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入盛夏,但是前幾個月突然爆發出來的修行熱潮卻已漸漸平息下去,當然並不是修行已經每人關注了,恰恰相反,關注的人更加多了。
只是不再是之前盲目地狂熱,而是更有理性地規劃,生活要繼續,修行也要修行。就如同科技繁榮的時候,離普通人最近的也是科技產品,而不是科研本身。
只是修行終究是一種每個人都可以實踐的自我進化技術,這又和經典科技有了明顯的區別。
但不管怎麼說,整個大華國大體上還是恢復了平靜,但這平靜又何嘗不是爲了遮掩水面之下的暗流呢?
流竄到大華國京城的陳興坤從沒有一天放鬆過對陸文中等人的警惕,雖然在香江散佈了無數崑崙大陸權限,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但他也沒有指望過就此完全脫離殷州國情報機構的視野。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現代社會沒有人可以真正地脫離社會,哪怕是陳興坤這個洞天宿主,也僅僅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些生存能力,想要完全不和外界發生交互,那是不可能的。
那麼,最終被人發現也就不爲奇了。
六月底的時候,隱藏在郊區農家院的陳興坤發現有不少陌生人正在跟村民們打聽他的消息,哪怕那些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大華人,操着嫺熟的大華口音。
但是正處於敏感狀態的陳興坤不做二想,把他們當成了殷州國追蹤者了,沒有通知任何人,悄咪咪地離開了,想着市區而去。
畢竟人越多的地方纔更安全,那些追蹤者纔會投鼠忌器。
就這樣,陳興坤在京城市區流竄了足足半個月,跟那些追蹤者捉迷藏,一直到最近,他實在不想這樣下去了,他懷念他的大遊艇、他的大別墅、他的各國佳麗、他的山珍海味。
左思右想,他決定向大華國官方投誠,這也是他最初的想法,只是那時到了京城,他又有些後悔了,生怕官方追究他的責任,但現在他不想像個耗子似的東躲西藏了。
只是想要投誠也要找個好的方式,不可能隨便找個派出所,過去就說我是黑市創始人,有殷州國情報分子追捕我,那人家肯定要把他當成神經病。
即使相信了,最終得到的待遇也可能不盡如人意。
好在他在走私文物期間,跟官方的一些研究機構關係不錯,他在賣出殷州國文物的同時,對於大華國文物卻不收分文,就是爲了最後能有條退路,能有個幫他說句話的人。
看,現在就用到了。
這幾天,陳興坤幾番週轉,終於聯繫到了一個能夠幫他說得上話的人。
喬世斌,京城大學考古系的教授,陳興坤早年曾經跟他有過來往,這不是關鍵,即使京城大學考古系全國第一,喬世斌一個普通教授也沒辦法幫陳興坤說上話。
關鍵是,喬世斌的父親喬安,曾經是當今李總的大學導師,而且陳興坤跟喬安也有過來往,只是時間間隔有些久了,聯繫早就斷了。
如果不是這次走投無路了,陳興坤興許還不會想起這麼個人。
京城大學,南門。
陳興坤被保安攔在了門外,要求出示證件,他哪敢拿出自己的證件,雖然明面上大華官方沒有通緝他,但是誰知道暗地裡有沒有在找他。
“保安同志,我有預約過的,跟考古系的喬世斌教授,他說今天會在學校,讓我來找他的。”
中年保安拒絕了陳興坤遞上的香菸,狐疑地看了看他,最終還是決定幫他聯繫喬世斌,也許是陳興坤特徵明顯的香江口音普通話起到了作用。
“等會兒!”
陳興坤沒有強行衝關,他本身是來找人幫忙的,不可能這麼做,只是看着不遠處一個穿着灰色T恤、不時打量他的年輕人,心裡還是越發焦躁。
他已經足夠小心了,但還是被追蹤者綴得死死的。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保安放行了,“已經聯繫過了,喬世斌教授在他辦公室等你。”
“謝謝!”
陳興坤忙不迭地道謝,從側門進去了。
……
詢問了好幾個學生,陳興坤終於找到了喬世斌的辦公室。
“陳先生,好久不見!”
沒有想象中的冷漠,喬世斌的態度出奇的熱情,或者說能抽出時間出來見陳興坤就說明了他的態度。
握手過後,陳興坤頗有感慨地說道:“是啊,至少有十多年沒見過了吧,喬老身體如何?”
“幸有修行在,家父身體還算健朗。”喬世斌似乎心情很好,不過也並沒有拐彎抹角,他知道今天陳興坤過來必然是有事找他的,問道,“陳先生,這次突然到京城來不知道有何要事?如果我能夠幫到的話,絕不推辭。”
十多年前,正是因爲陳興坤送來的一些文物,喬世斌才奠定了他在考古界的地位,不管是關於夏朝的真實性,還是殷人東渡後的文化遷移等等,都少不了陳興坤的幫忙。
當然還有喬安也受過陳興坤不少幫助,這裡面可說叨的太多了。
陳興坤也知道,只是他並沒有挾恩望報,而是把態度放得很低,“一言難盡,我這次是真的走投無路了,這才找喬教授幫忙。”
接着,陳興坤講述了他跟麻永亮、陸文中、紀無病等人創建黑市、以及最後分道揚鑣的過程,當然最後的分手,還是用了春秋筆法,並沒有說最後他坑了人家三萬靈石。
只說得知了陸文中的殷州國背景,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污了,想要報效祖國。
“什麼?香江那事也是你做的?”
洞天宿主、黑市什麼的,喬世斌並沒有放在心上,他見過的洞天宿主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至於說黑市,他這個教授都能夠用到走私文物,就沒有什麼精神潔癖。
只是香江事件,那可是個大事件,他從某些渠道得知,那次事件大大打亂了大華國對崑崙大陸的開發計劃。在上面人眼裡,黑市、走私什麼的都是小事,這纔是大事。
對此喬世斌也有些拿捏不定,想到之前說下的話,喬世斌突然覺得有些爲難。
或許上看出了喬世斌的難色,陳興坤也露出一副苦澀,“既然這樣,就不爲難喬教授了,我回去再想想辦法。”
說着,就要起身離去。
“等等!”喬世斌連忙拉住了陳興坤,“我回去問下老爺子,明天再給你答覆,今天你就現在京大住下,不會有殷州國的人敢在京大抓你的。”
成了!陳興坤等的不就是這一句嗎!
又是回憶過去、又是賣慘,又是展示洞天宿主的價值,等得不就是這個嗎!好在劇情順利地發展了下去。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陳興坤也沒有露出喜色,而是憋出了一絲老淚,握住了喬世斌的手,說道:
“謝謝!”
好似被感動了一般,喬世斌打着包票,“放心,國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愛國人士的。”
好一副賓主相宜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