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慎之逃過一劫,心下鬆了口氣。
旋即又對着上首的大當家說道:
“大哥,無需氣餒,我們兄弟那麼多年,
我就不信這小子事事都能知道,
你繼續問就是!”
孫昱也是在旁說了一句:
“大哥,你繼續問,
越隱秘越好,
這傢伙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知道了這些陳年舊事,
我就不信,他什麼都能知道!”
兩人話語的意思相差不多。
邵元眉頭緊皺,
沉思了許久,先是開口嘆息一聲,
這才問道:
“也罷,當初山寨壯大之後,
總共有五位當家,
然而現在卻是隻剩下了三位,
老五暫不去說他,我且問你們,老四他是因何而死的。”
這話一出,
殿下那矮個子金身忽而叫道:
“大當家的,這也算是隱秘的問題嗎?
新來的可能不知道,
但只要在山寨呆了幾年的老傢伙都知道,
四當家當時是被朝廷給追殺了,這才……”
“哼。”邵元冷哼一聲,瞪着他先是罵了一句:
“你懂個屁!”
而後,又面色一沉,望着兩位二弟問道:
“你們兩個,誰先說。”
呂慎之衝着孫昱頗爲挑釁的瞧了一眼:
“還是你先如何?”
之前那個問題,
雖然知道的人不多,
但也不算什麼大事,
他覺得,可能是什麼時候, 自己或者大哥喝醉的時候,
在山寨裡當作一個笑談給說了出去,
這纔會被對方知曉,
但是這件事情,絕無有任何泄露的可能,
特別是兩個當事人,都已經被滅口了……
孫昱也不推脫,掃了衆人一眼,
淡然說出三字:
“勾大嫂。”
“什麼!”
“這,這是真的?”
“不會吧。”
殿中衆山匪皆是一驚,
當初四當家死的時候,
其餘幾位當家的說辭是對方沒躲過朝廷的追捕被殺了,
可現在一聽,
這裡面卻像是另有故事。
“都給我閉嘴!”
邵元猛烈的氣息,登時讓衆人不敢言語,
他眼神兇惡地看向呂慎之:
“你呢,還有什麼話好說。”
呂慎之整個人都已經傻了,
他不敢相信,對方連這都能知曉,
感受到邵元充滿威脅的氣息,
呂慎之渾身一個激靈,急忙補充道:
“當時大哥帶着大嫂,同四當家從外面辦事回來,
正好遇見朝廷追兵,便讓四當家帶着那女人先離開,
自己去引開追兵,
結果那小子卻是藉機和她勾搭上了,
此事,若不是趕來路中趕來支援的老五正好瞧見,
我們幾乎都還被矇在鼓裡。”
“恩……”
邵元眼中的兇光不見了。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的確同對方說的一般。
他接下來又問了一番以前的舊事,
可二人的回答根本就沒有破綻可言。
邵元見此,嘆息一聲,
用手摸了摸額頭,
眼前這兩人,樣子一模一樣,
實力又沒有區別,
偏偏還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些事情。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分辨真假了。
呂慎之也不再說話了,
只是凝眉沉思,
也不知道眼前這變幻成自己的傢伙,
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夠知道如此隱秘之事。
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乾脆就同歸於盡,讓大哥將他們兩人全部抓起了嚴刑拷打,
他就不信,這小子的變幻之術能夠永久不露出破綻!
想到這裡,
呂慎之正欲開口,
忽地想到前兩次的遭遇,鬼使神差地看了面前的“自己”一眼。
然後,他就聽到“自己”又開口說話了:
“大哥!這傢伙顯然是有備而來,
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
將我們此前的底細摸得一乾二淨,
依我看,不如將我們兩人全部抓起來,細細調查,
嚴刑拷打一番,
我就不信那小子不會露出馬腳!”
呂慎之腸子都悔青了,
無緣無故看對方幹嘛?
直接說出來不就完事了嗎,
現在倒好,主意又被對方給搶了……
邵元沉默不語,
若真無法分辨真假,也只能用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他正打算開口,
就在這時候,
在旁邊瞧了半天,閉口不語,
一直在思量的黃若愚心中卻是有了主意,
他主動上前,對着邵元低聲說道:
“大哥,那小子既然將我們以前的底細摸了個一乾二淨,
不如我們反其道行之,
問問最近的事情?想來對方或許會有疏漏也說不定。”
邵元現在十分頭疼,
他在山寨中,本就不是動腦筋的人,
只負責動手和鎮場子,
一般來說,這種出點子想辦法的事情,
都是交給老二來做,老三輔助。
他也懶得細想,擺手道:
“也罷,既然如此,便交給你來問吧。”
黃若愚一聽這話,心下暗喜,
表現的時候到了!
平日裡,他出的主意,都被二哥說成是餿主意,
這次,該是讓對方大開眼界的時候了。
他走到二人面前,不急着說話,
先是左右各瞧了一眼。
孫昱面上沒什麼表情,心下卻樂的不行,
這老三果然如同郡守資料上說的那般頗有“想法”,
開始整活了。
另一邊呂慎之的心情卻是不知爲何有些緊張,
自己這三弟,平日裡就有些不太靠得住,
剛纔在上面也沒聽到他和大哥說什麼,
該不會來搞事情來了吧?
三人心下各有所思,
黃若愚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問道:
“二哥,一月之前,
我同你一起去望德城,分別是去做什麼的?”
“我負責抓那千斤閣彭寇……”
孫昱只說了一半,
那呂慎之便搶着回道道:
“你負責威脅郡守。”
“不錯。”黃若愚點點頭,又掃了二人一眼,
心下暗道:
“一個月前的事情,也能知道的這般清楚?
行,我就不信,你們能派人始終跟在我們身邊!”
他眼珠子一轉,繼續問道:
“昨天,我和你在彭寇房中做了什麼。”
“昨,昨天?”
這問題一出來,
呂慎之就傻了。
他昨天根本就沒見過三弟,
有哪裡會和對方在彭寇房間裡呢?
難道說……
呂慎之神色狂變。
孫昱則是不管那麼多,
照着之前慣例,自顧先開口回道:
“演戲探那彭寇口風,
看看他此前說的煉神兵的材料是不是真的。”
黃若愚略一點頭,
將目光看向了呂慎之。
可呂慎之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
哪裡能夠說出什麼細節來,
這一楞之下,
衆人便感到有些不對了,
邵元第一個反應過來,
體內真氣涌動,一股強橫氣息,直接壓住了對方:
“恩?你的回答呢?”
“這,這……”
呂慎之面色蒼白,但他也深知不說話可不行,
當下,便要將事實說出,
然而,另一個“自己”的聲音卻又是先他一步響起:
“怎麼說不出來了?
‘大哥!昨日我根本就沒見過三弟’,
你該不是想這樣狡辯吧?”
“這……”
再一次被搶白的呂慎之,
話語頓時被堵在了口中,他剛剛正想這麼說!
他張着嘴,冷汗從額頭上滲出,
心下不自覺的涌起一陣恐懼之感,指着孫昱驚恐道:
“你,你竟然能夠看透我在想什麼……”
孫昱笑道:
“怎麼,被揭穿身份之後,開始胡言亂語了?
看透人心?呵,我可沒這麼大本事。”
“哼!”
臺上的邵元冷哼一聲,
誰真誰假,他已經看的很清楚了,
大手一張,一股無形氣勁便涌了出去。
“大哥,不!”
呂慎之神色狂變,驚叫出聲,
更是運起真氣想要抵抗,
然而,五品金身的鎮區可不是跟你鬧着玩的。
僅僅一瞬,他就被鎮壓在了地上,七竅流血,
口不能言,露出一個無比痛苦的表情。
邵元冷冷掃了他一眼,開口命令道:
“將這個假冒之人給我帶下去好好的審!”
“是!當家的!”
沉冤得雪的矮個子金身,一臉興奮的上前,
更是給了被壓在地上,口不能言的呂慎之兩腳:
“孃的,差點沒害死老子!”
山匪帶着呂慎之去了地牢。
黃若愚則是一臉笑意地走到孫昱面前有些邀功的問道:
“嘿,二哥,如何,這次我的表現還不錯吧。”
孫昱十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稱讚道:
“不錯!三弟,沒想到你如此機智,
若不是你,我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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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是自然!”
黃若愚十分高興地大笑道。
孫昱又走到殿前,對着邵元說道:
“大哥,那假冒之人,不如交給我來審問?”
“恩。”邵元應了一聲,叮囑道:
“沒問題,不過,沒問出銀子在哪之前,
可別把他弄死了。”
“我明白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孫昱笑着應道,
他自然不可能殺對方,
留着這傢伙,到時候交給朝廷,說不準又是一件大功勞。
孫昱離開大殿,心下思量了一番。
德隆郡郡守被威脅這件事情,
可以說基本上已經解決了,
到時候,只需找個藉口和三弟黃若愚說一聲就是。
至於那彭寇也不是問題,
藉着他目前的身份,想救對方也是輕輕鬆鬆。
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天廣山和武州刺史似乎有些關聯……
孫昱本來想的是,讓郡守派人過來,
自己裡應外合將天廣山拿下,記一大功,
但他又怕那刺史暗中出手。
想了片刻,
孫昱還是決定,先聯繫一番周煌,問問對方有沒有什麼辦法,
最好是能從青州調一批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