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施主,又見面了……”
法海望着房中臉色慘白的白素貞,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許仙額頭青筋迸現,很想現在就跳出去給法海一拳,但他又不能扔下白姑娘不管,於是只能半攬着白素貞的嬌軀,怒視着窗外的法海道:
“你到底做了什麼?!”
法海微微一笑,悠悠道:“阿彌陀佛,貧僧什麼都沒做。”
許仙望了地上金光斂去的經文,怒聲道:“你騙我,這經文根本不是什麼療傷聖經!”
法海搖了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的那一卷觀音心經,確有療傷之功效,但可惜,你抄經的對象是一條蛇精,那對人而言可祛百病的療傷聖經,也就轉化成了降妖除魔之力!”
說到這裡,法海頓了頓,語氣悠悠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在你抄寫完經文的時候,觀音菩薩座下的惠岸行者便已下凡。”
“如今惠岸行者正在夢中與這蛇精的元神交手。”
“看這情況,想必過不了多久,便會在夢中將此妖元神斬殺!”
“……什麼?!”
聽到法海的話語,許仙臉色微變,忍不住焦急地望向白素貞。
法海笑着說道:“看到了吧,連觀音菩薩都站在了貧僧的這一邊,許施主,你還是放棄吧!”
“……”
許仙咬了咬牙,將白素貞放平在牀上,而後站起身,面無表情地望向窗外的法海。
法海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於是淡淡道:“此地是半步多,凡過路者,皆不可對彼此出手,至於壞了規矩是什麼下場,許施主你應該比貧僧更清楚。”
“所以,許施主就別想着從貧僧這裡得到什麼情報了。”
“況且,抄寫經文的人是你,招來惠安行者下凡的人也是伱,與貧僧無關,一旦讓那駐守半步多的神將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你猜,誰會受到懲罰?”
許仙臉色又是一變,垂在身側的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
但最終,許仙還是頹然地鬆開了拳頭,臉色陰沉地望着法海道:“既然你什麼都算到了,爲何不隱於幕後,坐收漁利,還要在我面前現身,言語譏諷?”
法海淡淡道:“不如此,怎能讓另一條小蛇知道,將來該找誰報仇呢?”
許仙臉色陰沉:“你連小青姑娘也不放過?”
法海雙手合十,平靜道:“阿彌陀佛,此即爲除惡務盡。”
許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旋即轉身走到牀邊,將雙目緊閉的白素貞背在身上,然後無視了法海疑惑的目光,揹着她走出了房門。
“許施主,你這是要去哪?”
法海目光隨着許仙的動作轉動,忍不住脫口而出。
許仙沒有理會他的話語,只是自顧自地邁開腳步,朝着院外走去。
他師父正在與那神秘上仙談話,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在半步多搗亂。
哪怕他眼下再怎麼懊悔,再怎麼憤怒,也不能貿然對法海出手。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救下白素貞,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法海引到半步多之外,在不受半步多規矩約束的地方與他做個了斷!
就在許仙揹着白素貞來到門口的時候,正巧碰到歸來的小青。
看到背在許仙身後的姐姐,小青一呆,連忙上前,怒聲道:“你這登徒子,到底在做什麼,還不快放下我姐姐!”
許仙面露慚愧,當即傳音,語氣飛快地解釋道:“小青姑娘,你冷靜一下,我誤信妖僧,不小心害了你姐姐,現在必須帶她離開半步多……”
許仙儘量壓縮信息,以最短的語句解釋了白素貞身上發生的事情。
小青聽聞後更加憤怒,抓着許仙堅實的臂膀道:“既然這樣,那我更不能讓你帶走姐姐了!”
“我已經從外面請來了一位神醫,無論如何,都得先讓他看一看再說!”
說着,小青側過身來,露出身後那個又矮又駝的白鬚老頭。
在看到這白鬚老頭的時候,院中走來的法海臉色微變。
“……是你!”
“不錯,是我,想不到吧!”
那老頭嘿嘿一笑,朝着法海擠了擠眼睛,而後躲在許仙身後,叫囂道:“後生,莫要信他,這和尚是框你的,想要請神仙下凡,施那夢中斬神之術,哪有這麼簡單!”
“依老頭子看,這姑娘夢到的最多隻是那惠岸行者的投影化身。”
“就算真的戰敗,也頂多只是元神受損,元氣大傷,死不了的!”
許仙聞言一喜,連忙道:“真的嗎?”
那老頭捋着花白的鬍鬚,笑眯眯地說道:“老朽活了千年,雖然修爲一般,但論及見識,還真沒幾個能與我相提並論,不會錯的!”小青連忙道:“這老頭是個千年人蔘精,你就信他的吧!”
聽到小青毫無尊敬的話語,老頭嘴角一扯,不由得滿臉鬱悶。
不過,當他看到院中法海陰沉的臉色後,心情再次由陰轉晴。
“你這和尚,之前追老朽追的那麼緊,可曾想有一天,會在老朽身上栽跟頭?”
白鬚老頭得意洋洋地望着法海,又說道:“這和尚身上寶光濃郁,應該是得了什麼法寶,實力暴增一截,後生,你要是真走出半步多,反而中了他的計策!”
是這樣嗎?
許仙緊緊皺起眉頭,臉色有些難看地望向法海。
法海面無表情,深深地望了白鬚老頭一眼,而後大步走出了宅院。
之前他想着坐收漁利,免得招來半步多的麻煩,但現在看來,他必須要再摻和一手了……
待法海離開,許仙與小青七手八腳地將白素貞擡了回去。
在將白素貞放在牀上之後,她突然悶哼一聲,又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見此情形,許仙與小青皆是一驚,那千年人蔘精也是臉色微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
許仙一臉焦急地望向白鬚老頭。
老頭搭脈檢查一番,皺眉道:“元神受損,元氣大傷,而且比老朽預估地更加嚴重——糟了,肯定是那和尚離去之後,藏在某處唸誦佛經,加大了心經的威力!”
小青怒道:“可惡,早知道就不該這麼輕易將他放走!”
“現在怎麼辦?”許仙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要我去把那和尚找出來嗎?”
老者搖了搖頭道:“現在去找,已經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補足這姑娘的元神……”
說到這裡,老者猶豫了一會,這才輕聲說道:“這姑娘修爲儘可能,法力精深,等閒藥材已經對她無用,若要補足元神的話,就需最上等的天地靈物。”
“我知道一個人,他是這天地間最老的一株鐵樹,只要你們找到他,想辦法讓他開花結果,拿到鐵樹仙果與鐵樹花,必定能將她救回來!”
聽到老者的話語,許仙毫不猶豫地說道:“老人家,告訴我鐵樹仙在哪,我去求藥!”
小青急忙道:“還是讓我去吧……”
許仙搖了搖頭:“你留下來照顧白姑娘。”
小青猶豫一二,頹然點頭,許仙畢竟是個男子,如果讓他留下照顧白素貞的話,不僅照顧起來也多有不便,而且小青本人也放心不下。
沒辦法,只能讓許仙走一趟了!
見小青沒有堅持,許仙鬆了口氣,他知道,如果小青外出求藥的話,必定會遭法海攔截,還是得他親自出面,方可萬無一失。
白鬚老者嘆息一聲,將鐵樹仙的位置傳音告知,還說不要告訴鐵樹仙是他說的。
許仙答應下來,當即走出房門,朝着來時的那處洞穴迅速趕去。
與此同時,在許仙看不到的地方,兩道人影立在雲端,神色各異地注視着他的背影。
杜謙笑道:“我就知道,這個版本的法海肯定不會消停……”
紫山真人點點頭,臉色有些陰沉地說道:“這個死禿驢,等此事結束,道爺不把他暴揍一頓,他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杜謙瞥了紫山真人一眼,笑而不語。
早在法海還未離去之前,他們兩個就已經來到了院子上空。
當時看到院中的場景,紫山真人勃然大怒,差點就一記戊土印拍了下去。
還是杜謙攔住了他,笑着說道:“道友,你將來是要隨我去上界紫微宮的,早晚要離開許仙,不如趁現在讓他歷練一二,反正有你我在旁看着,料他也不會出事。”
聽到杜謙的話語,紫山真人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於是便沒有現身。
二人在天上旁觀全程,杜謙不僅在觀望許仙,也在審視身邊的紫山真人。
目前爲止,他只對紫山真人道出了紫微宮之事,至於背後的穿越者聯盟,他還沒有告知,需要再過幾天才能全面攤牌。
想到這裡,杜謙心中一動,笑着說道:“有你我在,這小兩口的情劫應該不難渡過。”
“但情劫畢竟也是劫,所謂無難不成劫,沒有磨鍊,則人妖之情,必遭天譴!”
“紫山道友,我有個主意,不如你我效仿西遊舊事,給你的好徒弟和未來的徒弟媳婦加加戲,試一下彼此的心,如何?”
紫山真人微微一怔,若有所思道:“道友計將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