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佛,皈依僧,皈依法……”
沈墨注意到了前三句話,佛法僧是爲三寶,這三寶和衍空所說的三寶有什麼聯繫呢?
那聲音還在沈墨腦海裡迴盪,想要拉扯他的魂魄。
“聒噪。”
沈墨吐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是運起了金剛禪獅子吼,乃是沈墨採藥一年以來,將獅子吼再次昇華。
佛門中人不乏有人修煉獅子吼神功,但能使出這種金剛禪獅子吼內功的自是寥寥可數。
施展此法,不但要有強大的真炁,還得肉身氣血旺盛,遠勝過龍虎獅象等兇惡的猛獸,才能支撐金剛禪獅子吼的施展。
佛門中自來能施展此法者,往往已然有了修煉金剛不壞神功的基礎。
佛塔封閉,兩字在佛塔中迴音不絕。
竟加大了金剛禪獅子吼的威力。
那邪異的皈依聲音,硬生生被兩字壓了下去。
而佛門中金剛禪獅子吼本有降魔之能,對於此般邪祟,確然有剋制的效果。
沈墨能修煉出金剛禪獅子吼,說來也離不開圓意當初誦唸的經文,使他對佛法有了深刻的感悟,後來大死七日,無意中合了佛法中參透生死的要義,是以修煉獅子吼這等佛門內功,簡直是水到渠成。
其實即使真正的高僧大德,又有幾個能似沈墨這般不僅兩世爲人,還在此生死而復生一次,正合輪迴生死的奧義。
是以,沈墨其實是比圓意更有修佛的條件。
可佛法是以求內心圓滿的正覺爲主要目的,而沈墨追求的是駐世長生、肉身不朽。
兩者所求不同,自然佛法不會成爲沈墨求證長生的主要道路。
只是可以取其精華,納爲己用。
其實世間任何主流的學派、宗教,都會吸收百家之長。
僅困守一家之言,終究要被歷史淘汰。
旁邊的圓心被沈墨金剛禪獅子吼的威能震暈過去。
沈墨方纔往上走,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一個僧人的手腳正被塞進一件僧袍裡,僅留着一顆頭顱在外面掙扎,而僧袍的主人,居然是地牢祭壇裡的老和尚。
它出來了?
不。
沈墨注意到僧袍是灰色的,材質赫然是涌進佛塔的灰霧。
“老和尚”將身上露出的手腳、頭顱塞進僧袍裡,整個人隨即膨脹一圈。
它的注意力完全落在沈墨身上。
沈墨注意到它嘴角勾勒的笑容,與他從佛像沙化後撿到的那個符號一般無二。
沈墨心中一動,手指一撥。
嗡嗡的聲音擴散開,灰衣的“老和尚”猛地大叫一聲躥出去,地上留下七八副骨架。
說不出恐怖悚然。
而驅走“它”的沈墨,落在劫後餘生的衆僧眼中,愈發高深莫測。
沈墨心裡有了答案,看來這個半塊逆形卍字符,正是破解白骨祭壇隱秘的關鍵。
“沈墨,你果然沒事。”圓意開口,神色頗有悲痛,剛纔那怪異的和尚正是摩訶寺住持的相貌,害了不少僧人,圓意很難接受這件事。
“多謝施主相救。”衍空竟斷了半隻手臂,逢此大變,他依舊冷厲着一張臉,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沈墨先向圓意看了一眼,又對衍空說道:“現在可以說說,剛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衍空合十,“本就是要說給施主聽的。適才施主施展的當是金剛禪獅子吼吧。”
“不錯。”沈墨沒有否認。
其實佛門的武功、神通多是從佛法中來,反倒是沒有特別具體的修練內容,多是自悟自證。
所以這金剛禪獅子吼,沈墨得其意即可修煉施展。
衍空嘆息,“看來是天意,施主若不是修煉出金剛禪獅子吼,可見有緣,這場摩訶寺引發的劫難,怕是得施主來解開。”
沈墨不置可否,“大師莫要打啞謎,我事先說好,真遇到麻煩,我頂多帶他走,其餘人的死活,跟我可沒關係。”
他指了指圓意。
圓意搖頭,“沈墨,你不用管我。我是不會拋棄大家不管的,你也不用對我愧疚,你已經救過我兩次。”
他不願意以朋友之情牽連沈墨,因爲他當沈墨是真正的朋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而圓意選擇與摩訶寺共存亡。
衍空道:“若貧僧有本事,即使身入地獄,也不敢請施主去冒險。而且此事施主得了半個魔佛法印,除非捨去,不然那東西脫困之後,總會找上你。
再者,施主若能降服它,就能得到完整的魔佛法印。那是通往小雷音寺的線索,有真正仙佛的遺物。”
“魔佛、小雷音寺?那又是什麼?”
衍空目露出一絲悠然神往,“施主可知,你雖然踏入煉神,其實不過是長生之路的開端,魔佛是一位在長生之路走了很遠的佛門大能,傳說他本是仙佛轉世,逆練佛法,才成爲魔佛。
不過當初魔佛對天下修行之人大開殺戒,所以被多位神通者聯手打散魂魄。而他留下的一塊魔佛法印,有魔佛老巢小雷音寺所在的線索。
其中一半便藏在適才佛殿的佛像裡,另一半沒想到早被住持師兄得到。我想住持師兄就是因爲那另一半的魔佛法印,才誤入魔道,和幽冥教的人合作,意圖逆轉生死,踏入煉神。可惜,他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幽冥教的人控制了。適才他的僧衣,正是幽冥教的黃泉霧。
想必住持師兄還有生前的記憶,才能潛入佛塔,破壞我寺先輩在佛塔留下的禁制。如果施主以金剛禪獅子吼的無上內功誦唸藥師琉璃光明經,當能給住持師兄當頭棒喝,喚醒他的神志,屆時本寺的劫難就可以化解。如若不然,住持師兄越陷越深,只會成爲幽冥教的傀儡。屆時他爲提升魔功,必定使得生靈塗炭。還請施主慈悲。”
“我若是不慈悲呢?”
衍空:“……”
沈墨又淡淡道:“我會去找那另外一塊魔佛法印,別的事一概不管。”對於小雷音寺的事,沈墨根本不怎麼相信,真要是有這麼個好處,衍法老和尚怎麼不把佛像的半塊魔佛法印取出,自己去尋什麼小雷音寺,非要和幽冥教與虎謀皮。
顯然這小雷神寺是有坑的。
不過他知道這半塊魔佛法印的好處,如果能尋來另外一塊,自然不錯。若發覺事情不對勁,屆時再走便是。這點風險,他還是能承受的。當然,圓意也是要帶走的。
他身形一動,抓住圓意,真炁一吐,使他失去反抗,向着圓意微微一笑,“藥師琉璃光明經我可不會,你跟我走吧。”
其實藥師琉璃光明經正是沈墨囚禁在地牢時,圓意給他念誦不知多少遍的琉璃光王咒,沈墨聽這經,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怎麼可能不會。
圓意苦笑,想要揭破。
沈墨傳音告訴他,“我沒許你死,你可不許死。”
他又頓了頓,淡淡說道:“我的朋友可不多了。”
圓意話梗在嘴邊,終歸什麼也沒說。
和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沈墨說軟話。
於是沈墨如提小雞般,攜着圓意飄然離開佛塔。
至於從佛像走出的高大身影的事,既然衍空沒有提及,沈墨也沒有問,在他心裡,那高大身影的兇險程度,可比摩訶寺裡如今其他所有的兇險加起來都可怕。
沒有充足的把握,沈墨暫時不打算去招惹那個東西。
所以管它去哪,
愛去哪去哪,
最好去幹幽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