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餘通政所言未免太誇張了些,自先帝開女子科舉以來,數屆女郎先後入朝聽政,不乏成婚生育者,她們自有孕時起,事假病假皆鮮少奏請;直至即將生產,方纔開始休假。
世人皆知女子生產之後,當有一月時間休養生息,民間常稱其爲‘坐月子’。
臣想請問餘通政,咱們用數句說話,用事實證明,本朝女官有哪個不是月滿之後立即銷假回朝?生產前後,滿打滿算未超過兩月吧?”
盛苑揣着笏,左右瞅瞅衆官員,那樣子像是要尋摸個舉例子的對象。
登時,她目光所至之處,衆官盡皆垂首。
“吶,聖上,臣記得亦龐亦御史,曾先後請過三次長假,有兩次是請的送親假,一次是續娶之前送幼子還鄉假!”
盛苑這次倒是做了回好人,沒拿那些忐忑不安的官員舉例,直接看向挑起爭端的亦龐:“亦御史,本官前些時候翻閱了本朝的請假記錄,原是想要做個參考,不想剛好瞧見了您的請假詳情。
您第一次送令祖父還鄉時,請了一個月零二十天的假期;第二次送令尊令堂還鄉時,又請了一個月零二十六天的假期;第三次送令郎回鄉倒是沒耽擱太久,不過也請了二十九天假期。
算起來,和連續做了三次月子……似乎也沒大的差別哈!”
轟!
她這話才說完,周遭的官員再度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是大家不和亦龐、餘磬同仇敵愾,也不是大家的職業素養堪憂,實在是……盛文臻說的忒形象了。
“你!你!你!”亦龐氣得哆哆嗦嗦的指着盛苑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後之能朝延平帝拱手求助:“聖上!這盛文臻公然與朝堂譏諷侮辱同僚!還請聖上給臣個公正!”
吃瓜看熱鬧的延平帝怎麼都沒想到,這裡還有他的事兒呢,頓時,乾咳兩聲,佯作嚴肅的看向盛苑:“盛愛卿啊!你說話就說話,不可連番類比!還是要注意同僚之誼的!”“臣遵旨!”盛苑見延平帝假模假樣的出言警告,很配合的拱手配合。
他們君臣這樣互動,傻子都知道延平帝的態度了。
登時,詹事府的少詹事站出列來:“聖上,詹事府右春坊大學士薛紫宜薛學士,而今身懷六甲,雖說一心爲公,鮮少因私請假,可是她挺着肚子的姿態委實不雅,更不要說還要穿梭在衙署辦公之處。
朝廷任命官員,雖說以能力爲重,但對官員形象還是有些要求的,幸好薛學士未有資格上朝聽政,若是朝堂之上,女官多是挺肚之態,這、這、這早朝局面,瞧着未免太過滑稽!”
盛苑一邊聽着這個叫洛諄的少詹事說話,一邊兒瞅着他的姿態,不等他說完,自己就先樂了。
自打詹事府的官員出列,延平帝就冷了臉,因此注意到盛苑表情後,他不由冷笑着詢問:“盛愛卿何故當衆笑出聲啊!”
之前朝堂上,左右官員不止一次笑出聲,延平帝都沒言語,這會兒卻對着盛苑發問,明眼人都知道他真正的目標是誰。
“聖上請恕臣失態之罪。”
盛苑倒也乖覺,配合着認了錯,又說:“說到姿態不雅者……臣想問問洛少詹事,他是不是從不照鏡子?”
“盛文臻,你此言何意?!”感覺盛苑這話很像是在罵人,有些暴脾氣的洛諄忍不住了。
“別急!您嘞彆着急!我這可不是憑空罵人啊!”盛苑視線瞄向對方微微凸起的腹部,“您這形象,若是不看男女,您這樣子跟婦人顯懷也差太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