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秦歌有那麼一種感覺。
當他能夠讓時間防護罩徹底隔離掉來自正常時間態的重力規則的時候，
或者說當他能夠自由的決定自己建立的時間領域是否被外界的重力溫度等規則影響的時候，
他或許就能真正意義上的掌控時間防護罩內部的時間流逝規則！
通靈獸計劃就可以真正的展開！
但，這是個很遙遠的未來，幾乎看不到方向的未來。
兩人繼續在冰雪之中行走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別樣的溫馨在蔓延。
山道旁邊的樹木上都已經結滿了冰花，石梯之上更是有着薄薄的一層冰。
一切都彷彿冰雪女王中的童話世界。
就在此時，旁邊卻是突兀的傳來一道爽朗的人聲。
“我勝你十二目半！哈哈！黃老頭兒，你又輸啦！”
“給老子下河撈魚去！”
聽到這爽朗的聲音，秦歌和姜雯都是微微一頓，幾乎同時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蒼雪掩蓋的松柏林間，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在山道右側坡下幾十米處，有着三個人影晃動着。
而後，
噗通一聲傳來，三個人影少了一個。
有人跳水了。
撈魚嗎？
但大冬天這麼撈魚……
“過去看看！”
秦歌收起了時間防護罩。
腳步這才真正的踩在了積雪之上。
踩着乾脆的積雪，咔嚓咔嚓的聲音從腳下響徹起來。
而如此明顯的腳步聲，也吸引了下方人影的注意。
下方站在岸上的兩人扭頭朝着秦歌和姜雯看了過來。
也是一男一女。
只不過那女子也如同那男子一樣束着道家髮髻，反而顯出幾分英氣來。
若不細細打量，還真有幾分安能辨我是雄雌的味道。
秦歌朝着兩人的腦門上看去，
男子剩餘時間：五十五年十個月九小時七分十八秒。
女子剩餘時間：四十八年七個月十三小時五十四分四十二秒。
姜雯則低聲開口道：“學長，那個穿着風衣的男的就是李長風！跟蘭德里德找到的資料中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而在姜雯說話的時候，秦歌看見下方那兩個道人打扮的人微微皺了皺眉。
被聽見了？
秦歌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而後遙遙對着對方兩人抱以善意的一笑。
李長風旁邊的那個道姑當即微微笑道：“兩位遠道而來，可是來清靜觀觀雪的？若是如此，不妨來這河邊一起烤魚吃！”
“恭敬不如從命！”
秦歌微微點頭，腳下則加快速度走去。
等到秦歌和姜雯走近之後，道姑笑道：“兩位……此處請隨意坐。”
沒有板凳桌椅。
只有幾個小石頭當凳子，但這麼冷的天，就不怕把臀部給凍沒了嗎？
幾個石頭凳子中間則是一個大石頭，上面刻畫下的圍棋十九縱十九橫。
其上黑白棋子依然在，就算是不懂圍棋的，也能看到黑子明顯比白子更多。
也就是這時，
溪水裡一個渾身溼噠噠的老頭兒冒頭出來，他手上一邊抓着一條七寸有餘的大魚。
這種長度的魚，在野生魚中來說，的確是大魚了。
而且這老頭兒好像完全沒感覺到冷一樣。
“咦，竟有兩位施主遠道而來，那老頭子我該再撈兩條魚纔是！”
說着，那渾身溼噠噠，看到他就能讓人感覺冷到半死不活的老頭兒，又一個猛子朝着溪水中栽了進去。
此後，所有人都保持着寧詳的安靜。
沒有人多說話，卻有一種極致和諧的氛圍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底。
姜雯則站着，沒敢坐那個石頭凳子，而後更是習慣性的輕輕抓着秦歌的胳膊肘。
見狀，
那道姑也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李長風的胳膊肘。
“臥槽！”
“小師弟你想幹嘛？”
李長風豁然甩開道姑的手，回頭怒視：“你不知道剛好抓在胳膊肘兩邊的洞裡賊難受嗎？”
聞言，姜雯下意識的縮了縮手。
秦歌微微一笑：“沒事，我就喜歡你這麼抓住我胳膊。”
“……嗯！”
姜雯臉上泛起淺淺的紅暈，然後繼續抓住了秦歌的胳膊肘。
看到這一幕，
道姑白了李長風一眼：“不解風情！”
李長風呵呵一笑。
咱們是師兄弟！
而且，學那兩個人有什麼意思？
他剛纔可是聽見了的，他聽見這個女的小聲的跟這個男的說他就是李長風來着。
師弟也應該聽見了纔是。
顯然這兩人不是來觀雪的，而是來找他的。
是敵是友都還不清楚，暫時沒必要太熱絡，也就更沒必要學人家了。
片刻後，
老頭子直接從水裡面爬了起來，他懷裡用衣服兜着五條七寸長的魚。
他將魚丟在了一邊，然後迅速擰着衣服，將水擰出來。
道姑則殺魚去了。
殺魚是個技術活。
大概很多人都不清楚，殺魚得先把魚給砸暈甚至直接砸死，才能開始去除鱗片和開膛清理內臟。
就在道姑拿着石頭砸魚頭的時候，
秦歌眼神微微一動，好像剛好可以用這個魚聯繫上逍遙遊的魚和鯤鵬來論述一下進化的問題？
想到這裡，秦歌淡淡的道：“它們應該不想死。”
氣氛微微僵硬了一下。
道姑也有些下不去手了。
李長風微微一笑：“可我想吃它們的肉。”
秦歌微微一笑：“那爲什麼不直接吃北冥之魚的肉？”
李長風好像真的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如果有的話……或許可以試試！”
秦歌接着道：“如果真的有呢？那麼大的魚，你確定是你吃它，而不是它吃你？”
“唔……也是，但眼前這幾條魚不是能吃我的魚啊！”
秦歌頓住。
也是？
你就不能正常接話嗎？
你正常接話的話，我就能直接轉移到爲什麼人會被北冥魚吃，然後轉移到進化上面去了……
微微皺眉，看着那被砸暈之後正在去除鱗片的魚，秦歌接着道：“爲什麼……它們就不能是可以化爲鯤鵬的北冥魚呢？爲什麼它們就不能變成能吃你的魚呢？”
李長風沉思了很久：“或許是它們不在北冥吧。”
秦歌微微凝滯，
這人是真的牛皮！
完全不按套路說話的！
“那爲何不帶它們去北冥看看？或許，有朝一日它們也真的可以乘風直上九萬里？”
李長風撇了撇嘴：“它們或許不喜歡變成鯤鵬？不喜歡九萬里之上的風光！而就喜歡這河溝之中悠哉一世！”
隨着李長風這句話一出，那道姑和溼噠噠的老頭兒都是微微一滯，而後有些可惜起來。
上次魚兆也是這樣……
秦歌脫口而出：“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李長風得意的笑了笑：“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如果繼續下去，就是子非我，安知我不知你不知魚之樂……最終進入毫無意義的無限循環。
秦歌啞然。
跟這位莊子學派的傳人用莊子的東西去爭論，還真特麼是自找沒趣。
最重要的是，他跟着李長風說的好像不是同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