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佛半道的打扮,就意味着這燃燈道人,實則傳承了兩方道統。這一點,倒是與柳毅以前遇到過慈航道人,有些類似。
慈航道人也是大道中人,也曾在佛祖座下聽道。
甚至連佛門弟子修煉出的那一輪觀世音法相,其本尊就是慈航道人。
“在下柳毅,燃燈道友有禮了!”
柳毅拱手回禮,與燃燈道人一同飛向聖殿,站在大門前方。
“大尊有言在先,說柳道友百年之內,必定能修煉至神人層次,貧道先前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來倒是貧道小看了柳道友,柳道友竟能在二三十年間,成神來到聖殿,果真是天縱奇才,萬古少有!”
燃燈道人滿口讚歎,指着高達十餘里,宛若是一扇天門的殿門,言道:“這座大殿,就是芸芸衆生的聖殿,殿中有諸多上古修士,全在閉關修行。貧道守衛在此處,平日裡也只是染香點燈,保持聖殿香火不絕而已,餘下的事情,就是爲諸多新晉神人登記造冊,並無太多事情。”
聞言,柳毅點頭頷首,已是走進了大殿之內。
大殿高達百米,卻並沒有分層。
殿內有四面牆壁,東南西北,每一扇牆壁之上,都建立着諸多個格子,宛若是櫥窗一般。
柳毅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這殿內四壁的格子,像極了佛門與道門殿宇寺廟道觀之內的擺設,那一個個櫥窗般的格子,俱是方圓數米,中央端坐着一尊雕像。
其中西面牆壁的格子之內,坐的都是佛像。
東南北三面,有人類修成的神人,也有妖族修煉成的妖聖。
正當柳毅環視四周之時,大殿之內忽然間燈火通明。
四面牆壁數以萬計的格子當中,衆多神佛雕像齊齊拱手施禮,口中言道:“柳道友有禮了!”
這聖殿四壁之內的身影,果然不是雕像!
“諸位道友有禮了!”
柳毅拱手回禮,打量着殿內神佛,霍然間見到了西面牆壁之內,居然有着須菩提的身形,而東面牆壁之上,竟然有多寶道人與龜靈道人的身影……
殿內諸多神佛與道人和柳毅見了禮,算是打過招呼,旋即一個個閉上了眼睛,又變作了雕塑模樣。
“柳道友無需多慮,這殿內神佛,只不過是一個個分身而已,我諸天萬界滿天神佛的本尊卻不在此處,而是各有各的洞府,各有各的靈山道場……”
燃燈道人衣袖一揮,大殿之內掀起了明光萬丈,有一卷卷經書,從明光當中飛了出來,懸在二人頭頂。
又有蒲團、茶几、杯子等物,從明光當中飛出,擺在了二人面前。
燃燈道人替柳毅斟茶一盞,又從頭頂摘下了一部書冊,拿出一支毛筆,揮毫灑墨在書冊中寫下了柳毅的名字,再讓柳毅過目一看,旋即收起書冊,示意柳毅已算是入了聖殿名冊,這才說道:“這大殿之內,倒也孤寂,真正的活人只有你我二個而已……”
“大尊在何處?”
柳毅眉頭一皺,問道:“莫非雪羽大尊,不在這聖殿當中?”
燃燈道人回答道:“大尊此刻正在混沌深處,採集混沌之氣,以求早日恢復傷勢。只等大尊恢復實力那一日,便是我諸天萬界反攻之時!”
柳毅點了點頭,心中未免有些失望。
而正在此時,燃燈道人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方信箋,將之交給柳毅,言道:“大尊留有書信在此,囑託貧道,要在柳道友成神而來之時,將之交給柳道友。”
柳毅接過了信箋,略一查探,便發現信箋上設下了禁法,需要用萬雷之源做引子,纔打得開這一份信箋。除此之外,便是道人層次的高手,也難以將這信箋當中的內容,窺視出半分字跡。
這種手段,已是高深莫測。
雪羽大尊能弄出這麼一份信箋,就意味着他的實力已是有所恢復。
如此一來,只等天長日久,大尊必有重臨天下的那一天。
這份信箋,算是私信,柳毅自然不會在燃燈道人面前打開。哪怕這燃燈道人有着守衛聖殿的職責,算來也是自己人,柳毅卻依舊留有一份戒心。
他素來謹慎,性格難改。
燃燈道人見柳毅收起了信箋,也不多問此事,只說道:“通往聖殿的通天道途,一共有九十九萬個臺階,其中記載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種神人修行之法,柳道友一路走入聖殿,從那九萬九千種功法上踏足而過,是否看中了其中一兩種功法?”
聞言,柳毅卻是神色微微驚愕。
他一路走來雖仔細觀察過檀木臺階,卻從未在任何一座臺階之上,發現過有什麼神人功法。
“柳道友是任何一種功法都看不上?”
燃燈道人問了一問之後,又覺得有所不對,繼而再問道:“莫非,柳道友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功法?”
“的確如此!”
柳毅眼眸微微眯上,言道:“我踏步而行,九十九萬個臺階我一個都沒錯過,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修行功法的隻言片語。”
“如此看來,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種功法,全都與柳道友無緣……此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燃燈道人竟是面帶笑意,言道:“上古之時,宇宙玄黃之內有兩位老祖,先後對衆生講道。在這兩位老祖之前,天地玄黃之內本就沒有什麼修行功法,直到二位老祖講道之後,天地間才陸陸續續出現了什麼神功,什麼妙訣……世間之內,本就沒有什麼固定的功法妙訣,只是有人將修行方法用文字記載下來,留給後人借鑑,如此一來就有了諸多功法流傳於世……”
“當年柳道友曾找令狐秋道索取成神之機,令狐秋道就來到了通天道途,尋了一篇神人功法,將之化作一道藍色光球,算作是成神之機,給了柳道友……貧道以爲,柳道友或許就是藉着那成神之機,才修煉成神,如今看來倒是貧僧想錯了。”
……
燃燈道人似是話語極多,連番不絕說了近半個時辰,才從衣袖當中掏出了一塊龍鱗雕刻而成的令牌,將之交給柳毅,言道:“這塊龍鱗令牌,是開啓洞天大門的鑰匙。柳道友的修行洞天,大尊幾年以前就早已準備好了,柳道友只管住進去就是,只是尚有一事,還請柳道友莫要疏忽了。”
柳毅接過龍鱗令牌,問道:“何事?”
燃燈道人說道:“諸天萬界之內,若有外敵入侵,除去四大道人與貧道門下修士之外,諸天神佛都需參戰。一旦戰事出現,龍鱗令牌便會預警,以此來通知衆多神佛……”
“嗯。”
柳毅收起令牌,也不與燃燈道人多說,他尚要尋一處僻靜之地閱覽大尊留下的信箋,再早些回到自己的修行洞天,把隨他而來的兩位道侶以及胡圖圖等人安置好。
“柳道友!”
燃燈道人見柳毅要走,趕緊叫住了他,卻只問了一句:“柳道友你剛剛修煉成神,可在聽貧道說起大戰之事的時候,卻沒有半點擔心受怕的神態顯露出來,難道柳道友就真的不驚、不怕、不懼、不畏?”
“有一個戰族道友,曾對我說過:戰族不問敵人有多少,只問敵人在哪裡!”
柳毅站起身來,朝殿外走去,口中轟然言道:“我輩劍修,理當如此!劍修一劍在手,何懼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