,
他搞不明白,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呂雲的態度就有了這麼大的轉變。
而這還不算完,
那呂雲又是轉頭看向孫昱,笑道:
“孫兄,此人氣量狹小,心思歹毒,
以前我遇人不淑被他矇騙了多時,實在是追悔莫及,
還未孫兄莫要介意……”
孫昱也是被對方的反應搞得愣了片刻,迴應了一句:
“無妨。”
心下卻是暗道:
“看樣子這賀開山的地位真的不小啊……
光是這名字一出來,就把這呂公子嚇成了這樣。”
那頭的朱虹氣的都快要吐血了,
他矇騙個鬼啊!
大家都是一路貨色,不然他怎麼會找對方幫忙?
更不用說,當初找呂雲的時候,
還被坑了一大筆好處費,
現在倒好,吞了好處不說,還直接反水了?
有這麼玩的嗎?
朱虹心下氣不過,但對於這位二代公子也沒什麼辦法,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翎羽黑衛而已。
於是,三角眼一眯,正打算找兄弟陳濤幫手,
可一扭頭,卻發現對方一點一點地挪動着腳步,
看這樣子,也像是要到孫昱那邊去!
“你!”
朱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陳濤大圓臉嘿嘿一笑道:
“朱虹,我也覺得你過分了一點,
孫昱畢竟也是黑衛,
都是自家兄弟,就算之前也有一點小摩擦,
你也沒必要特地過來搞他啊,
還把我矇在鼓裡騙我過來,這樣,有意思嗎?”
一聽這話,朱虹氣急攻心,面色一紅,
他猛地捂住胸口,
差點就要噴出一口老血。
今天,他算是知道,什麼叫做衆叛親離了!
更令他噁心的是,
當初說要對付孫昱的時候,
這陳濤比他還要積極!
又是主動出主意,又是不斷打探消息,
可現在,竟然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還什麼什麼自己騙他過來,把他矇在鼓裡?
“我呸!你小子裝什麼!
當初說要對付孫昱的時候,你他孃的明明是第一個拍手叫好。”
朱虹衝着對方怒喝一聲,顯然是破罐破摔了。
現在他也算是看出來了,
自己之所以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必然是孫昱剛纔說出的那個名字有問題!
那指不定就是哪一位大人物,
不過他身份不夠,沒資格知曉。
陳濤也急了,渾身肥肉一顫,指着朱虹道:
“姓朱的,你可別胡說啊!這事情你是主謀,
跟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還擱着裝孫子是吧?魏大人難道不是你特意找人拖住的?”
“你,你放屁!”
二人吵着吵着,更是有大打出手的樣子。
呂雲則是帶着笑意對着孫昱一攤手,滿臉無辜道:
“孫兄,你看,我就說這事情和我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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