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圖圖並不擔憂自己會遇到危險。
當他騎着嘶風獸,得意洋洋準備前往那一條能容納許多匹馬並行的大道之時,女捕頭就在後頭一臉沮喪的跟着他。
女捕頭甚至拿出了一塊厚厚的面巾,將自己的面目遮蔽起來,就怕有熟悉的人看出了她的容貌,將她臭不可聞的名聲傳播出去。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一旦臭名遠揚,以後還怎麼見人?
嘶風獸速度極快,比起胡圖圖挑着擔子走路不知要快樂多少倍。
可胡圖圖在與女捕頭糾纏的時候,消耗了不少時間,而今天色越發的昏暗不明,夜幕已經降臨。
有幾盞燈籠,擋在前方。
胡圖圖拉扯着繮繩,停在路中,定神一看,卻發現那燈籠之下,分明就站着幾條壯漢,先前那個損失了九十兩銀子的商販,儼然就在燈籠後方。
“給老子打!”
商販手臂一揮,怒罵道:“給我打死這個死胖子!”
周圍壯漢,一擁而上。
女捕頭皺了皺眉頭,心中想道:“這些人怎地如此膽大,難道不怕這死胖子的毒液,難道他們就不怕遺臭萬年?”
她有着陣法境修爲,只細細看了看,就發現衝過來的那些壯漢的裝扮,與尋常護院保鏢並不相同,這些壯漢身上穿着魚皮縫製而成的水靠。水靠又叫做潛水衣,一般是用魚皮或者鯊魚皮、海蛟皮製造而成,能密不透風,能防水防蟲。
“難怪不怕奇臭無比的毒液,原來是穿了水靠。”
女捕頭面帶冷嘲,卻並不動手,只等着看胡圖圖出醜。
可惜,胡圖圖完全沒有半分着急的樣子,只坐在馬上揮一揮手,淡然說道:“小丫頭,給我上,揍死那一羣狗日的!”
聞言,女捕頭神色一愕,她乃是修行之士,三山符籙宗的弟子,平日裡高高在上,何時淪落到與地痞流氓、護院保鏢動手的地步了?
“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莫非你等着看好戲,等着胖大爺被他們打?”
胡圖圖嘿嘿一笑,騎着嘶風獸推到了女捕頭後方,沉聲道:“我今日要是落到他們手裡,必定凶多吉少,我若是死了,就沒人給你除臭。可就算我沒死,今日受到了這等屈辱之後,我也沒臉活下去,必定是要找一塊石頭撞死,一了百了。無論如何,只要你不動手,這輩子就等着臭名遠揚吧!”
“你不是世外高人嗎?”
女捕頭恨恨的瞪了胡圖圖一眼,心中十分鄙夷,譏諷道:“以你的手段,只怕揮手間就能滅了他們,何必讓我動手?”
“我那是吹牛,吹牛你也信?再說如果我真的是世外高人,以我的身份自然不能和這些螻蟻一般見識,只有小丫頭你這樣的螻蟻,才正好代替我動手。”
胡圖圖搖頭晃腦,又說道:“無論如何,吹牛的也不止我一個。你給我介紹八大仙門之時,最開始就說衆生求道堂是第一大派,可說起你們三山符籙宗的時候,又說你們三山符籙宗最厲害,前言不搭後語,吹牛不打草稿。你本就是滿口吹牛放炮的人,哪裡有資格來擠兌你胡大爺的不是?”
“哼!”
女捕頭神色一變,別無他法,只得擋在胡圖圖前方,迎着那些衝來的壯漢。
“狗日的胖子!老子知道你要從這條道上走,早早就做了準備,令手下之人穿了防水的水靠,你的歹毒武器再也沒了用處,你就等死吧!”
商販畏畏縮縮跟隨在幾個身強體壯的保鏢後頭,膽氣越發的充足,怪叫道:“老子先前還以爲,你是孤家寡人出來坑蒙拐騙,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幫兇!老子行走四方多年,看女人的本事倒是出類拔萃,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女子相貌不凡,哪怕蒙上了面紗,可單憑她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就足矣證明她是個美女。堂堂一個大美人,竟然明珠暗投,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跟了你這個死胖子,簡直就是暴斂天物!”
說着說着,這商販越走越近。
等到他看清楚了女捕頭的身材,竟然嘖嘖稱奇,說道:“沒想到這大美人居然……到頭來居然還是個處子!看來死胖子你果然中看不中用,連給人破處的能力都沒有!老子向來喜歡做好事,這一次就幫你一把,替你把她破了處吧。”
聞言,女捕頭勃然大怒。
她開始還幸災樂禍,想要看胡圖圖如何出醜。可胡圖圖卻本着耍無賴的心思,直接讓她去做擋箭牌,這讓女捕頭心中十分不爽。
好在女捕頭本性不壞,開始還只想教訓教訓這些人,可當商販說出“破處”二字之時,女捕頭頓時眼中閃現出一抹殺機……
“竟然口出狂言,侮辱本姑娘的清白,簡直不可饒恕!”
女捕頭欺身而上,手中顯現出一塊玉符,閃爍三尺劍鋒,身形宛若是一股清風飄向前去,只在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就挑斷了前方數人的腳筋,讓他們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商販腳筋被割斷,疼得渾身顫抖喊爹喊娘,他終於知道了女捕頭的厲害,知道這女子威猛異常不能力敵,竟然威脅說道:“老子告訴你,老子在七島國朝中有人,乃是朝廷裡的大官,你竟敢傷了我,我要讓你們不得好死!”
“你這奸商,果然是一個傻逼。你若不威脅我,我可能會大發善心放你一條生路。可你卻在這關鍵時刻,說你在朝中有人,說要讓我們不得好死,這分明是在逼我殺你們啊。”
胡圖圖策馬而來,停在商販身邊,面帶笑意說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奸商,你要怪就怪自己腦子太蠢。我實話告訴你,隔斷你腳筋的女子,是這七島國的總捕頭,她可是身懷朝廷令牌,有着朝廷頒發的殺人執照……”
一言至此,胡圖圖將繮繩一扯,嘶風獸擡起馬蹄,朝着商販腦袋上一腳踏了上去。
咔嚓!
商販的腦袋,就像瓜果一樣裂開。
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尋常戰馬就能長到數百斤重量,這嘶風獸是四品靈獸,異常神駿,身形比尋常戰馬大了將近一半,體重有二千多斤,這一腳的力道又怎是區區一個商販能承受得了的?
餘下幾個護院,胡圖圖卻並沒有痛下殺手。
“我與這奸商,原本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做的是自由買賣,講的是公平二字。既然是在做生意,就難免會有人吃虧有人佔便宜,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可這奸商卻因此而懷恨在心,一次兩次想要害我,我在城裡已經寬宏大量放過了他一次,這一次他又來截殺我,我怎能再次饒了他?”
胡圖圖喃喃自語,似是在替自己開脫,又似乎是在說給別人聽,旋即朝倒在地上的諸多壯漢揮揮手,對女捕頭說道:“似這等護院保鏢之輩,也是被人僱傭,受人所託,雖然做了幫兇,卻罪不至死,割斷腳筋已算是罪有應得,正好償還了今日因果……你們只需替我把這奸商周身口袋都摸一摸,將值錢的東西都給我交上來,胖哥我就會大發慈悲,饒你們一條生路。”
“哼!”
女捕頭神色一冷,說道:“如此說來,你倒是一個大仁大義的好人?”
“好人與壞人,哪能那麼簡單分清楚?”
胡圖圖一拉繮繩,策馬而去,口中說道:“我大哥從來沒有建議我讓我做好人,也沒有勸誡我讓我別做壞人,他只讓我凡事力求問心無愧,勿忘心安。”
“滿口大道理,實則一肚子壞水!滿口仁義道德,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女捕頭恨恨的甩了甩衣袖,跟隨在嘶風獸後頭,奔馳而去。
她卻不知,胡圖圖並非是第一次被人堵在路上。
以前胡圖圖出來做生意讓人摸稀奇,偶爾也會遇到像今日這個商販這般,會在胡圖圖回程之時,堵在路上。
胡圖圖重傷未愈,體力氣勁尚且不如凡俗世人,自然打不過人家。於是就只能用雙手護住腦袋,蜷縮在地上,人人毆打。好在他渾身上下都是肥肉,尋常人若沒有二三百斤力氣,還真打不疼他。
今日在商販身上狠狠出了一口惡氣,胡圖圖只覺得神清氣爽,彷彿前些日子被人毆打之時承受的委屈,今天一次性全都賺了回來。
正因爲偶爾就會被毆打一回,胡圖圖纔不敢輕易進入柳毅臥病的房間,就怕柳毅看出了他身上新添的傷痕……
胡圖圖心中,最爲牽掛的是柳毅與貪狼。
至於他的父母親人,還有那過了門的和沒過門的媳婦,都去了雲海世界,有大順聖猿一族與玄天宗保護,胡圖圖倒也十分放心。
不一會兒,嘶風獸就奔上了一條寬廣的大道。
嘶風獸的速度,越來越快。
女捕頭似乎怕乾脆胡圖圖丟下她一個人跑了,趕緊提升飛行速度,腳踏一片金燦燦的玉符,與胡圖圖並肩飛馳。
胡圖圖悄然轉過頭,問道:“小丫頭騙子,你叫什麼名字?”
哼!
女捕頭眯着眼睛,懶得理她。
“你若不配合,那就休怪我不給你解毒!”
胡圖圖咬牙切齒,做出一副罪大惡極的兇悍神態,又問道:“姓名?”
女捕頭皺了皺眉,答道:“蘇瀟瀟。”
胡圖圖又問:“性別?”
“你眼睛瞎了嗎?”
女捕頭怒罵一句,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女!”
胡圖圖再問:“年齡。”
女捕頭順口就回答道:“十七歲。”
“好哇!你果然是個小丫頭騙子。先前還跟我說,你七歲拜入三山符籙宗,已經修行了百餘年,說你的年紀比我奶奶還大,果然是在騙我!原來你這丫頭年紀輕輕,才十七歲而已,難怪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胡圖圖怪叫一聲,正要繼續調戲蘇瀟瀟,可前方寬廣的大道當中,突然出現一重一重的黑煙。
黑煙覆蓋在大道上方,宛若重重疊浪,席捲而來。
每一道捲動的黑色煙霧,隱隱約約間都化作了一匹渾身漆黑的餓狼,正張牙舞爪,張開血盆大口,朝着胡圖圖怒吼咆哮。
嘶風獸受到黑煙驚嚇,立即停下了腳步,馬蹄不停的在地上刨動着,顯現出這靈獸心中已是極爲不安。
一波一波涼意,從黑煙中散發出來。
野地裡的氣溫,陡然變冷。
胡圖圖只覺得臉上傳來一陣涼意,伸手一摸,竟是一片雪花。
下雪了。
胡圖圖深吸一口氣,眯着眼眸凝視着黑煙深處。他雖身受重傷實力不存,可體內源自於上古白虎血脈的本能還在。
猛虎,本就是山中霸王,感官最爲敏銳。
胡圖圖分明感覺到了,前方滾滾黑煙就像是一隻盤踞在天地間的洪荒巨獸,詭秘而又陰森,只給人一種即將擇人而噬的可怖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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