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過往現在
在避風港地底深處，沐輕枳見到了路鳴澤。
對方被鐵鏈束縛在了巨大的水銀矩陣之下，胸口那裡插着一把扭曲的暗金色長槍，因爲在水銀中泡了許久的緣故，水銀已經深深的沁入了對方的皮膚，整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白色彩。
當她和繪梨衣一同來到這裡時，路明非正鐵青着臉用盡全力想要將那把長槍捅對方的心口處拔出，戴着口罩和手套的路麟城沉默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正在心中想着什麼。
沒有什麼意外，也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當路明非將那把長槍從路鳴澤的心口處拔出時，整個避風港都突然間微微的顫動了起來。
——這個尼泊龍根，本來就是以路鳴澤的意志來構建。
沐輕枳本來看戲看的正起勁來着，可沒成想就在路鳴澤解封的那一刻，純白的光芒在被路明非拔出的那把長槍上閃耀了起來，還不等她做什麼反應，她整個人的意識竟是直接被那把長槍吸了進去。
沒人能看到這一切，也沒人能夠感知這一切，只是看着手上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氣球，繪梨衣突然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冥冥茫茫間，沐輕枳彷彿感覺自己睡了一覺，這一覺在她的感知中極長，整整跨越了數萬載的時光。
夢境中的一個畫面，是在一片茫茫無邊際的極北之地，那是一座處於冰雪中的純白聖殿，巨大的石雕矗立在了聖殿深處，彷彿與時間同化，亙古長存。
但隨着時間的向後流逝，聖殿不斷腐朽，然後湮沒於滾滾的時間洪流，巨龍的石雕也被深埋地下，直到無比遙遠的時光之後，一顆純白色的光點從巨龍石雕上緩緩的漂浮了起來，從不知多深的地下一路來到了冰雪肆虐的無邊冰原。
然後緊跟着，那點光點在一陣微光的閃耀中，化爲了一個小小的人形出現在了這片雪原中，當那個躺在雪地中的身影睜開眼睛一臉好奇的四處打量時，透過對方的眼眸，沐輕枳清晰的看到了某種名爲清澈的愚蠢。
“………”
……她好像知道這是什麼時候了。
她的記憶力還是挺不錯的，雖然說距離那個時候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快幾十年了，但作爲一切的起點，她依舊還是記憶猶新。
在當時，她出現的地方離黑天鵝港那邊並不遠，所以當她在雪原上漫無邊際的迷路了半天之後，成功的被赫爾佐格撿到帶回了黑天鵝港裡……這麼說來，那系統豈不是一開始就在騙我？
不自覺的，沐輕枳的臉色顯得有些黑。
……等等，如果這麼說的話，那個巨龍石雕確實是存在着的了？還有那個湮沒於時間洪流中的宮殿……
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麼，沐輕枳一臉的若有所思。
【廢話，肯定存在啊，你在這個世界裡面可是死了整整一萬年，總不可能在這一萬年裡，你一直都是以鬼魂的形式飄在這個世界上吧？】
很不湊巧的，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
【之前我在昆古尼爾這把槍上留了點後門，你現在應該已經完全解封了身爲白王那個時候的所有精英，怎麼樣，感覺如何？】
“感覺？還能有什麼感覺，我的感覺就是被你丫給騙的好慘。”
翻了個白眼，沐輕枳一臉的沒好氣。
“怎麼？難不成你還擔心我由此性情大變？”
【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別忘了，你身爲白王時的記憶整整加起來有1000多年，而你現在自龍族世界到夏娜世界，總共纔過去了多少年？是那段時間記憶的零頭都不到。】
難得的，系統的語氣顯得有些嚴肅。
【人的性格，是由記憶來塑就的，不然也不會存在什麼人一旦失憶之後就性情大變的說法了。本來按我的想法，是想將這段記憶直接抹掉，光憑我以前憑夢境給你傳輸的大致劇情梗概就行了的，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應該能夠承受的住，你覺得呢？】
“才區區1000年？之前在夏娜世界裡，光是一位火霧的記憶就有幾千年了，這點東西只是小兒科。”
看着地面上正冒着風雪在雪原中漫無目的前進的那個自己，沐輕枳撇了撇嘴。
“更別說我現在對於精神權柄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地步，就算是看不起人，也要有個界限，”
【兩者還是不一樣的，一個是他人的記憶，一個是自己的記憶……不過看你情況還行，那就這樣了。】
說到這裡時，系統打了個哈欠。
【對了，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當你從這裡出去之後，繪梨衣她們應該也已經找到你了，那時全世界關於你的記憶都會恢復，與此同時，那幾個追蹤者也將正式的盯上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所以一出去之後，就是決戰？”
不自覺的，沐輕枳皺了皺眉頭。
【……差不多吧。】
稍微的想了想後，系統做出了回答。
【不過對方很謹慎，應該不會那麼莽撞，它們是追蹤我而來，但你和我是截然不同的。更大的可能性，是對方在這個時候強行挑起黑王的復甦，然後自己做鎮幕後關注一切。換句話來說，對方不會輕易出手，但是一旦出手，必定是雷霆萬鈞。】
“唔……所以我要藏拙？”
【對，尤其是小神她的時間和空間法則，你最好別用，那些傢伙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所以你最好將這兩種力量藏起來當做最後的殺手鐗。】
說到這裡時，系統停頓了一下。
【——你能夠爭取多少時間，就全看你到時候自己的表演了。】
………………………………
……這是一種很難用話語來言說的感受。
當沐輕枳她再度的睜開眼睛時，她明顯的感覺自己似乎變得和以往不同了些，有什麼地方依稀的發生了莫名的變化，但具體是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她一時半會間卻有些說不上來。
硬要說的話，就是整個世界在她面前，突然間變得清晰了許多。
還沒等她更多的品味這種變化，似乎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她看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