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軍

不消說,新軍募兵一事至此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短短一月之內,廣陵城中竟然募得兩萬五千之衆!

主帥謝玄自然心情大好,整日裡樂呵呵的。劉牢之皺着眉頭,好心提醒:“使君,如此一來可就超了編制啦,建康那邊。。。”

“無妨!我這便寫信給叔父,請叔父上奏朝廷,就說民心可用,當擴大新軍編制。”謝玄目光熱切,嘖嘖道:“道堅你且瞧瞧,這兩萬五千人個個精壯當打,我可捨不得放走哪怕一個!”

果然這新軍紅得發紫,上自皇帝、中有謝安、下至有司,一路都大開綠燈——不日詔命下達,將新軍編制擴爲兩萬五千之數。

大軍既成,下面便是分配軍職、從屬。兩萬五千人正好分了八軍,每軍約莫三千人左右,又分二十四幢,七十二隊,再以下則爲什、伍之制;剩餘一千人充作謝玄親軍。

除開小將田泓當了親軍頭領,劉牢之等其他七兄弟各任一軍之主,中軍則由主帥謝玄自領。流民帥們各領部曲,實力大些的譬如李都、劉斌這般,皆授以幢主之職,實力小些的便封爲隊主。當初那幾百號中堅分子或爲幢主、幢副,或任隊主、隊副,個個眉開眼笑。

待這些事兒盡皆塵埃落定,接下來便是大練兵了。

軍中早有章程,於是一切都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進展開來。列隊、陣形、刺殺、劈砍、旗語、軍令。。。一一進行,自然也少不了段隨那一套“煉體大法”。又精挑身手靈活、頭腦冷靜之士爲斥候;臂長善射者編作弓手;皆加意培養。此外,闢孫無終、諸葛侃兩軍爲舟師,往來內河、平湖、淮河之間;大約是考慮到未來主戰場多半在淮河沿線而非寬闊的大江,故而水軍訓練專以偏重速度的蒙衝、哨船爲主。

難得募來的這些兵員大是讓人省心,個個嚴守紀律、吃苦耐勞,縱然上官們管教得極爲嚴格,卻都咬了牙苦苦堅持、無人喊苦,每一軍看着都是鬥志昂揚。

其實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試想,新軍主力爲何?流民也!

須知,一來流民們本就屬於堅忍耐勞之輩,能吃苦、肯聽話,這些挑出來的兵士更是其中的精壯,身體素質個個不差;二來多數流民之前便在各色流民帥手下舞過槍棒、練過陣形,甚至與胡人交過手、留過血,這會兒當起兵來順風順水,遠勝尋常百姓;三來新軍糧餉充足,主官們又一片公心、絕無苛扣,叫這些流民覺着即便訓練辛苦,比起以前那般輾轉無依、吃不飽肚皮的日子來總還是好過得多,故此絕少抱怨;最後,流民們落得離家漂泊、無田無產,與那北地胡人有着或多或少的干係,因此也用不着談什麼忠君報國的大道理,人人都存了一份報仇雪恨的心思,士氣自然高昂。

以上種種,這支以流民武裝爲主、各地悍勇豪傑爲輔、又有如雲強將的新軍,操練起來上下一心、人人用命,其效果自然也如水銀泄地,一氣呵成——短短數月功夫,瞧來已是法度儼然、如臂使指,初露強軍風貌,叫謝玄以下、一衆新軍將官都樂得合不攏嘴。便是號稱天下強軍的驍騎軍將尉們,跟着段隨偶有來訪,一眼瞧見,也不由得擊節讚歎。

再說說新軍中的大小將官。這些人投效軍中,或爲功名顯達,或爲兄弟義氣,或爲負氣鬥狠;有的不想荒廢了自己的一身藝業,有的則心存復我河山的遠大理想,還有的只是一心想要多殺幾個胡人。。。林林總總、大不相同,卻絲毫不妨礙他等建功立業的進取之心。於是彙集在文韜武略皆不凡的謝玄麾下,朝氣蓬勃,如日東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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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料,人生無常。

車騎將軍桓衝大義爲國,爲了新軍建軍一事而自棄桓傢俬利,卻也同時把自己陷入了家國兩難的境地,每到夜深人靜之時,不免爲之鬱郁。再者,此時他依舊擁軍內鎮姑孰,說來還在揚州地界之內,而不遠處的廣陵則正有一支新軍蒸蒸日上,號爲“揚州之軍”——這麼一來,難免叫他覺着情勢尷尬,心中不是滋味。

誰料七月底的時候,變化陡生——臥牀多日的徵西將軍、都督荊、樑、雍、交、廣五州諸軍事桓豁病逝家中,朝廷追贈司空,諡號爲敬。

大佬桓豁撒手人寰,頓時叫晉國的軍政大局再次爲之劇變。

先是詔命遷桓衝爲都督江荊樑益寧交廣七州揚州之義成雍州之京兆司州之河東諸軍事、領南蠻校尉、荊州刺史,持節鎮江陵,餘如故。此時的桓衝心態微妙,既爲三兄離世傷懷不已,卻又暗自鬆了一口氣——如此,自己便可名正言順的離開姑孰、離開揚州、離開這大晉國的東半樞;一俟回到江陵,自己彷彿如魚還海,當爲大晉、也爲桓家好好打理這西邊的半壁江山。從此大夥兒涇渭分明、互不干擾,自己則家國兩便、心安理得也!

朝廷的第二道旨意乃是加謝安爲司徒,謝安卻固辭不受。朝廷隨即又加謝安爲侍中、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及幽州的燕國諸軍事、假節——如此一來,除卻桓家的荊、江之地,這大晉國的軍國大權,算是盡付謝安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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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交替,時光如梭,一晃又到了歲末。晉國太元二年(氐秦建元十三年)年底,臘月飛雪,天寒地凍,整個晉國大地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建康城更是愁雲慘霧——強秦大軍正源源不斷向南集結,眼瞅着已是戰雲密佈,偏偏朝堂之上還連失三位肱骨之臣。

先是月初之時,散騎常侍郗超突發惡疾,當夜便駕鶴西去,年僅四十有二。與他同去的,則是他放蕩不羈、善惡莫辨的奇妙性格,還有他那“舉賢不避仇”的魏晉風度。

到了月中,江州刺史桓石秀病死任上,朝廷追贈爲後將軍,後改贈太常;隨即建康下詔,以桓衝長子桓嗣接任江州刺史一職,示好桓衝以外,更表明了建康對桓家掌控荊、江這一事實的默認態度。

月底,國之重臣、尚書令王彪之病死,享年七十三歲,朝廷追贈爲光祿大夫、儀同三司,諡號爲簡。

老王離世的那一日,建康宮大殿上沉默一片,朝會爲之暫停,謝安幾乎站立不穩;建康城外,整條烏衣巷哭得震天動地。

數日之後,當王羲之帶領全家老小趕來建康爲堂兄弔唁的時候,人羣中有位素服女子淡然而立,凜凜寒風也吹不散她出塵的氣質。她寡言少語、人淡如菊,只是輕輕說了聲:“叔虎公,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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