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文領着柳毅來到書房,讓童子倒上香茶,與柳毅一左一右坐好了,才問他,“小兄弟,我叫唐佳文,是玉溪派長臺峰的首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柳毅,是地靈村的村民。”
柳毅有些拘謹,端着茶杯一口喝完。茶水入口,頓時滿嘴馨香,一股熱流滑落腹部,丹田中生出淡淡的真氣熱流。
這一杯茶水的功效,竟然比得上柳毅苦修三天!
“呵呵,小兄弟這回答,倒是有趣!”
唐佳文被柳毅這個回答逗樂了,摸了摸鬍子,又問,“我知道小兄弟是地靈村的村民,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告訴我,在你昏迷之前,地靈村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和婉兒在後山烤雞吃,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她說自己叫做蕭煙霞,然後把我給打暈了,醒來之後……我就到了這裡。”
柳毅說得半真半假。
他本想說真話,可一想起懷中藏着的那支羽毛,立刻就改變了主意,只說自己暈了過去,餘下的事情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柳毅決定將有關羽毛的事情,隱瞞下來。
柳毅的心思,在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之後,變得十分敏感。
“地靈村之事,丹登子他們已經與我說過了。你說的那蕭煙霞,是聖火魔宗九大真傳弟子之一,實力倒是不錯。丹登子與丹峰子二人,在發現你昏迷的山洞外,找到了一些聖火魔宗修士留下的法寶。你地靈村世世代代爲我們玉溪派種穀子,功勞苦勞都有。這次地靈村被聖火魔宗所滅,我們玉溪派不會坐視不理,不過此事涉及到正道與魔道的爭端,還需從長計議。”
唐佳文滿臉讚賞的笑了笑,坐到柳毅對面,“……你修煉我們玉溪派的《太玄引氣經》,修爲到了養氣四層,理當拜入我們玉溪派……昨夜我和掌門說過你地靈村之事,掌門讓我收你做弟子,算是對你們地靈村的補償,你可願意拜入我唐佳文門下?”
此事涉及到正道與邪道的爭端?
收他做弟子算是補償?
柳毅心中隱隱有些怨氣,他原本還以爲玉溪派會直接派出高手,替地靈村去討一個公道,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柳毅默不作聲,心中想道:“掌門說此事要從長計議,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玉溪派纔會真正動手。看來這報仇雪恨之事,最終還是要靠我自己!我不妨先在玉溪派拜師學藝,等修煉有成之後,再去報仇……”
想到此處,柳毅立刻回答道:“我願意!”
旋即柳毅又向前走了一步,拜倒在唐佳文面前,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叩頭道:“弟子柳毅,拜見師傅!”
額頭上面,磕得一片通紅。
這幾個響頭,柳毅磕得心甘情願。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
柳毅揹負血海深仇,想要報仇就必須刻苦修行。而拜師入門,則是第一步!
他與唐佳文初次相見,不知道這師傅到底是什麼性格,此刻只想着畢恭畢敬磕頭拜師,決不能讓師傅覺得他是一個不懂得尊師重道之人。
直到柳毅叩足了九個頭,唐佳文才面露笑意,將柳毅扶起,“從今天開始,柳毅你就算是拜入了我長臺峰唐佳文的門下。不過我玉溪派歷來都有規矩,凡是新入門的弟子,入門後必須先從外門弟子做起,砍柴挑水十年,經過考察之後,才能升爲內門弟子。而你拜在我唐佳文門下,算是我的親傳弟子,身份比內門弟子要高了不少。”
柳毅額頭火辣辣的疼,可他卻不敢伸手去揉,擡頭朝唐佳文問道,“師傅,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有什麼不同?”
“內門弟子,由師門派人統一傳授。而親傳弟子,則是由各自的師傅,單獨傳授。”
唐佳文面色和藹,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玉瓶子交給柳毅,“這瓶中有三顆紅花玉露丸,對外傷有奇效,你拿去吧。只需用指甲在藥丸上扣點粉末,用水化開,塗在額頭上,明天你額頭就不疼了。”
“弟子謝謝師傅。”
柳毅接過玉瓶,心中想着,“難怪內門弟子比不上親傳弟子,這內門弟子就是吃大鍋飯的,親傳弟子是有師傅開小竈的。”
“柳毅,你雖然直接成了我的親傳弟子,可是玉溪派的規矩卻不能廢,這外門弟子與內門弟子的生活,你都需要經歷一次。”
唐佳文搖了搖頭,“我讓你做一年外門弟子,再做一年內門弟子,兩年之後正式拜入我門下,你可願意?”
如此說來,只需兩年,柳毅就能正式成爲唐佳文的親傳弟子。
長臺峰是玉溪派門下七峰之一,唐佳文作爲一峰首座,地位崇高,不知有多少玉溪派弟子削減了腦袋,想要擠進唐佳文門下。
哪怕再笨的人,也知道親傳弟子的身份意味着什麼。
柳毅不僅不笨,反而十分聰慧,他立刻點頭道,“弟子願意。”
“你明天就去外事堂報到,先從外門弟子做起。”
唐佳文眼中讚賞的神色越來越濃,他不停的撫着鬍鬚,“柳毅你進入師門,就被我收入門下,那些外門弟子,甚至是內門弟子,都會對你心中不滿。爲師今日就贈你一句話:不遭人妒是庸才……”
柳毅道:“弟子謹記師傅教誨!”
唐佳文又問道:“你識字不?”
“弟子在村裡讀過書,識字。”
“我這裡有一本《草本百藥經》,你拿去看看。這本經書裡面,記載着一百種最常見的靈藥。以後等你成了修行之士,也要學煉丹、煉藥,這辨藥、識藥的能耐,越早學會越好。這本書你看完之後,可以來爲師這裡借閱其他書籍。”
唐佳文點點頭,從書架上拿出一本線裝的書籍,放到柳毅手中,隨後把守在門外的童子招了進來,朝童子言道:“你領着柳毅,去外事堂報到。”
外事堂,建立在玉溪派羣山之間,管着玉溪派許多外門弟子。類似挑水,砍柴,織布,研磨硃砂,調製鉛汞……這些事物,大多是讓外門弟子來做。
外門弟子,說得好聽是弟子,說得不好聽那就是在門派裡面打雜。那麼管理外門弟子的外事堂,就是打雜者的總部。
當童子把柳毅帶到外事堂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外事堂的管事之人,早就等在外事堂門口,讓柳毅隨他進去。
“我們外事堂,雖然只管着些外門弟子,可卻是整個玉溪派的基礎。這門中掌門、長老、各峰首座,全都是從外門弟子做起,慢慢升上去的。我叫寧玉柱,是外事堂的管事,這一年你就歸我管。”
寧玉柱身材高挑消瘦,像竹竿一樣,又被人稱作寧竹竿。可他說話之時,卻有一種勢如猛虎,不怒自威的氣度。“我希望你在外事堂安分守己,不要仗着你師傅唐佳文的名聲,到處惹是生非。”
“嗯。”
柳毅點了點頭,寧玉柱這種語氣態度,讓他忍不住想起了以前村裡那個教書先生,動不動就喜歡打人板子,十分厲害。
“這是你的身份牌,牌子上寫了你房間地址,你去了房間之後,我會派人告訴你,在我外事堂你該幹些什麼。”寧玉柱給了柳毅一個竹牌,隨後轉身遠去。
竹牌入手很沉,像鐵塊一樣。
柳毅低頭看去,只見竹牌上刻着:“坤字院第九十七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