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高峰約個客戶聊事情,外出了。
辦公室的人馬上歡樂起來,大家心情愉悅,聊天的聊天,玩手機的玩手機,氣氛非常的嗨。
蘇青青中午沒吃飽,說了一句:“哎呀,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程明想起自己抽屜裡有罐餅乾,就說:“曲奇你吃嗎?”
蘇青青不知道曲奇的意思,沒聽明白,說:“什麼曲奇,你說錯了吧?是曲尺(quchi)吧。誰那麼腦殘吃尺子?”她以爲程明普通話說不準,還特意把“尺”的捲舌音說了出來。
其實,她動動腦筋就知道,人家是專門說國語的,怎麼會說錯呢。
程明一番好心還被她嘲笑,沒好氣地說:“懶得理你。”
轉頭對小姑娘許佩笑眯眯地說:“許佩,我有吃的,你吃嗎?”
“好啊!”許佩也是愛吃之人,兩眼放光。
剛好蘇青青上了趟廁所,回來發現大家圍在一起,一邊吃餅乾一邊說笑。
她趕緊走過去,說:“吃什麼呀?我也要。”
“有曲奇啊,仲系藍罐添。程明比嘅。”許佩一邊吃一邊用粵語說。
“天哪,有野食點解唔叫我?太過分啦。”
蘇青青急忙查看,發現只剩下餅碎了。誰不知道這個牌子的曲奇好吃啊,蘇青青不開心了,對着程明發脾氣:“你有沒有搞錯!有吃的也不給我!哼。”
程明叫起屈來,說:“我剛纔不是跟你說有曲奇嗎,你還說什麼曲尺,是你自己不要的。關我什麼事?”
蘇青青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是國語粵語的叫法有誤,她搞錯了。
“曲奇就是英文cookies,粵語說曲奇,普通話說餅乾的,你說餅乾不就知道了嗎?”
“我哪裡知道國語粵語叫法不一樣啊,你看,餅罐上不是寫着大大的兩個字‘曲奇’嗎?我不讀曲奇,讀什麼嗎?”
確實是哦。真的有“曲奇”兩個字,真的不能怪程明,要怪就怪大家的叫法不一樣。
蘇青青泄氣了,怏怏的,說:“可是我沒東西吃~我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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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看不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說:“要不這樣吧,我下去買點東西給你?”
蘇青青馬上活靈活現了,甜甜地說:“謝謝。不過我不想吃餅乾,要不你買個雪糕給我,我要芒果口味的,去樓下轉彎處那個士多吧。”
輪到程明不明所以,說:“什麼事多事少的,吃個東西,就你事多。”
蘇青青愕然一下,隨即明白,笑着說:“笨蛋,士多就是店鋪呀,就是英文store,店鋪的諧音翻譯。你才事多呢。自己住在這裡,都不留意人家店鋪的牌匾寫什麼。”
程明確實沒有留意這個,一般去點店鋪買東西,進去就買,誰還會擡頭看一下牌匾?又不是吃飯要認店名。
“好吧。你等我。”程明說完就下樓去。
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公司終於出糧了。蘇青青捏着信封裡的4500元大洋,感慨萬千,沒出糧時她覺得這錢很多,已經計劃好花費;等錢真正拿到手後,才發覺工資是如此的低,還掉債務、匯錢給母親,留給自己的其實所剩無幾。
本地的統計局不是出了個薪酬調查報告的嗎,本科畢業生平均月薪6500元,看來自己又被平均了。
她出神好一會,想起欠洛子川的債務,本想通過轉賬劃給他的,但發信息問他要賬號,他說不用還。
可能對於洛子川來說,這幾千元對他來說,還不夠他吃一頓飯,但對她來說,就是她一個月辛苦付出,她始終覺得內心不安,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洛子川公司還債。
洛子川的公司在市中心CBD地段,玻璃外牆折射着光芒,耀眼氣派,蘇青青擡頭看得一陣暈眩,脖子都仰望得痠痛了,還沒看清楚樓頂。
高級寫字樓就是不一樣啊,連電梯都有八臺。她公司所在那個商住兩用寫字樓,只有兩臺舊式電梯,其中一臺還要在高峰期分給本大廈的住戶,剩下的那臺電梯,又老又殘,空調都沒有,夏天擠電梯特別辛苦,進去一身汗水,出來也一身汗水。
洛子川的公司就在53層。蘇青青中途換了一臺電梯,耗費五分鐘纔上到53層。
一出電梯,就看到中天紡織集團LOGO。原來整層都給洛子川包了下來。
前臺有兩位打扮精緻,穿着OL行政套裝的女孩子。
蘇青青走上去,問其中一個盤發女孩:“你好,請問洛總在嗎?”
“他現在在見着客戶,請問你找他什麼事?”
“我是他的一個朋友,想還點東西給他。我可以進去找他嗎?”
“不好意思,沒有預約的話,是不能見洛總。”
“哦,那我在這裡等他,行嗎?”
“小姐,我勸你還是先跟他預約好。洛總很忙的,你等也是白等。”前臺女孩口氣有些淡漠。
大集團就是不一樣,等級都森嚴些,一切都按規章制度執行。蘇青青有些失望,但只能聽說前臺小姐的勸說。她想了想,拿出裝有3000元的信封,放在臺上,說:“小姐,我這裡有個信封,等一下如果你見到洛總的話,能否幫我交給他?”
“沒有問題,那麻煩你登記一下。”
蘇青青登記好名字後,把信封交給前臺,猶豫好一陣子,最終還是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洛子川跟客戶聊完事情後,送他們出來,一直到電梯口,並目送着他們的離開。
末了,他正想回辦公室,經過前臺時,其中一名前臺文秘攔住他,說:“洛總,剛纔有個女孩過來找你,因爲沒有預約,所以我沒有進去通知你。她後來就走了,走的時候留下一個信封,說是交給你的。”說完,文秘雙手把一個信封遞交給他。
洛子川接過來,上面寫着幾個娟秀的字“安總親啓”,便問:“對方有沒有留下姓名?”
“她說她叫蘇青青。”
“哦…..”這個小女生,她來還什麼?打開信封發現是一疊錢,才明白過來,原來她是過來還債的。
都說不用她還了,她爲什麼還那麼執拗,一定要還呢?別的女人聽說不用還,不高興得跳起來纔怪,她怎麼就非得要還呢?
洛子川腦裡閃過那張秀氣的臉龐,爲她的骨氣和執拗而蕩起一抹溫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