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兩人的身世

她痛恨所有科學的事物,痛恨把她姐姐注意力奪走的科學,所以走到了對立面,盡搞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後來就不用說了……團團順理成章的發展成了中二病。至於薛菲菲呢,不用猜都知道她是個很嚴謹的人,對這些神怪之類的東西忌諱莫深,自然看不慣團團的中二行爲,長此以往,兩人的隔閡便越來越深。

孔哲不禁嘆了口氣,說到底,團團搞這些神神叨叨的行爲不還是爲了吸引她姐姐的注意力嗎?不過那個時候年紀還小的她估計想不到,她越是這樣反而越讓薛菲菲反感。

“……我沒有父母,我的姐姐就是我唯一的親人,還被他們光明教會的僞善者抓走了,現在正被關在輪迴長廊裡,我一定要努力修煉黑暗魔法,和天使聖女對抗,總有一天,我會打敗她,找到輪迴長廊,將我的姐姐救回來……”

團團還在自顧自的說着。

孔哲有些好笑,這兩姐妹真是夠奇葩的,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兩個極端上。

藥水塗的差不多了,孔哲找了塊膏藥,撕開輕輕的給她貼上,一邊動手,一邊嘴裡笑道:“別這麼說,你的姐姐還是很關心你的,之前聽到你消息的時候,她可是擔心的不得了。只不過是在你面前,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罷了。”

“啊?那怎麼可能,她,她可是天使聖女啊,光明勢力的代言人,我們血族的死對頭,成天罵我兇我……肯定是恨不得我死在外面吧……”團團說着,聲音卻越來越小。片刻後,突然擡頭弱弱的問道:“真的嗎?”

“嗯,真的,我保證。”

孔哲有些好笑,小丫頭不管嘴上再怎麼討厭她姐姐,其實心裡還是期待對方的關心的。

隨即孔哲又看向她,有些揶揄的笑道:“再說了,既然你想玩,爲什麼偏偏大老遠的跑到離家這麼近的地方玩。心裡肯定還是惦記着她的吧!”

“不……不可能!”也許是被說中了心事,團團突然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我,我是,她可是光明陣營的人啊,我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對,我是來觀察她是不是又研究出了什麼新的究極光明魔法……哎呦!”

團團情緒有些激動,身體不自覺的扭動了一下,這一下正好觸動了傷口,下身傳來劇痛讓她忍不住慘叫出聲。

“說話就說話,別亂動!”

孔哲忍不住皺眉,剛剛團團動那一下導致孔哲一張膏藥貼歪了。無奈只能撕下來重新貼。

看着她高高腫起的皮膚,孔哲不禁苦笑着道:“我把你傷成這樣,估計你心裡該恨死我了吧!”

“啊?……我不恨你啊!”

團團臉色有些微紅,聞言下意識的說道。

“不恨我?”孔哲好笑的搖了搖頭,以爲對方是害怕他,所以不敢說真話。

“恨就恨吧,有什麼不敢說的,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不是哦,我真的不討厭你!”

團團認真的聲音不僅讓孔哲愣了愣。看這丫頭的表情好像不是在說謊啊。

“……爲什麼?”

“因爲你看我的眼神!”

“眼神?”

孔哲有些不解:“有什麼特別嗎?”

團團點了點頭,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緩緩道:“從小到大,所有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一副看異類的眼神,我的同學也好,鄰居也好,從來沒有人敢接近我,同學們之間都在傳‘看,這就是那個有名的傻子,別靠近她,要不然會傳染上傻氣’。”團團說着突然哼了一聲:“哼,這些一般人怎麼可能理解我尊貴的血族女王,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想法……”團團說着頓了一下,眼神又變得有些黯淡了:“可是姐……天使聖女看我的眼神也滿是失望,就連小蕾……我有時候都能看到她眼底深處的那一絲不理解和遷就……”

說道這裡,團團有些喪氣,隨即又擡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看向孔哲:“但是你不一樣,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了。雖然你嘴上滿是不屑,兇巴巴的還打我,可是你卻沒有看不起我……”

團團突然捂上了右眼笑道:“哼哼哼,沒錯,我們是前世的宿敵,我的黃金瞳向我訴說了這份因緣,雖然你還沒有恢復記憶,但是我們畢竟是共同來自彼方,那些一起經歷的無數歲月是不可能因爲記憶的缺失就消散的……”

前面還有些正經,但是後面就又開始胡扯了,孔哲將膏藥貼好後,收回手,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

“那是當然了,因爲我曾經也有一段時間和你一樣啊!”孔哲指了指她胳膊上的各種小道具。

“這些東西,都是我玩剩下的。所以一定程度上,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

“噢噢!真的嗎?”

這一下真的讓團團震驚了,小嘴長成了o型,半天后才反應過來,忍不住起身伸出小手拍了拍孔哲的肩膀,一臉欣慰的說道:“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同道中人個頭啊!我早就畢業了!”

團團卻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一臉好奇的問道:“那你的身份是什麼?”

“……地獄男爵!”

“噢……好遜的名字啊!”

團團一臉鄙夷的說道。

“……用不着你來說!”

孔哲一想起以前的那一段經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急忙搖了搖頭,淡淡道:“還有你,最好也趕緊認清現實吧,什麼血族女王,天使聖女都是不存在的,你姐姐就是你姐姐,她從沒有消失過。她是你唯一的親人吧?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會毫無保留的對你好的人。你最好趕緊和她和好,否則等你失去的時候會後悔莫及的!”

聽孔哲教育她,團團不禁撇了撇嘴,不過倒也沒有反駁,餘光注意到孔哲的臉上似乎有些落寞,團團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輕哼一聲問道:“那你呢?你有親人嗎?”

“親人嘛……”

良久之後,孔哲纔開口:“我有一個妹妹,她……五歲了……”

“五歲?”

團團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嘴裡哼道:“怎麼可能,你騙小孩啊?”

“……是真的!”

孔哲嘆了口氣:“十年前她出了車禍……走的時候是五歲,所以我只記得她五歲的樣子……”

“啊……”

這下團團愣住了,沒想到他說的妹妹居然已經……那這麼說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豈不是比自己還可憐?

注意到他臉上的落寞,團團有些慌亂,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孔哲沒有在意她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

“我的父母去世的早,是爺爺一手把我倆養大的,後來爺爺也撒手人寰,就只剩我們兩個相依爲命了。也許就跟你和薛菲菲以前類似吧,她很黏我,也很聽話,我們倆感情一直很好,從來沒有吵過架……除了唯一的一次……那是我十歲那年,一天打工回來,累的要命,妹妹非要纏着我陪她玩……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吵了起來……她傷心的跑了出去,從此就再沒回來……”

良久之後,孔哲才接着開口,語氣有些沉重:“我至今還清楚的記得我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你滾吧,再也不要回來’。諷刺的是,我許過那麼多願望,沒有一件成真的,偏偏這一句應驗了……”

孔哲苦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可笑的命運,片刻後才接着道:“那段時間,我一直過得渾渾噩噩,也許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或許是難以接受吧,讓我對妹妹已死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任何實感。後來有一天,我也忘記了是做夢還是幻覺,我看到妹妹被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拖着帶走,她拼死反抗,哭喊着向我求救……也就是從那以後,我開始堅信妹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只是被人給藏起來了而已……後來,大概就和你現在的情況差不多,順理成章的有了地獄男爵這個身份,整天神神叨叨的,揹着把大劍,唸叨着要殺進地獄,找回自己的妹妹。周圍的人都把我當成了神經病,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孔哲在笑着,可是說出的話卻讓團團根本笑不出來。

團團眼睛裡蒙着水霧,有些感同身受,等了許久,卻見孔哲一直沉默。猶豫了一會兒後,忍不住開口小心翼翼的問道:“後,後來呢?”

“後來……”孔哲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後來,大概有一年的樣子吧,被生活的壓力生生壓迫的迴歸現實了。逐漸接受了妹妹已死的事實。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

孔哲說着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現在想想,真不敢相信,那些幼稚的事情是自己能夠做出來的!”

團團呆呆的看着他,忍不住反問道:“就這樣?”

孔哲愣了愣,起身揉了揉她的頭,將她的劉海弄亂了些:“是啊,就這樣,勸你也早點從幻想中脫離出來吧……”

“存在的……”

團團低着頭,突然一手拽住了他的衣角,擡起頭來認真的說道。

“存在什麼?”

“你的妹妹是存在的,她並沒有死!一定存在與這個新世界的某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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