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離去的少年與青年飛了好一段時間,終於來到了一處小荒山。
“到了,就是這裡!”
少年停下身形,目光炯炯地望着下方的石山。
青年修士緊隨其後,滿臉欣喜地望着下方道:“這裡就是九曲靈參的藏身之地嗎,前輩,咱們還等什麼,快些下去尋找吧!”
“且慢!”
少年連忙攔住青年,解釋道:“先別急着下去,那九曲靈參極爲敏銳,稍有不對,就會遁入山石泥土之中,不再現身,你我若想抓住它,須得謹慎爲上,不得輕舉妄動。”
青年恍然,連忙恭敬道:“前輩說的是!”
少年怪異地望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到底是怎麼修煉到結丹期的。
明明這一行走來,疑點衆多,這青年竟是沒有絲毫懷疑,滿心都是九曲靈參。
他也不想想,少年花了這麼多心思在這株靈物上,又怎會心甘情願地讓與他人?
“算了,這樣也好,倒也省卻了我一番解釋……”
少年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心中嘆息,想他堂堂玄骨上人,當年也是稱霸一方的元嬰巨擘,如今竟淪落到算計這麼一個愚蠢小輩的份上。
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還好,當年暗算他的主謀,也就是他的弟子極陰,已經死在了亂星海的爭鬥中。
不過,還有一個弟子極炫尚且不知行蹤。
玄骨想着,等這次從虛天殿出去,他便先想辦法結嬰,然後回去佔領極陰島,重建玄陰宗,將那個不知所蹤的極炫抓出來,徹底報了這殺身之仇。
想到這裡,玄骨在腦海中淡淡道:“等抓到九曲靈參,此人就是你的了,能不能奪舍他的身體,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放心吧,區區一個結丹小輩,老夫手到擒來!”
一道充滿自信的聲音興奮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玄骨微微一笑,望着身邊的青年道:“靈參屬木,木靈者,遇金則困,遇土則匿。”
“爲了抓到這九曲靈參,老夫準備良多,這金絲球是純金之物,最克木靈,還有這四面陣旗,乃是四象玄武陣,可以禁制方圓數十丈的山石泥土,令其變成金鐵,困住九曲靈參。”
說着,玄骨左手上浮現出一顆雞蛋大小的金絲球,右手上浮現出四面綻放着靈光的陣旗,而後將這兩樣寶物全部交給了青年。
之後,玄骨又取出一個玉匣,打開蓋子,頓時有一股腥臭難聞的氣息瀰漫開來。
青年修士原本還打算拍幾句馬屁,嗅到這股味道,立刻屏住呼吸,滿臉嫌惡。
“這是什麼?”
“這是麝蘭獸的糞便,別看此物難聞至極,但對那九曲靈參來說,卻是大補。”
玄骨鄭重叮囑道“你且拿着這些寶物,將玉匣放在陣中,在此地埋伏,等老夫將靈參化身引來,便立刻出手,將其困住!”
“明白!”青年修士欣喜地接過寶物,由衷恭維道,“前輩果然思慮周到,晚輩敬服!”
玄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記住,你只管在此地埋伏,莫要多事,九曲靈參的清靈之氣唯有神識足夠強大的修士才能察覺,老夫如今雖然轉修了鬼道,但當初元嬰級別的神識可未曾受損……”
聽到玄骨隱隱的警告,青年心中一凜,恭恭敬敬地應了下來。
待佈置完畢,青年站在陣中,隱去身形,玄骨則沖天而起,飛在空中,尋找着九曲靈參的蹤跡。
不遠處的天空中,亞牧、韓立、紫靈仙子三人隱於虛空,臉色古怪地望着這一幕。
三人雖然表情差不多,但其中的意味卻相差甚遠。
紫靈仙子和韓立是被那青年修士的操作給蠢到了。
這傢伙從別人手中拿到法寶,竟連檢查都不檢查一下,便直接用了起來,他就不怕別人在法寶上做些手腳,事後把他往死裡坑嗎?
不,應該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着詭異,這青年難道一點都察覺不出來嗎?
韓立心中吐槽,琢磨着如果將青年換成他,絕對會謹慎百倍,佈下萬千後手,以防抓到九曲靈參後會被玄骨過河拆橋。
紫靈仙子也對青年修士的愚蠢感到不可思議。
但她畢竟認識此人,心想這位李兄在亂星海也算是有望元嬰的頂尖人物,怎的進了虛天殿,就變得如此利慾薰心,竟如此輕易地落入了那少年的陷阱……
至於亞牧,他知道劇情,因而對這劇情轉折感到頗爲有趣。
在原著劇情中,韓立進入虛天殿前,便已經與這位玄骨上人相識,得知他是極陰老祖的師父,被兩個徒弟所害,不得已轉修鬼道,苟且偷生。
正巧,那時的韓立也被極陰老祖盯上,二人一拍即合,決定暫時聯手,對付極陰。
不過,二人的合作之心都值得商榷。
韓立是性格謹慎,天生不信任他人,玄骨則是有鬼魂伴身,當年被弟子謀害,就是這鬼魂教給他鬼道功法,令其得以苟且偷生。
如今,得益於聊天羣的影響,虛天殿提前開啓,韓立沒能與玄骨相遇。
但沒想到,韓立沒了,玄骨又盯了上另一個倒黴蛋,以九曲靈參將他誘惑過來,準備讓那個鬼魂奪舍此人的身軀……
想到這裡,亞牧嘴角一翹,瞥着身邊的紫靈仙子道:“要我們出手救一救他嗎?”
紫靈仙子微微一怔,猶豫片刻,輕聲道:“前輩莫要誤會,李道友雖然帶我進了虛天殿,但那只是利益交換,我本人與他並無交情,沒有出手的義務。”
說着,紫靈仙子偷偷瞄了韓立一眼,似乎想看看他的反應。
但韓天尊主打一個道心堅定,對於紫靈仙子和那青年修士間的關係完全不在乎。
亞牧瞧着有趣,於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
不多時,青年隱藏在周圍,緊張地望着四象玄武陣中那個敞開的玉匣。
只見不遠處的草地上,一隻通體雪白的小兔子突然探出了頭。
它先是警惕地左顧右盼,一雙血紅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待確定周圍沒有危險,它立刻將目光投向玉匣的方向,粉紅的小鼻子不停聳動,眼珠中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陶醉。
“來了來了!”
青年既緊張又激動。
但小兔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只在陣外徘徊,遲遲不入陣中。
所有旁觀者都看得焦急,心中催促青年趕緊出手,但那青年卻遲遲未動,就這麼盯着兔子,死等它自己走進陣中。
直到小兔子警惕地豎起兩根耳朵,身形一閃,躍向後方的草叢,所有人都急了起來,那青年卻還呆呆地站在原地,想着守株待兔。
如果青年是主角的話,後續或許還會出現什麼轉折。
但可惜,青年不是主角,這兔子也不是虛晃一槍,它是真的察覺到了陣法周圍的靈氣異樣,準備放棄這難得的大補之物。
這一下,連玄骨看不下去了。
他飛在空中,臉色陰沉地伸出手,操控着一面陣旗飛起,眨眼間落在兔子面前。
之後,四面陣旗都隨着他的驅使動了起來,土黃色的靈光相互勾連,形成一個四方形的光罩,將那九曲靈參的化身徹底困在陣中。
期間,小兔子驚慌失措,左衝右突,試圖逃走,但最終都被玄骨想辦法攔下。
待四象玄武陣徹底展開,玄骨下意識望了眼不遠處的青年,見他還站在原地,不禁心中氣急,忍不住喝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用金絲球將他抓起來!”
青年猛地驚覺,連忙上前,祭出金絲球,化作無數金絲網,撲向小兔子。
一番周折,二人終於用金絲網抓住了兔子。
但這兔子只是九曲靈參的化身,其真正的本體,還藏在地下。
玄骨喝令青年在此地看着,然後自己飛起,去尋那本體。
不多時,玄骨飛了回來,青年見金絲網中的小兔子蔫了下來,知道九曲靈參的本體應該已經被玄骨挖出來了。
於是他長舒一口氣,滿臉欣喜地說道:“前輩,您……”
“噗嗤——”
話音未落,青年手中的金絲網異變突生,無數鋒銳的金絲猛地鑽出,從側面洞穿了青年的身體。
劇烈的疼痛從體內傳來,青年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玄骨:“你……”
玄骨冷冷地說道:“他是你的了。”
話音未落,玄骨身後傳來桀桀的怪笑,一道鬼影攜着陰雲撲了過來,徑直鑽入青年的身體。
青年面露恐懼,急忙祭出法寶,想要殊死一搏,但可惜,那金絲球似乎有什麼古怪的能力,在洞穿他的身體後,竟是禁錮了他體內法力,令其無法動用分毫。
“哈哈,愚蠢的小子,這陰魂絲的滋味不好受吧?”
“別掙扎了,還是快些把身體讓給老夫,老夫可以給你個痛快!”
伴隨着鬼影興奮而又貪婪的叫喊,青年眼中涌現出濃烈的怨恨與不甘。
“啪!啪!啪!”
就在這時,並不激烈的掌聲自天空中緩緩傳來。
玄骨臉色一變,猛地擡起頭,只見亞牧三人懸浮在空中,笑吟吟地望着他道:
“好一場螳螂捕蟬的大戲!”
“現在螳螂演完了,該輪到黃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