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蠻荒走出的強者
“你!”
牛磨磨雙眼冒火,瞪着柳毅,猛然轉過身去,朝侯端陽拱手施禮,“柳毅一個人信口雌黃,我們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掌門師兄,你切不可被這孽徒給矇蔽了!”
聞言,周圍衆人亦是有些懷疑。
內門煉丹房長老趙文淵說道:“牛青雲背叛師門,有這麼多書信在此,證據確鑿!可今天柳毅打傷牛青雲之事,卻還需要推敲。”
“牛青雲的筆跡我認得,這書信的確是他所寫!”說話之人,是鴻運峰首座鄧博明。
“哼!”
牛磨磨滿臉憤怒,“反正我不相信!”
大殿當中,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落到柳毅身上。
只有唐佳文滿眼冷光,盯着牛磨磨,“牛磨磨師弟你三番兩次針對他,這得多大的仇啊?我這小弟子柳毅,是殺了你全家,還是挖了你祖墳?”
“唐佳文!”
牛磨磨暴喝道:“你休要欺人太甚!”
兩人劍拔弩張,差一點就大打出手。
大殿當中,衆人也是議論紛紛,彷彿大殿成了一個菜市場。唯有那三位護法長老,老身自在地端坐在侯端陽身邊,不言不語。
“肅靜!”
侯端陽皺着眉頭,他自然相信牛青雲是叛徒,可又覺得牛磨磨說的,也有些道理。
而就在此刻,柳毅忽然開口說話了。
“師門之內,不是有一件法寶,叫做‘琅琊護心鏡’,能測試人話語的真假嗎?何不用那琅琊護心鏡,來測一測我說的是真是假?”
柳毅侃侃而談,彷彿他與此事沒有半點關聯,忽而轉過身來,看着牛磨磨,“上一次在這大殿當中,師叔你口口聲聲指責我,說我與虎倀真人有所勾結。今天我揪出了師門叛徒,你又處處針對我。這一次,不知道師叔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賭什麼?”
牛磨磨齜牙咧嘴,滿臉絡腮鬍須顫動着。
“如果我有半句假話,就將那一道殺雞劍訣,交給師叔。但是,如果我說的全是真話,那麼……”話到此處,柳毅忽然停下不說。
“你想要什麼?”
牛磨磨是朝露峰首座,他朝露峰一脈,全是劍修,自然對柳毅那套殺雞劍訣,垂涎三尺。此刻聽到柳毅用劍訣做賭注,牛磨磨已經是迫不及待。
“十萬兩靈石,賭一套劍訣!”
在這至關緊要的時候,柳毅竟是滿臉笑意,春風滿面。
“賭了!”
牛磨磨狠狠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還請各位師門前輩,在此做個見證!”
柳毅朝殿中衆人拱手施禮,隨即劍眉一挑,問道:“琅琊護心鏡何在?”
這一問,倒是驚到了牛磨磨。
在牛磨磨看來,柳毅被他連連指責,接下來又要被琅琊護心鏡試探他,看他對師門是否忠誠。按理來說,柳毅應該十分慌亂纔是,怎會……
怎會如此倚勢凌人?
牛磨磨心中不免有些煩躁起來,想道:“莫非我真的弄錯了,這柳毅真是一個赤膽忠心的弟子?不對!這柳毅肯定是在裝模作樣,虛張聲勢。”
周圍衆多高手,一時間全都靜了下來,眼也不眨盯着柳毅。剛剛柳毅那一句“琅琊護心鏡何在?”,的的確確驚到了他們。
就連三大護法長老,眼中也閃爍出莫名的光輝。
他們修行了近千年時間,閱人無數,卻從未見到過像柳毅這樣,在面臨師門長輩的指責懷疑之時,還如此的氣勢凌人。
“將‘琅琊護心鏡’送過來!”
侯端陽一聲令下,守在門外的幾個弟子狂奔下山。
這段時日,琅琊護心鏡一直放在玉溪峰山腳下,用來測試門下弟子是否忠誠,兩個多月來,測了六百多人。
不一刻間,衆人就將琅琊護心鏡擡了過來。
鏡子高達二米多,由青銅打造而成,鏡子背面刻畫了許許多多玄奧難懂的符文。
這面鏡子,護的不是修行之士胸膛裡那顆心臟,而是門人弟子的忠心!
琅琊護心鏡,一日測十人。
測一人之後,需要等一個時辰之後,鏡子才能恢復靈性。一天十二個時辰當中,子時與午時,需要用靈石來滋養鏡子。這兩個時辰中,鏡子不能使用。
衆目睽睽之下,柳毅就這般站在鏡子面前,紋絲不動,宛若一顆獨立寒冬的青松!
“這個柳毅,氣度無與倫比!”
侯端陽凝視着柳毅的背影,忍不住在心裡把柳毅和他門下弟子龍無瑕相互對比,只覺得龍無瑕遠遠比不上柳毅,忍不住心中生出無限感慨,“他身具稀世靈根,年紀輕輕卻有着一種玲瓏剔透的心思,絕非池中之物。只怕我們小小一個玉溪派,以至於整個蠻荒地界,都留不住他!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啊……”
這一刻間,侯端陽的思緒越飛越遠。
他想到了四年後正魔兩道的論道大會,想到了十幾年前那一件震動蠻荒的大事,甚至想到了蠻荒三萬裡之外……
等了整整大半個時辰,琅琊護心鏡才恢復了靈性。
時辰到了!
“毅兒,你站到鏡子前面,把手貼到鏡子上。你說真話,鏡子就會發出白光;如果說假話,鏡子就會發出紅光。”
唐佳文面色慈祥,指着銅鏡,轉過身去盯着牛磨磨,“牛師弟你可要看仔細了,可千萬別眨眼睛!如果你誣陷了我徒弟,我必會讓你知道我唐佳文的厲害,嚐嚐本座的手段!”
牛磨磨竟然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顯然,他對唐佳文有些畏懼。
“柳毅!你前後兩次,在大殿當中所說的話語,是真話還是假話?”
侯端陽言簡意賅,絕不拖泥帶水。
銅鏡就在前方,與柳毅相隔不到一尺。
柳毅伸出手,摸着鏡子。
“我所說的,句句都是真言,絕無半句假話!”
柳毅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注視在琅琊護心鏡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