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爾腦袋燒糊是因爲藍眼睛只是被偷襲了，不是殘疾了，而且偷襲嚴格來講只是攻擊了一小片服務器區域。
至於爲什麼能達成這麼牛逼的效果，那還得是村正這個AI技術專家制造的效果，換成是小章魚來，也就是在數據壁壘上叮個包，服務器爆一些。
萊恩傻了，他真的傻了。
就在剛纔，他看到這個叫漢堡王的來了一次.來了一次針對城市級別的自殺式網絡襲擊！
“他他.”
萊恩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說你真他孃的是個不要命的恐怖分子，瘋子，腦殘。
但.死者爲大，他再罵好像也沒什麼意義了。
現在夜氏集團大癱瘓，他有什麼理由保下里爾，保下這三個瘋狂的漢堡王愛好者？！
里爾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不管經歷多少次，就算【進化之心】天賦能讓他無視這種不適和痛苦，保持正常思考.
但這種腦袋和神經燒掉一半然後再生的感覺還是讓人習慣不起來。
里爾往前走了一步，與佩拉雷斯只隔着一拳的距離，兩隻不一樣的眼睛盯着他——
剛恢復的肌肉緊張之下直接開始乾嘔。
這是里爾能想到最好的結果。
但也有力氣了。
“很好，那你就信我，像士兵信任將軍；像孩子信任父母；像.信徒，信任天父。
萊恩聽完人更傻了：他們攻擊了夜氏集團？！
在2076年，巨型企業，尤其是跨國企業，基本上可以看作是舊時代一箇中小型國家的執政實體。
佩拉雷斯還在發懵，萊恩卻已經完全懂了，可是.
“你想得很美好，但是恕我直言，現實是，經歷了這麼一晚，我不可能再保你了！”
代價就是他要用人類的腦子直接承受AI的攻擊.
讓人驚訝的是藍眼睛的AI攻擊並不算離譜——只是對里爾來說不算不可戰勝，以燒掉50%以上的腦子爲代價，里爾達成了目標。
章魚臂纔剛剛擡起，萊恩瞬間秒懂：
“我聽話！我聽話！我們都是夜之城老鄉，我”
他在公衆面前是個自信的政客，他可以手持手槍幹掉刺殺他的傭兵，可以像一個硬漢在鏡頭前發表自己的理想，感染那些選民
但現在他發現，他的一切可能都是塑造出來的，就像剛纔，他覺得自己被控制了，但卻又覺得.
他就應該那麼幹。
這次，他的大腦沒有再發出無法忍受的痛苦，只剩下三觀盡碎的崩潰。
萊恩看向佩拉雷斯，後者像是從夢中甦醒，苦澀、震驚、迷茫同時出現在他眼中。
在成爲夜之城的地下皇帝、成爲一個真正的體面人；和成爲一個完全的罪犯，面對幾乎無解的暴恐機動隊圍剿之間，他們選擇
他們選擇成爲那個被無限追捕的罪犯？！
襲擊夜氏集團，直接抗下所有罪名，只是爲了救下被控制的佩拉雷斯，救下被公司點名要死的自己.
不得不說，即使是萊恩，也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好人？太讓人震驚了。
“但我聽說你的命”
萊恩整個人已經懵掉了，今晚意外太多了！
你喜歡自由，現在我贏了，我要自由一下.”
佩拉雷斯變得冷靜了一些。
萊恩徹底抓狂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幹！你只需要把我釋放出來，然後然後NCPD，暴恐機動隊，都會.”
但不同的是，這個是真的，佩拉雷斯就是有這種感覺。
里爾搖頭：“我不需要你保。”
只是這樣一來.
“可是你打算怎麼跑？外面全是暴恐機動隊！你們會被打死的！你們會被通緝到天涯海角！”
佩拉雷斯的臉越來越扭曲，最終說出了那句他最不願意說的話，頭痛也幾乎要讓他再次暈過去：
“我我是個活在幻影裡的人，伱是對的，你是比我更合適的市長，最起碼你是真實的！
你是你可以相信你的理想！我的，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沒辦法分辨哪些是謊言，哪些是真的”砰！
里爾控制章魚臂把佩拉雷斯提了起來，一把按在牆面上。
“我攻擊了夜氏集團，擊穿了他們的防火牆，順手燒掉了夜氏集團內部的部分供電網，對了，還有沃森區的兩個配電站”
人們需要自由，也需要得到受保障的尊嚴。
里爾呵斥，萊恩閉嘴。
在夜之城本土，它就可以看作一個等同於中小型國家的實體！
“搞定了。”
“我是需要一點技術續命，不過夜之城五個幫派，加上你手頭的NCPD，就是夜之城幾乎所有區域的控制權，還有今天晚上展現出來的技術，阿德卡多在美墨邊境的物流線.
你要不要估一下值多少錢？你覺得，我還需要一個官方身份，出席狗鎮？”
萊恩一頭霧水：那我呢？
佩拉雷斯你保了，那我我走？
不過他馬上就看到里爾擡起了頭來——
如果是這樣，明面上撇開里爾和他們的關係，公司也很難判斷髮生了什麼，NCPD也沒理由不聽萊恩的話。
不僅活着，義體也正常了！
這要歸結於里爾與藍眼睛的直接對抗——
時間不多，里爾直言：“夜氏集團內部被AI控制了，佩拉雷斯的腦袋被植入了很多想法，而且，剛纔就是那個AI在講話。”
萊恩嚥了嚥唾沫，感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實際上夜之城市政啥也不是，純靠各家公司進行博弈，夜氏集團反而還出力甚多。
公司打公司，夜之城市政都只能是哈哈一笑，儘量協調。
這是徹徹底底的恐怖襲擊了！
他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後的希望一樣看向里爾：
“我我感覺自己在夢裡，我是醒着的，我聽到了你們說的話，我甚至覺得自己在控制自己的身體，是我說那些話的.是我，是我要幹掉萊恩，是我潛入了他的辦公室.
只要幹掉他，我就可以成爲市長，塑造城市，塑造.夢之城。”
“啊？”
完事之後就變成漢堡王恐怖團伙刺殺市長失敗，卻導致夜氏集團陷入癱瘓，這樣一來.
萊恩還能回去做市長，一腳踹掉霍特，讓佩拉雷斯成爲副市長，制約萊恩，制約他的極端自由主義；萊恩也能繼續發光發熱，吊住各家公司，讓夜之城還是那個自由之城。
里爾搖頭：“我不需要你們提供什麼，我要的是你和他，按照我的意思，老老實實坐在市長和副市長的位置上。
“如果我連思想都控制不了，如果我的記憶、品味、觀點和信仰全都來自程序、來自他人.
我要追求的理想是一個謊言，是一個別人強裝在我腦袋裡的.幻影”
兩人點頭離開，里爾看向萊恩：“我必須這麼做，你沒聽見剛纔他說的？他本來就要燒死你，在我接入你腦袋的時候。”
好好幹，我看好你，還有你的新助手，忘了霍特吧。”
“你。”里爾看向萊恩，“不得不說你有幾分本事，不過這不是你把夜之城做成糞坑的理由。
如果是軍用科技這種特殊的跨國企業，直接把他看成舊時代的大型國家執政實體，也不會偏差太多，畢竟新美國可以說是軍用科技打下來的。
他要是保了，他也就是恐怖分子了。
“搞定了？”萊恩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抓狂地說，“你都幹了什麼！”
三個AI突施冷箭襲擊夜氏集團總部，這樣一來能夠分走藍眼睛很多算力，並且受限於藍眼睛使用的設備，里爾有機會強行切斷藍眼睛與佩拉雷斯的網絡連接。
而夜氏集團，作爲夜之城的創始人公司，或許總量上不及跨國巨企，但依託於夜之城，也相當富裕。
“一個曾經虛假的理想主義者，一個始終現實但混蛋的自由主義者，在今天，在這裡.
在我的見證下，握手言和，佩拉雷斯任副市長。”
“啊嘔.”
佩拉雷斯睜大眼睛搖了搖頭。
這時萊恩才注意到傑弗遜的異常，而且對啊，自己還活着！
“現在沒時間給你們完崩潰的戲碼——你要不要看看我？我也是人，你可能是個假人，但我是個真人，我這個真人擊敗了控制你的邪惡幕後AI，阻止了你進行一次違心的舉措
有意見嗎？”
里爾給他整了整衣領，佩拉雷斯就像一個小孩一樣滿腦空空，什麼也不想了。
完事了里爾轉頭對傑克說道：“上去看一下情況，讓村正對浮空車做個細緻掃描。”
誰還記得，整場鬧劇只是起源於漢堡王要當地下老大，要幫網監抓AI
跨度太大了！
佩拉雷斯抱着自己的腦袋蜷縮在角落裡。
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前你活在幻影裡，現在，只要我活着，你就活在現實。”
那問題又回到了現在。
說這話的時候，里爾指着地上的佩拉雷斯，這個年紀輕輕的政客摘下了墨鏡和與墨鏡相連的信號增強設備，整個人雙目失神，靠着牆壁，微微顫抖。
說完里爾喘了口氣，等着蜥蜴血清把最後一點腦子給恢復過來。
永遠是那麼舉重若輕，永遠那麼冷靜，永遠.
好像永遠都有路可以走，就像佩拉雷斯想象中的自己，曾經的自己。
“閉嘴！”
“很好。”章魚臂把兩人牽到了一起，里爾抓着他們的手，讓兩人握了起來。
你的世界從今天開始，被我拉回現實，珍惜真相。”
“很好。”里爾拍了拍他的肩膀，章魚臂順手給他來了一劑興奮劑藥物，“你的想法不錯，年輕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夜氏集團掌控着夜之城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基礎設施！
里爾轉身離開房間，朝樓上走。
“那就讓他們來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