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趙立河的發音逐漸變得熟練,他的語氣也變得激動了起來。
“你說那首詩是兩百年後一位姓譚的詩人所作,莫非你也是……”
“沒錯!”
林中天笑着點了點頭,隨後打量着他,調笑道:“要不要來點網絡段子,對對暗號?”
趙立河面色激動不已,對方既然能說出網絡段子這個詞,那裡還用得着其他的暗號。
只見他激動地張着嘴,醞釀了好久,憋出一句:“家裡還好嗎?”
林中天微微一怔,對方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是穿越者,那麼這句話中的家,必然不是指的這個世界中的家,而是他們前世的故鄉。
林中天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我得知道你是几几年穿越的。”
“22年10月8日。”
趙立河毫不猶豫地說道。
林中天遺憾地道:“那我沒法回答,我是18年穿越的,比你還要早四年呢!”
趙立河聞言一怔:“18年?那你豈不是比我還要更早地來到這個世界,爲何我從未聽說過你的名號——等等,伱此刻的身體我是認識的,正是這天牢的牢頭,一位隱世的武林高手,此前我的嗓子就是被他給毒啞的,如果你比我更早地穿越,豈不是說——”
說到這裡,趙立河語氣一頓,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
“不對不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又何必與我相認,難道說……”
回想起林中天那神乎其神的治療手段,趙立河的眼神變得逐漸古怪起來。
“我說兄弟,你是不是拿了什麼唯我獨法,別人練武我修仙的劇本,穿越後就躲在某個深山老林裡偷偷修煉,大成後才正式出山?”
或許是太久沒有說話了,趙立河的傾訴慾望有些爆棚。
沒等林中天回答他的問題,便迫不及待地拋出了自己猜測的答案。
林中天有些無語,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這麼說倒也不算錯。”
“還真是!”趙立河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後退一步,望着眼前的老鄉道,“照這麼說,這具身體也是你用什麼法術控制的吧?”
林中天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與腦回路相同的人聊天就是暢快。
都不用他解釋什麼,趙立河便用自己曾看過的網文邏輯全部想明白了。
雖然他的猜測與現實有些出入,但如果拋開表象看本質,還真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猜的不錯,我確實是帶着金手指穿越的,怎麼,你沒有嗎?”
趙立河愣了一下,隨後臉色微紅,支支吾吾地說道:“武……武道天賦算不算?”
“……你說呢?”林中天有些無語,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點頭道,“看你混得這幅慘樣,確實不像是開了掛的樣子。”
聽到這句調侃,趙立河先是老臉一紅,隨後臉色一正。
“老鄉……額,忘記問了,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林中天。”
林中天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趙立河點點頭,非常熟練地叫道:“林大哥!”
林中天連忙道:“別,我說不定還沒你大呢,你是几几年的?”
趙立河回答道:“02年的,穿越前正好20歲,剛剛退伍回學校唸書。”
“你還當過兵?”
“是啊,高中畢業就去當兵了,兩年義務兵期滿,就退伍去上大學了,可惜才上了一個月,連女朋友都沒談呢,就被一輛拉貨的卡車撞得穿越了。”
“……”
林中天有些無語,遲疑一二,無奈道:“這好像有些難算啊,我是99年的,按出生日期來算比你大三歲,但我穿越前只是個大二學生,才19歲,又比你小一歲……”
趙立河哈哈一笑:“這有什麼難算的,咱們既是老鄉,自然要按故鄉的算法!”
林中天仔細想了想,只能無奈應下趙立河的說法,畢竟要是真算起來,他在灰霧空間待過的無盡歲月確實也當得起這一聲大哥的稱呼。
“嘿嘿。”趙立河嘿嘿一笑,繼續說道,“林大哥,我雖然沒有你這樣的金手指,但畢竟是個看過繡春刀電影的現代人啊!”
“而且我還當過兵,接受過部隊裡的思想政治教育,靠着對劇情的先知以及滿腦子的現代思想和超前知識,我還是做出了一番事業的。”
“哦?那你又是怎麼淪落到這幅境地的?”
“……”趙立河聞言一僵,臉色變得黯淡下來,“這就說來話長了。”
林中天毫不猶豫地說道:“沒關係,今夜我有的是時間,你但說無妨。”
雖然林中天這麼說了,但趙立河卻似乎從‘老鄉見老鄉’的激動中冷靜了下來,像是迴歸了現實般掃了眼周圍的幻境,猶豫道:“林大哥,此地畢竟是天牢……”
林中天笑了起來:“天牢又何妨,你且到這邊來。”
趙立河微微一怔,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麼,略顯激動地站到了林中天指定的位置。
下一秒,伴隨着一聲巨響,牢房的牆壁轟然破開。
一盞油燈從牆壁的窟窿中伸出,藉着昏暗的燈光,趙立河看到了那個嘴角含笑的高大身影,正是林中天的另一具身軀——白骨魔手付青雲。
趙立河怔怔地望着這一幕。
雖然他早就有所預料,但親眼見識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有些震驚。
人體的力量居然能達到這種程度,堪比吊車與錘式起重機。
“愣着幹什麼,難道你還沒在這個鬼地方待夠嗎?”
耳邊調笑的聲音將趙立河從震驚中喚醒,他連忙邁開腳步,從林中天破開的窟窿中鑽了出去。
與此同時,牢房中傳來的巨響已經驚動了所有的犯人與獄卒。
那些被關押在鐵柵欄裡的犯人紛紛用雙手抓着鐵柵欄,將臉貼在柵欄的縫隙間,瞪大了眼睛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嘴裡大喊着各種各樣的瘋話。
有的想讓劫獄之人帶他一起走,爲此他願付出所有,做出任何承諾。
有的早就明白對方不可能搭救自己,因此大聲呼喚着獄卒,想要讓這些劫獄之人功虧一簣。
人性的醜惡與複雜此刻在這百十張面孔上展露無疑。
林中天與趙立河都聽到了這些呼喊,但他們對此都沒有什麼反應。
這麼說或許有些不準確,因爲趙立河確實有些着急。
他拉着林中天的胳膊飛快地道:“大哥,咱們趕緊走吧,再不走的話,不止是獄卒,就連錦衣衛和衙門裡的高手也要過來了!”
“彆着急,我還有點事沒處理呢。”
林中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轉身走進牢房,在趙立河略帶焦急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牢房門口那具身軀的腦袋。
待吸乾所有的灰霧,林中天隨手一拍。
牢頭的身軀如炮彈般倒飛而出,撞在堅硬的石磚牆壁上,隨後軟軟地滑到地面,在牆壁上留下一道混雜着青白之色的暗紅血跡。
做完這些,林中天拍拍手,走出牢房,抓着趙立河的肩膀縱身一躍,消失在如墨般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