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歐洲歷史,羅通了解的不多,僅限於中學歷史那些常識。而且年代記不清楚,常常把幾件大事弄混。至於聖女貞德,他的印象非常簡單,英法百年戰爭中的一名法國女性,然後被法國貴族自己陷害,最終被燒死在火刑架上。
至於這個貞德究竟是怎麼個緣故,英法百年又是怎麼回事,這對羅通來說屬於絕對的迷迷糊糊。
猛然聽見達特蒙神父說起貞德的遺物,這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充滿了新奇,不過對滿腦門子都是惡魔事情的羅通而言,反而沒有什麼影響力。
他僅僅只是微微點頭,“哦”了一聲,沒有更多的表態。倒是他身邊的杜曉曉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問:“你們剛纔在說貞德?法國的貞德?”
達特蒙微微點頭,用漢語說:“是的,法國的貞德。我們這裡有她的遺物。”
杜曉曉輕輕的拉扯羅通的手臂說:“那個人,那個貞德很厲害呢。不過異端審判庭說她是女巫,還說她魔鬼附身呢。”
羅通心中微微一動,意識到,在這樣一個避世教堂裡,留存貞德的遺物似乎很不一般。畢竟貞德被封聖是二十世紀的事情,在此之前,她對德國的影響並不算太大,更多的侷限於英法世界裡。而這個遠離英法戰場的修道院,居然回去保留貞德的遺物,顯然從中發現了什麼。
達特蒙神父帶着幾個人從側門走進修道院的後廊,一邊介紹說:“貞德曾經被焚燒過兩次,第一次,審判庭的人將灰土打開,讓人們確定了她已經死亡。然後他們又焚燒了一次,確保人們無法收集到她的骨灰。”
頓了頓。他接着說:“但是,我們都知道,普通的火焰很難將人類的骨骸徹底燒蝕乾淨。在東方,會出現一顆顆琉璃珠一樣的東西。他們叫做什麼?”
“舍利。”
羅通回答,所謂舍利並不見得就一定是高僧大德的產物,這一點已經得到了科學證明。但是真正的舍利珠。卻極爲罕見稀有。那是在更高溫度下結餘的產物,杜曉曉手中的串珠就是例子。
達特蒙神父點頭說:“是的。就是那個,在貞德時候,有傳言說行刑者將所有的灰燼都倒入了塞納河。不過真實的情況是,在她的骨灰結餘物中,總共有十七顆如同舍利子一樣的存在物。他們稱之爲‘聖晶體’,最終薩拉門教堂得到了其中的四顆。”
羅通並不清楚這樣的焚燒會產生什麼結果,也不知道薩拉門教堂究竟是怎麼從英國人的手中得到了其中的四顆聖晶體,但是現在達特蒙神父提起這個。顯然有着特別的目的。
薩拉門教堂看起來空曠寂靜,幾個人走在迴廊中很久,也沒有看見其他神父的影蹤。按照達特蒙神父的說法,作爲苦修士,這個時候教堂裡的神職人員大部分都在自己的小屋中端坐,吟誦經文,這個過程一天會持續多個小時。
作爲戰後重修的教堂,薩拉門教堂背後應該有着一個或是多個金主。這一點達特蒙神父倒也不諱言。美國的幾個財團重建了這個教堂,而不在意這個教堂一直入不敷出。
倒是這個到處都是鋼化玻璃。讓整個迴廊和大廳籠罩在一片迷離光線中,猶如行走於機械和歷史夾縫中的教堂,總體佈局和其他教堂差距不大。停放屍體的地方就在教堂的正下方,而且有專人把守。
“在這裡,不要隨意使用你所說的靈魂能量。”
達特蒙神父提醒說:“下面有着非常濃郁的力量,我們有相當多的苦修士最終停放在下面。甚至是走到下面,然後絕食絕水,慢慢死亡。事實上,他們的眼睛還有光澤,我們無法做出斷言。他們是否真的已經死了。”
羅通微微點頭,對於這個修道院感到越來越好奇。
達特蒙神父輕輕的敲開守在地洞旁邊的木屋門,對着裡面說了幾句德語。從一個枯瘦的手中取到了鑰匙,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說:“我們這就下去吧。”
他沒有主動要求羅通去見修道院的院長,不過這也正常。羅通和院長之間其實也沒有什麼談的,關於惡魔的事情,具體由達特蒙神父處理就夠了。
剛剛打開通往地下空間的大門,羅通就感覺的一股指向性極爲明確的靈能劈面而來。這股靈能感覺並不鋒利,而是與羅通他們錯身而過時,卻有一種無法抵禦的內核力量。
安靜了片刻,羅通扭頭看着另一側的徐珊珊。就在剛纔,在門沒有被打開之前,徐珊珊就猛然握住了羅通的手。這說明,她對那個靈能有着提前的感應。
意識到羅通看着自己,徐珊珊笑了一下,手中微微有些滲出汗水,也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其他什麼緣故。
跟在對此似乎毫無所覺的達特蒙神父身後,幾個人一起走進這條長廊。地下通道中有着電燈,因此並不陰暗,而且隱約中能夠感覺到一陣陣的風在這個地下空間中流淌,這說明地下並不閉塞。
在一個數百米繞來繞去的甬道之後,是一連串向着地下延伸的階梯。甬道和階梯兩邊的牆壁上,塗寫着大量的文字。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塗鴉牆,遊客們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證明到這裡來過一樣。
所不同的是,這些牆壁上的文字大部分都有着淡淡的微光,確切的說,那是苦修士們與這個世界告別時的遺囑或是囑託。更確切的說法是,這是“死者文書”。
想想達特蒙神父的話,那些苦修士感覺到時日無多,就梳洗乾淨,不帶糧食清水,自己走進這條甬道。然後一邊行走,一邊祈禱,將所思所想寫在牆壁上。走一路寫一路,一直走到這個地下空間的深處。
徐珊珊感到有些緊張,雖然看不懂這些文字,但是她隱約的感覺到,這些文字似乎匯聚成一段段的低聲絮語,在她的耳邊不斷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