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太爺爺開始算起,我們家人丁就一直稀少,我哥是三代單傳。加上我外婆那邊的親戚,我哥是小輩中唯一的男孩子。
他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裡的長大的。
他長大後,考上了軍校,後來他非要去維和部隊。
我爺爺和我爸爸,都是上過戰場的,知道戰場的兇險。我哥是家裡的獨苗,我家裡人都不同意他去維和。
後來雙方僵持不下,就各自退讓一步。我哥結婚生個孩子,他就可以出去了。
後來,我哥就和我嫂子結婚了,生下了悅悅。家裡老人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我哥走了。可……”
女人的聲音突然哽咽,她薄脣微顫,用了一會兒時間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後,開始繼續給田言說着自家的問題。
“可誰都沒有想到,我哥沒有去多久,就正面遭遇上了恐怖襲擊。他救出了很多人,卻沒能救出自己。
我嫂子也犧牲了。
兩人只留下一個還不到一歲的孩子。
家裡本來是瞞着我爺爺奶奶的,誰知道,我奶奶她自己從新聞上看到我哥犧牲了。她……,她受不住打擊,也跟着去了……”。
那個骨子裡透着一股倔強的女人,在說着家裡的問題時,還是忍不住的滴落了兩滴淚。
仰頭望天,嶽竹把眼眶中的淚生生的憋了回去。
田言雖然最怕女人哭,可是這時候,他似乎也不適合插話。
他只能從桌子上抽出兩張紙巾遞到了對面的女人手裡,默默地聽着她繼續說。
擦了擦眼角的淚,嶽竹嘴角微微顫了顫:“不好意思,失禮了。我繼續往下說吧。”
“我家裡一連失去了三位親人,我爸十分自責,他氣自己不該放我哥走。
他甚至還想着,要是我哥不生悅悅,家裡人都不會放我哥走。我哥就不會出事了。
雖然我爸,是有點責怪悅悅不該出生的意思,他當時也沒想把悅悅送走。
直到後來,我們發現,我媽會經常看着悅悅發呆,還經常對着悅悅喊我哥的名字。
我媽把悅悅當成了我哥,她人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糊塗。
家裡人怕我媽會像我奶奶一樣撐不住,怕我媽看到孩子就會想到我哥。所以尋思着把孩子先送出去。
過了幾年等我媽慢慢的接受了我哥不在的事實,我們再把孩子接回來。
至於齊青,她當時跟我哥嫂子待在一個部隊。
我哥出事之後,齊青就回國養傷了。當時她在部隊醫院裡養傷,我去看她的時候本來是想讓她幫我出出主意的。
她說她一個人在醫院無聊,她又不敢告訴家裡人自己受傷,怕家裡人擔心。
她把悅悅要過去陪她解悶。
其實我知道,她是在爲我們家考慮。但我當時想不出別的辦法,就把孩子抱給了她。
她很疼悅悅的,她自己還受着傷,每天都把悅悅照顧的很好。
悅悅剛學說話的時候,跟着別人學叫爸爸媽媽。齊青她……她怕悅悅知道自己沒有爸爸媽媽。
她讓悅悅認她當乾媽。
怕孩子會孤獨自閉,她就教悅悅喊她媽媽。
孩子跟她的時候,還不到一歲。時間久了,悅悅就把齊青當成了自己媽媽。
齊青她,應該是很喜歡你的。有一次她陪着悅悅看電視,她在電視裡看到你的時候很開心,指着電視裡的你,她對悅悅說你是爸爸。
我以爲你們是男女朋友,齊青她是悅悅的乾媽,悅悅喊你乾爸爸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前段時間你的那個電視很火,齊青每天都抱着孩子看電視裡的你,然後給孩子講你的各種故事。講你們小時候的事情……”
……
嶽竹一口氣講了很多,田言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了她的面前,不知道說什麼,他只能說了一句:“請節哀。”
……
一陣沉默過後,田言爲了緩和沉悶的空氣,只能試着轉移話題:“嶽小姐可能不知道,齊青四年前就把我甩了。”
雖然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厚臉皮的齊渣,塞一個孩子給前男友。可畢竟嶽竹家裡的事情比較大,田言還是選擇善意的沒有去問。
知道齊青當時過的不好,作爲被甩的很慘的前男友,田言應該高興纔對。
可他,感覺自己高興不起來。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是感情不在了,不還是有友情的麼。
即便友情也沒了,田言看到別人遭遇的變故,他……他也開心不起來。
喝下了杯中的水,嶽竹繼續開了口:“齊青那個人,她就是面冷心熱。她經常會跟我提起你,她說你人很好,是個非常善良的人。
她說她有很多對不住你的地方,等以後有空了,要好好的跟你說聲對不起。
其實她暗地裡幫過你很多回的,你可能不知道。”
田言:“……??”這什麼劇情走向?
這是齊渣會說的話,會幹的事麼?
這該不會是嶽竹故意給他戴高帽,捧殺他的吧?
又或者,嶽竹是在當他和齊渣中間的和事老?
那就先不提齊渣心裡有沒有愧疚吧。那就說說那個什麼齊渣幫了他……很多回??
不就是幫他撤過兩次熱搜??
還是在塞給了他一個孩子之後,補償給他的??
在田言的一臉不信中,嶽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繼續說了出來:“齊青住院的時候,因爲悅悅和她一起,所以我有空就會去看她。
你還記得,你接《剩女追婚》的時候,有爆出劇組過資金不足,差點兒就沒拍成。後來來了個新投資商,那個投資商想要把你換掉麼?”
田言點了點頭,是有那麼一回事兒,當時他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結果導演臨時通知夏天,說是有可能他演不了那個角色。
當時田言以爲自己被咕咕了,還拉着一羣兄弟喝了一夜大酒。
在田言的回憶中,嶽竹點了點頭:“當時我就在醫院,你其中一個朋友,把你的事情告訴了齊青。我親眼看到她打了好多個電話,才把你的角色保下來的。”
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