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森林外圍。
霍克作爲一名三虎奴隸團的小隊長。
此刻正帶着手下的九人四處尋找半獸人的蹤跡。
霍克今年四十歲了,可身子骨仍然硬朗。
原本他也只是魔獸山脈附近生活的一名普通獵戶。
可隨着領主收取高額的賦稅,以及一場天災,地裡的作物幾乎顆粒無收。
整個村裡的人都處於餓死的邊緣,不少人爲了生存,都紛紛逃離了村莊。
只剩下一些體力不支的老人和小孩。
吃野菜樹皮賴以生存。
還在魔獸森林附近,樹皮是不缺的,不過長期吃樹皮身體肯定是撐不住的。
霍克家裡還好,因爲他是一個獵戶。
運氣好的時候還能開個葷,吃點肉。
勉強支撐下去。
可到了冬天就更加的艱難了。
一連半個多月也沒有什麼收穫。
就連他的妻子也因爲吃多了樹皮消化不良,腹中堵塞,最終病死。
女兒也因爲長期沒有食物,身體每況日下。
霍克快要絕望了。
他恨自己沒有能力,不僅妻子離自己而去,就連兩人的女兒他也保不住了。
就在他幾乎快要的時候。
一次打獵途中,他竟然發現一隻半獸人的蹤跡。
他突然看到了希望。
要知道,半獸人雖然被貴族們稱爲低賤種族。
可在他們這些普通人眼中,除了多了一對耳朵和一條尾巴之外。
跟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可半獸人卻比他們這些普通人值錢多了。
一個普通人賣身可能也就幾個銀幣,最多幾十個銀幣。
可半獸人至少幾十個銀幣起,品相好點的就算是金幣也不是不可能。
霍克心動了。
幾十個銀幣,雖然在災荒年間食物價格上漲,可再怎麼也能讓自己和女兒吃上一年半載的粗糧。
只要能夠撐過今年,或許明年就能夠好轉,迎來豐收的日子。
所以,霍克付諸了行動。
多年的打獵經驗,雖然只是在魔獸森林外圍捕捉普通的野獸。
可他已經成爲了一名合格的獵人。
根據這些足跡,他在魔獸森林裡面埋伏了三天三夜。
在一天早晨,他終於逮住了一隻半獸人。
一隻兔耳族的女半獸人。
這隻兔耳娘餓了好幾天了,最後實在受不了才從藏身地出來尋找食物。
可剛剛出來,就中了獵人的陷阱。
看着那瘦弱的身體和滿臉可憐的兔耳娘,他既興奮又無奈。
因爲這個女半獸人和他女兒幾乎一樣大。
甚至還有幾分相似,除了那一對長耳朵和短尾巴。
面對兔耳娘楚楚可憐的求饒,霍克好幾次都想放了她。
可想起家裡餓着的女兒,心裡一直說着抱歉,硬着心腸將她帶到了奴隸市場。
這一次他收穫不錯,賣了一枚金幣。
因爲這隻兔耳娘,底子非常不錯,長大之後肯定能夠成爲某些大人物的禁臠。
也因此,霍克結識了三虎奴隸團的某個小頭領,也就是這次帶隊的頭領。
這些奴隸商隊也是在領主大人的支持下成立的,甚至是參與其中,不過這些霍克並不關心。
是與不是都和他無關,他只想女兒好好活着。
這樣,即便死了,他見到妻子後也能夠挺着胸膛驕傲的告訴她。
我沒有食言,我們的女兒還活着。
高高興興的買了打包糧食,甚至還帶了女兒最喜歡的點心。
回到家裡,卻發現女兒的身體早就已經冰涼了。
那一刻,
霍克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妻子離世的後,女兒是他心裡唯一的支撐。
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
幾乎暈厥的他在女兒的身邊足足呆了一天一夜。
等他再次清醒的時候,他已經麻木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死,可又沒臉再去見妻子與女兒。
自己連死都沒有資格。
呆呆的看着女兒的屍體,眼淚幾乎已經流乾了。
吃下買給女兒的點心,
卻沒有任何味道,明明她說過,這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
可爲什麼,一點味道都沒有呢?
之後喝了點水,休息了一會兒的霍克覺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氣。
於是去買了衣服棺材,和一身漂亮的小裙子給女兒換上。
曾經這是女兒不止一次的說過想擁有一件公主般的小裙子,可是他們買不起。
當他有了這個能力之後,卻再也看不到活着的女兒了。
這一年,村子裡的死人到處都是。
大家也都司空見慣,最多也就是一身草蓆裹在身上。
沒有人願意浪費力氣去收屍。
更有甚於有的人運氣好能夠留個全屍,
可有的人,卻被吞進肚裡。
霍克對此並不關心,他只是將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輕輕的抱進那一副小棺材之中。
將女兒埋在了妻子的身邊,陪着妻子和女兒整整三天之後。
把家裡的房屋一把火燒掉之後,離開了村子。
村裡的人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霍克思慮良久,去了魔獸森林。
他覺得自己這樣的爛人,就應該死在野獸的嘴下,被野獸分屍。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坦然的面對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
他這次沒有遇到野獸或者魔獸。
反而再次遇到了一個半獸人。
看到半獸人,他就想起了那一隻兔耳娘。
心底卻生成一股恨意。
當時,若不是那一隻兔耳娘苦苦哀求他,他也不會猶豫。
不猶豫就不會耽誤時間,說不好女兒能夠活下來。
他將女兒的死歸咎到了半獸人身上,開始憎恨半獸人。
於是,
他花了五天時間,再次抓住一隻半獸人。
原本打算殺掉半獸人,卻剛好遇到了進魔獸森林的三虎奴隸團的小隊長。
就是之前他販賣兔耳孃的那個奴隸商人小隊長。
最終,他以100銀幣的價格賣掉了手裡的半獸人。
並且還接受了對方的邀請,加入了三虎奴隸團。
在他看來,要向半獸人復仇,加入三虎奴隸團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
因爲這樣既能賺錢又能復仇。
憑藉着打獵的經驗和之前兩次捕捉半獸人的經驗,
幾年下來,霍克也抓捕了不少半獸人,
並且當上了三虎奴隸團的小隊長。
而之前的那個小隊長,也當上了三虎奴隸團的頭領。
三虎奴隸團一共有三個頭領,三個首領,所以稱爲三虎奴隸團。
走在林間,手下的人倒是比較放鬆,
還有不少新人開口閒聊起來:
“這生意也是越來越不好做了,以前漫山遍野都是半獸人,可現在怎麼變少了?”
“嗨,這不明擺着的嗎?這些年各個奴隸商人團大肆抓捕,好抓的都抓了,剩下的不都是一些漏網之魚嗎?”
“不不不,我覺得還是你們太年輕了,經驗不夠豐富。”
“切,你經驗豐富??你又抓了幾隻??”
“滾蛋!!老子抓過的半獸人比你玩過的女人都多。”
“要我說,不是半獸人變少了,而是他們都便得狡猾了,有經驗了。這麼多年下來,咱們有些什麼手段他們也大概瞭解了,所以效果沒有以前好了。”
一名經驗豐富的奴隸商人想了想,緩緩說道。
其他人見此倒也沒有反駁,反而是附和起來,畢竟他們還要跟着這些經驗豐富的老手學習呢。
“雞哥說的對!!”
“雞哥說的是,這些半獸人太狡猾了,到時候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
“沒錯!!我們都聽雞哥的。”
“...”
霍克冷着臉沒有說話,手下的人也都知趣沒有來打擾他。
大家都知道小隊長霍克性格冷僻,不愛說話,但是經驗老到,深的頭領的信任。
又有哪個敢來觸他的黴頭?
就連其他幾個小隊長,也不敢輕易招惹霍克。
據說前兩年有個不長眼的惹了霍克,結果被霍克活活虐死。
並且還是霍克斷了好幾根骨頭,捱了好幾刀的情況下。
當時霍克渾身是血,身上的傷口也是觸目驚心,周圍的人看的快嚇破了膽。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只是在霍克的心中,他覺得自己該死,可是不能這麼輕易的死了。
輕易的死容易,可他覺得太輕鬆的死法不會得到妻子和女兒的原諒。
只有最殘酷的死法,才能夠讓他得到解脫。
所以他一隻在尋找能夠讓他解脫的方法,每次又艱鉅和困難的任務他都帶頭去做,次次衝鋒在前。
遇到和自己爭勇鬥狠的人也都是來者不拒。
可最後他不僅沒有死去,反而更加的強大且聲名在外。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累了。
真希望能夠早日解脫啊。
帶着隊伍連續查探了好幾天,除了一個月前剛來的那段時間之外。
幾乎沒有多少收穫,他知道這些半獸人又開始和他們玩起捉迷藏的遊戲了。
正在這時,一個奴隸商人突然出聲說道:
“哎!!你們看那邊好大的煙。”
“嚯!!還真是,看方向像是營地那邊吧?”
“難不成,營地的人在弄什麼好吃的??咱們晚上又口服啦!”
“...”
霍克皺着眉頭,看着那一股直衝雲霄的黑煙,多年的奴隸商人生涯,他心底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想起以前營地的煙霧和後勤準備晚飯的時間。
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帶着幾分情緒波動:
“不對勁,這股煙不像是做飯時產生的,趕快回營。”
說完,不等其他幾人反應回身便朝營地趕去。
身後幾人反應過來也連忙趕上。
花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霍克等人才從林子裡面鑽了出來。
結果,
只看到營地內的熊熊大火,四周空無一人。
周圍的奴隸商人也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這是怎麼回事?走水了?”
“人呢?人都去哪了?”
“不好,咱們的物資都還在營地呢。”
“頭領呢?咱們的人呢?應該帶着物資逃出來了吧?”
“...”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霍克觀察着周圍思考着自己現在衝出去被埋伏的可能。
營地四周光禿禿的,並且還靠着長陽河,即便被埋伏還有路可逃。
隨即放下心來,朝着營地而去。
頭領可是一個擁有武氣的武者,即便是遇上一些魔獸也會很輕鬆的解決。
更何況營地裡面有好幾十號人呢。
只是,當他靠近營地,卻是聞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其中還有不少人形火焰,以及隱隱還能看到的血跡。
頓時心中一沉,
難不成營地的人都慘遭毒手了??
這不可能啊!!!
頭領可是武者,而且還有這麼多人,怎麼可能被悄無聲息的幹掉?
從現場來看也不會是野獸或者魔獸。
野獸沒有這個能力,魔獸不會這麼從容且有條理,更不會防火少營地。
那麼只能是人了,可是三虎奴隸團幾乎都與人爲善,衝突最多的也只是其他的奴隸商人團了。
即便如此如此也不會做的如此決絕。
這時,其他發現異常的幾個小隊也趕了回來。
看到幾乎燃燒殆盡的營地,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是誰幹的?到底是誰?老子活剝了他。”
“可惡!!可恨!!可憎啊!!”
“啊啊啊啊啊!!”
“難不成是那羣低賤的半獸人乾的??不對,他們沒有那個本事。”
“...”
聽到這,霍克先是一愣,隨後看向之前半獸人所待的位置。
卻發現那裡火勢最小,而且沒有什麼遺留。
“不對!!那羣半獸人呢?即便是走水了,那羣半獸人也應該會被燒死,爲什麼沒有一點影子?”
作爲一名奴隸獵人,霍克立馬查找四周的蛛絲馬跡。
最終,他在河邊發現了一些足跡,而且人數不少,腳印很新,時間也不長。
“這邊有發現,至少幾十個從這裡離開過,而且腳印很新。”
通過霍克的呼喊,其他經驗豐富的幾個小隊長也上來查看,衆人集思廣益。
果然發現了一些端倪。
商量一番,最終決定追上去看看。
“這些半獸人不知道怎麼逃出來的,頭領也不知道是否還活着。”
“不過,既然這些半獸人能夠活着逃走而且還火燒了營地,咱們還是小心一些爲妙。”
“另外,再找兩個腿腳快的,立刻回總部求援,即便咱們不敵等總部的支援一到,咱們也不是沒有機會。”
“而且這些半獸人也不能讓它們逃了,即便到時候追責,手裡有些這些半獸人咱們也可以將功補過。”
“還有,咱們的食物也不多了,我的建議是大家儘量節省,並且途中遇到獵物全都射殺作爲儲備糧。”
一條一條建議從霍克這個少話的人嘴裡不停的說出,周圍的小隊長們都有些意外。
隨即便釋然,點頭同意。
先不說正確與否,至少現在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半獸人從奴隸商人手中逃脫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可半獸人不僅逃脫還可能殺了幾十個奴隸商人燒燬營地。
這要是傳出去,三虎奴隸團面子丟了是小事。
可要是總部追責,死了的人倒是不怕。
他們這些活着的人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活受罪啊。
霍克倒是不怕追責,只是覺得這樣的死法太輕鬆,不是他應得的的死法。
對於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來說,他更希望對方是一個強大的敵人,能夠讓自己死的“有價值”一些。
除了回總部求援的人離開外。
其他人短暫整理一番,便順着這些半獸人留下的足跡追了上去。
都是經驗豐富的老人了,自然不會輕易的追丟。
一路上,衆人發現這些半獸人走的竟然全是一些死路,四周雜草叢生灌木密佈。
與其說是跑路,倒不如說是開路。
留下的痕跡非常的明顯,就連霍克也不明白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跑路也就算了。
留下痕跡很還正常。
可這麼明目張膽的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到底是爲了什麼?
難不成對方故意的,想要誘敵深入埋伏己方?
可這四周的地形別說埋伏了,根本鑽不進去人好嘛?
即便進去了,也得開路,開路就得動用工具。
比說幾個小隊長,就連普通人都能分辨路邊的雜草樹枝是否有過被砍伐過的痕跡。
和其他幾個小隊長討論半天也搞不出一個所以然。
只得硬着頭皮,警戒着向前方慢慢推進。
在黑暗的林子中行進了不少時間之後,
衆人總算是撥開雲霧見天日,來到了一塊空地上。
而空地處還有無數根豎立的石柱。
幾個小隊長四周查探一番,沒有發現半獸人的其他蹤跡。
想來應該是穿過石柱,往裡面走去了。
此時,天色幾乎已經完全黯淡下來,衆人決定明日在繼續追蹤。
今夜先在就地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