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包新衣服,歡快地跑回房放好纔出來。
顧卿恆很聽話地坐在院子裡等着我,見我跑來,他站起身,衝我甜甜的笑。
我拉着他玩丟沙袋的遊戲,從前沒人陪我玩兒,我總是一個人。今日總算有一個人願意陪我玩了,開心都來不及。只是偏偏,顧卿恆那傢伙實在不是玩遊戲的料,總也玩不好。
他時而撓頭,時而咬牙,卻總是接不住掉下來的沙袋。我直罵他笨,他也不惱,只是尷尬地笑。我搖搖頭,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好的脾氣,弄得我也生氣不起來。
抓着手裡的沙袋,我隨口問:“卿恆,你爹是什麼官兒?”
“大學士啊。”
“大學士是很大的官兒麼?”
“嗯——算大吧。”
“哦。”其實算大到底有多大,我是不知道的。瞧了他一眼,見他還是很努力地一遍一遍丟着手上的沙袋,額上甚至慢慢滲出了汗。隔了會兒,我又道,“你爹今日來做什麼?”
他不看我,專注着手上的動作,低聲答道:“爹說皇上剛登基,想來選秀還得晚幾年。嗯,也不會太晚,不出三年吧。哎呀——”眼看着快要抓住的沙袋,一個不留神,又從他的指縫裡掉落。
而他的一番話,令我呆住了。
原來,不做先皇的鳳,不做太子的鳳,還能做新皇的鳳!
鳳身,鳳身啊……
“啊!”我大叫一聲,氣憤地將手裡的沙袋一併用力砸在地上,霍地站起身,握緊了雙拳。
顧卿恆不明所以,忙跟着我起身,急道:“三兒,你怎麼了?”
我得到了新衣服,所以開心。沒想到今日,有人比我得到更好的消息,比我更高興。
想到此,我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就跑。
“三兒!”身後的顧卿恆大叫着我,我沒有聽見他追來的腳步聲,只聽他道,“是不是我玩得太爛,你生氣了?”
我不理他,真是傻卿恆。
那日,顧卿恆到最後都沒來找我。後來,我聽說顧大人走的時候,爹直送到了街市口。我想,真的被顧卿恆言中了,顧大人就是爲了此事而來。
我有些垂頭喪氣地坐在院中,撕着手中的花瓣的時候,瞧見千緋與千綠遠遠地走來,在看向我的一剎那,千緋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她卻未說一句話,滿臉驕傲地從我身邊走過。千綠回頭,似想說什麼,最終也沒有開口。
傍晚的時候,有丫頭匆匆地跑來,一把便拖着我走,道:“三小姐,夫人找你呢!”
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她拖走了。
我單是想着,夫人又找我做什麼?莫不是因爲鳳身的事情,又要給千綠做衣服了?
不過,我只猜對了一點點。確實是因爲新衣服的事,卻是因爲我。
不過一腳跨進門檻,便覺身後有誰狠狠地一推,我一個踉蹌,收勢不住,直直跌倒在地上。手掌本能地撐開,掌心擦過地板,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疼。
“小賤-種!嫌本夫人待你不好麼?竟敢偷綠兒的新衣裳來穿!”夫人的語氣夾雜着怒意,我擡眸,瞧見她直直朝我看來,目光鎖定在我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