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新王與舊王（二合一）
雖然時間一晃已經過了快二十年，但赫爾佐格依舊還記得極北之地裡那個夜晚上的冰冷雪原。
他的野心，他的報復，他的一切，都伴隨着邦達列夫的那一槍燃燒殆盡。
本來他還是有機會活下來的，畢竟他在極北之地裡研究了那麼長時間，自然也給自己做過一些改造，生命力遠非普通混血種可比。
……但很可惜的是，某個被他一同帶走的女孩摧毀了他的全部希望。
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當自己的意識在殘破的軀體上甦醒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或者說死侍。
興許是死亡前的不甘，感應着死亡的召喚，他就此成爲了某個偉大存在的卑微奴僕，而那個偉大存在名爲奧丁。
他有去過奧丁的那個尼伯龍根，在那個名爲【巨龍之巢】的尼伯龍根裡，他見證了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也看到了那個尼伯龍根正中央處那棵幾近枯萎的世界樹。
……不過對那時的他而言，任何秘密都沒意義了。
淪爲死侍的他，終身只能是奴僕，一種極爲卑賤的存在，這種狀態下的他，沒有未來可言。
——直到他加入【聖宮醫學會】，並且入駐【夜之食原】。
前面十年裡，他勤勤懇懇，而在後面十年裡，伴隨着他在研究進展上的突破，他心中又逐漸生出了往昔的野心，死侍的機械殖裝本身就是他爲自己準備的，從一開始，他就把自己當成了實驗品。
以前都是他將別人當做實驗品來研究，而現在，他卻將自己化爲了實驗品，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諷刺的事實。
本來他的最初想法，是想通過這種機械殖裝技術將自己的外觀變爲正常，並且重新擁有疼痛味覺這一系列作爲人類的感官，甚至由死化生擺脫死侍的身份。
但是在後來，在得知了白王聖骸的事情之後，他的想法頓時就發生了某種改變，原本的研究重心也跟着朝着某種奇怪的地方傾斜。
一種名爲癲狂的野心，開始在他心中瘋狂滋生。
雖然現在自己是死侍，但是隻要自己能夠成功化身爲白王，那麼便能夠一躍成爲那種最偉大的存在……這是他此生唯一的機會。
……爲了這一天，他前後整整準備了二十年！！
唯一可惜的是，在最後關頭，原本預定的完美鑰匙沒有如約的來到夜之食原，也幸虧他提前做了後手，否則別說是進化並且替代那位白王了，他自己都會淪爲被聖骸操縱下的八歧，變成一攤爛肉。
但幸運的是，奧丁認可了他的野心，並且給予他一定的幫助，否則在不完美的鑰匙孵化下的白王，也只會變得不完變，但在奧丁不惜成本投入的自身力量的加持之下，赫爾佐格現在只感覺前所未有的舒適。
……很難用話語來描述那種感覺。
在奧丁將代表着他力量和意志鐵面投入巨繭當中之後，他感覺彷彿全身上下都生出了暖流，雖然身爲死侍時期的殘破身軀正在細絲的腐蝕下逐漸消融，但全新的軀體在巨繭中悄然孕生。
吞噬了夜之食原裡全部的儲備，吃光了這個研究所裡所有還活着的人羣，融匯了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強行孵化時的胎血，甚至最後還吞噬了奧丁的一部分力量……
——赫爾佐格從未感到有如此好過。
巨繭之中，他的瞳孔變得越來越亮，眼底彷彿流淌着熔岩，太古的權柄被他握在了手中，於是他欣喜的笑了起來，笑聲中帶着前所未有的張狂。
……上杉枳？曾經的白王？
以前的白色皇帝已經成爲了歷史，沒有龍軀，沒有力量，沒有權柄，一個三無的劣質存在，又怎麼能夠比得上他這種至高無上的偉大生物？
舊王會被新王殺死，新王會沐浴着舊王的血踏上王座……歷史總是如此的上演。
“嘖，廢物就是廢物，哪怕經過了完美的改造，也依舊上不得檯面。”
似乎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白王聖廳內，白色巨繭中的赫爾佐格睜開了眼。
得益於奧丁的大方，他的身軀在變得更加完美的同時，孵化時間也跟着大大縮短，本來之前留着那個完美實驗品在地上就是爲了讓對方幫他拖延時間，結果沒想到對方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
“路明非，楚子航，凱撒，零，楚天驕……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全留下來化作我的養分吧。”
感應着宮殿上方地上的情況，赫爾佐格在口中無聲冷笑。
要說這二十年裡，他最恨的人是誰，毫無例外的是那個終結的他一切野心的少女，雖然他足不出戶，但他一直都有派人在外面搜尋跟對方相關的全部信息。
從最開始的上杉枳，到後來的青銅與火之王，以及最後終於確定的白王之身，所有信息他一個都沒落下。
他不僅記得對方的身高，記得對方的體重，還記得對方喜歡吃的東西，記得對方討厭吃的東西，記得對方的興趣愛好，記得對方的日常習慣，記得對方的日常交際，記得對方身邊每一個人的名字……
——當你孜孜不倦的觀察一個人，並且收集對方的每一個信息整整二十年時間，你將會變的比對方還要更加了解對方。
奧丁以爲他這次必死無疑，但在他看來，對方純粹就是一個慫蛋，稍微被打擊一次，就變得一蹶不振。
……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假如現在對方真的有那個時候能夠爆發出的力量的話，對方會一直躲在外面不進來？
在他看來，現在對方八成在外面躲着孵化龍軀，雖然看似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甚至還謹慎的派了其餘人進來探路，但其實這點，反倒是恰恰的暴露了對方的心虛及外強中乾。
——身爲白王，對方身上有着一個致命的弱點。
感受着自己身上澎湃至極的力量，閉上眼，赫爾佐格在口中冷笑了一聲。
下一刻，伴隨着某個無形的出口打開，事先被他準備好的死侍屍守羣一窩蜂的全部涌入了人類的世界。
他知道外面就是東京，也知道外面現在正處於接連不斷的天災之中，更知道自己這準備了二十年的禮物在被放出去之後會對外面的世界造成多麼大的破壞和人員傷亡，那是幾近於屠城般的恐怖災難……但他不在乎。
自己馬上就要登基爲新王，世上一切他看不順眼的東西，都必將提前得到毀滅，先是那位舊王在意的人和事，然後再是那位舊王本身。
讓東京的覆滅，作爲自己登上王座的賀禮，同時也作爲舊王隕落的……哀鳴。
…………………………………………………
“零……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已經滿是蛛絲的宮殿內，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清冷少女，路明非不由得稍微的愣了愣。
這段時間裡，蘇茜和諾諾起碼還有消息，但對方卻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結果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這裡。 之前時，他們在那位機械改造人的追堵下幾乎被逼入了絕境，就在楚子航不顧一切的想要暴血搏命時，有人神兵天降。
先是楚天驕突然間如鬼魅般的出現在了那位機械改造人的身旁，然後零一發狙擊子彈成功將那位改造人爆了頭，在幾乎被放慢到了極致的時間零的領域裡，那位改造人最終還是飲恨在了兩人的合擊之下。
“在伱們之後，大概比你們要慢一點。”
揮刀將周圍纏上來的白色絲線給斬斷，零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你們是擺在明面上的誘餌，這位是擺在暗處吸引注意力的暗軍，而我則是藏的最深的奇兵……需要的資料都已經弄到手了，抓緊時間離開這裡，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甦醒了。”
“！！！”
猛然間反應過來眼下並不是敘舊的時候，一邊揮刀斬去周圍絲線的同時，路明非連忙揹着凱撒和楚子航一起朝着出口這邊跑了過來。
在那位機械改造人伏誅後，他們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周邊的環境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那些覆蓋了整個宮殿的白色細線，在此刻對比先前整整暴走了幾十倍，生長速度快的甚至連肉眼都變得有些看不清，猶如天羅地網般朝着他們罩了過來。
腳下，頭頂上，身旁……四面八方！！
而除了生長速度變快之外，這些白色細線的堅韌度也有了一個質般的提升，但不是變得以原來堅韌，而是變得柔軟。
之前他們揮刀過去，一刀就能夠將那些攔路的絲線給紛紛斬斷，就是眼下他們再揮刀時，那些絲線卻反而密密麻麻的纏繞在了刀身上，不一會功夫就在刀身上裹了厚厚一層。
也得虧在他們即將陷入困境的時候，楚天驕時間零的領域覆蓋在了他們身上，否則他們已經被鋪天蓋地的白色絲線給徹底淹沒了。
但是等他們終於逃出宮殿時，卻發現外面的情況也同樣不容樂觀，不只是這座宮殿，整座山都被白色的絲線包裹成了厚厚的巨繭，連帶着下方的城市一起。
放眼望去，原本滿是夜色的夜之食原，現在已經被一片白茫茫的蒼白所覆蓋。
“………”
戴着竹蜻蜓懸停在半空中，看着下方那已經完全被蒼白所覆蓋的地域，路明非一時間內愣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下方的所有地域，都已經被那種白色絲線所籠罩覆蓋，他們根本看不到地表的存在，只能看到在大地上不斷蠕動着向天空揮出高高升起然後又落下的絲線，一波又一波，猶如蒼白色的浪潮。
“這是……”
“孵化。那個瘋子，將整個尼伯龍根都化爲了他孵化的巨型之繭，換句話來說，他吞噬了夜之食原，並且將這一整個尼伯龍根都化爲了他的養分。”
正當楚天驕愣愣的看着下方的情形時，一個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了過來，看着下方的詭異情景，康斯坦丁的臉色看上去頗有些難看。
“單單隻靠聖骸，絕對達不到這種程度，奧丁那個傢伙，絕對有往聖骸裡面加了什麼猛料。”
“……能打贏嗎？”
短暫的沉默後，轉過頭，楚子航看向了對方。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嘆了口氣，康斯坦丁搖了搖頭。
“龍軀和人軀的實力差距巨大，或者說只有龍軀，才能夠發揮出我們的真正力量。眼下那傢伙既然通過聖骸化爲了新生的“白王”，那就已然代表着他擁有了白王的“力”，就算是隻有“力”，在龍軀狀態下，我也根本想不到到底有誰能夠和他抗衡。”
說到這裡時，像是想起什麼，康斯坦丁一臉詭異。
“按理來說，要和這個冒牌貨抗衡，她現在應該也開始着手孵化龍軀了纔對，但她卻完全……”
“她現在在做什麼？”
心中略微的動了動，路明非開口問了起來。
“吃東西，看風景。”
“………”
“總而言之，我也搞不懂……靠，別聊了，我們趕緊走！！”
一句話還沒說完，像是感應到什麼，康斯坦丁的臉色頓時就微微的變了變，在慌忙間帶着其他人一起向上猛然躍升了百米之高後，他忙不迭的拿出了一扇門在半空中打開。
“這種時候，我可打不過他，再不走的話，我們就得全部留在這裡了！！”
——在他們下方，白色的浪潮掀起了滔天的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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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嗎？果然，相比起白王之“力”，白王之“權”纔是最爲神奇的那個……”
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赫爾佐格睜開了眼睛。
而就在他睜開眼睛的下一刻，巨繭被一隻純白的利爪從內向外撕破，完美的生物從裂口中猛地騰起，在空中張開了白色的膜翼。
他懸浮在空中，像是巨大的十字，鱗片上的反光照亮了黑暗，他頭角崢嶸，曼妙優雅，介乎天使和魔鬼之間，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同時也是新的白王。
白王赫爾佐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偉大生物，在這個時代，他就是世界的王座！！
在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那完美的身軀之後，再也無法抑制自己激動的心情，赫爾佐格在口中發出了不可抑制的狂笑，然後一頭衝上了天空。
——今晚，即是新王誕生之刻，同時也是舊王隕落之時。
ps：早上好(づ●─●)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