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拉眸子裡閃過一抹了然。
她看了眼小丑薩科,又低頭瞅了眼德萊厄斯,不由的失笑道:“一個扭曲瘋狂意志的集合體,一個揉納了衆多戰場煞氣的殺人魔,這一對組合可真是般配!”
雖然身上有些狼狽,但辛德拉全身還是展現着一種傲然於世的姿態,這就彷彿她的被動技能一般。
毫無疑問,這位元首大人好了傷疤忘了疼,危機過去之後,已經秒忘了之前的狼狽。
果然,女人是善忘的……
但是,同樣也是小心眼的。
辛德拉眉頭一條,直接指着德萊厄斯說道:“既然這個小丑這麼難辦,那就解決這個簡單的。
洛葉,你讓開,我要讓這個傢伙粉身碎骨!”
說話間,渾身魔能涌動,顯然身體已經恢復了大半。
或許消耗的精神力量暫時無法得到彌補,令辛德拉顯得有些憔悴,但是那無處不在的魔能,那肆意掌控的感覺,還是讓辛德拉明白了誰纔是她最值得信賴的。
洛葉尚未開口,被魔能束縛住的小丑薩科,身子動彈兩下,似乎也恢復過來,雖然沒有掙開束縛,但是動動嘴皮子卻是沒有問題。
“哈哈,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連肆意剝奪其他人的生命都是這麼的理直氣壯。
如果不是我兄弟們衆多,我都要擔心起來我的小命了呢!”
“多嘴!”
辛德拉臉色難看起來,她手指一動,攥住小丑薩科的魔能彷彿一張大手一般,狠狠向地面拍去,發出轟然巨響,濺起遍地塵土!
這樣的重擊足以拍死一頭冰原猛獁象,但是對於小丑薩科來說似乎不痛不癢。
哪怕嗓門已經破碎不堪,但是他那刺耳的聲音還是從灰塵中傳來:“紫色眼睛的女人!你殺不了我!好痛苦啊,我的兄弟們都好痛苦啊,但是沒關係,痛苦也將成爲我的兄弟,也將是我的朋友!”
“胡言亂語!”
辛德拉麪如寒霜,手中魔能涌動,看樣子似乎要把小丑薩科給砸成隨手才罷休。
卻被洛葉伸手攔住,後者輕輕搖了搖頭:“沒用的,我的元首大人,你的強大毋庸置疑,但是你的力量,暫時對付不了這個怪異的小丑。
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你的攻擊,都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沒有起到作用。”
洛葉回過頭,看向被魔能擠壓成一團,已經漸漸失去原型的小丑薩科:
“看,這個怪異的小丑,已經不再是人類的生命形態,而是現在這般扭曲的混合物,在你沒有解析他的結構之前,你是傷害不了他的,只能關押他。”
辛德拉悶氣起來。
從短短的接觸來看,洛葉所說的都是事實,這一點她也看出來了。
但是……真的心裡好氣啊!
不行,這口氣非出不可。
辛德拉眼神又飄到了德萊厄斯身上,臉色不善。
洛葉有些捂臉的衝動。
這位元首大人看起來高挑美麗熟女範,但是這斤斤計較的小肚雞腸,還真的是很有幼稚園的風範……
“我的元首大人啊,你總不會想要在對方昏迷中,解決掉一個手無寸鐵的戰士吧?”洛葉不由得苦笑起來。
辛德拉麪容一囧,也是微微反應過來,面如沉水,但是耳畔卻微微透紅起來。
她微微低頭:“他是敵人!解決敵人有什麼不對的!不過他既然是你打昏的,那我是不管了!
還有,叫我元首大人,我可不是什麼你的元首大人!”
說到後面,辛德拉又冷哼道,夾雜着些許看不清的羞惱。
洛葉臉上看不出表情,卻也點了點頭,全當同意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不解決掉還打算俘虜不成?有這個必要嗎?一刀解決,多省心省力!”
稍稍安靜了沒幾下,辛德拉又兜售起了她的主意。
只是無論是她還是洛葉都沒有注意到,辛德拉話語間,已經沒有了最初時候的強勢和不容拒絕。
或許也有可能注意到了,只是將這當做了因爲實力對比而形成的改變。
“自然是俘虜,之前那種能力,你不想運用到自己身上嗎?”
辛德拉眼前一亮,之前德萊厄斯憑藉那種特殊的戰鬥方式居然壓着她打,她當然很希望自己也同樣擁有。
然後她就發現了一個疑點:“那直接殺了不是更好?作爲暗影島之主,審問靈魂不更是你的拿手好戲?”
洛葉聞言,有些尷尬:“對付弱者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德萊厄斯這樣的強者,我可不敢說十拿九穩。”
他輕輕搖了搖頭:“再者說了,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傻大個居然隱藏的這麼深,我現在不在暗影島,各種能力被削弱了太多。”
“削弱了太多還有剛纔的身手……”辛德拉心裡微微一驚,眼神中卻是顯露出幾分鼻子,看着洛葉,不屑的哼聲道:“還是你能力不精!”
洛葉撓了撓頭,沒有否認。
短短半年時間,哪怕有傳承記憶協助,他要是能使用的有多麼純熟,那纔是有鬼。
更別說他這半年更多的還是在戰鬥中度過的……
辛德拉的嘲諷,洛葉欣然接受,一旁的小丑薩科卻有些無法忍受。
哪怕已經被魔能擠壓成了一塊大餅的模樣,殘留的半張嘴,還是多嘴多舌起來:“這是弱者對強者的嫌棄嗎?”
他用一種無比驚訝的口氣說道。
空氣爲之一滯,然後魔能開始暴動起來。
小丑薩科身子顫了顫,已經感受到了來自魔能的壓力,他瘋狂的大聲喊叫起來:“痛痛痛!哈哈,好痛快!這是痛苦!這也是美味!”
洛葉微微搖頭:“元首大人,這是一頭瘋狂的扭曲意志集合體,已經脫離了肉體的限制,這樣的痛苦,對他而言說不定還有好處也說不定。”
辛德拉聞言一滯,臉上怒氣升騰,卻也冷靜了下來。
只是臉上的憤怒,怎麼也掩飾不掉就是了。
“繼續啊!繼續啊!兩位尊貴的客人這麼強大,爲什麼要擔心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呢?繼續啊,讓我繼續承受痛苦啊!”
在辛德拉動作停下後,小丑薩科卻突然瘋叫起來,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令辛德拉恨得牙癢癢。
但是卻毫無辦法。
她目前卻是對小丑薩科的生命形態全然不知,自然也是沒有對付後者的辦法。
“難道,就讓他這樣爲所欲爲的狂吠不成?”辛德拉咬牙切齒道。
“當然不可能。”
洛葉輕輕搖頭,已經面色平靜的走到了小丑薩科身前:“你似乎因爲自身的不死特性,所以很是有恃無恐?”
被擠成方塊餅狀的小丑薩科瘋笑起來:“薩科從不說謊!薩科可沒有有恃無恐,我的兄弟們也可以爲我作證,我只是就這樣表現出我自己而已!”
“是嗎,看來你的那些所謂的‘兄弟’,就是你所倚仗的了?”
洛葉伸出一隻手來,手掌上暗影之力在匯聚成球,看着只是小小的一顆,卻令人心顫。
“那麼,你說如果把你的那些兄弟,那些扭曲的意識從你的體內剝開的話,你還能不能這麼無所畏懼呢?”
小丑薩科臉上表情一滯,瘋狂的表情迅速退去,露出一張被痛苦包裹的臉龐出來。
他似乎很是艱難的,掙扎着,對洛葉努力無比的,請求着:“求你,大人,我請求你把他們趕走,趕……”
“走”字還沒有說出口,薩科臉上又瘋笑起來:“爲什麼要我們離開?我們可都是相親相愛的兄弟啊!我們要一直生活在一起!你別想離開我們的懷抱!哈哈……”
精彩的面部表情規劃和多重人格的轉換,讓洛葉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辛德拉也是有些錯愕:“洛葉,這個小丑這樣,剛纔那個是……”
洛葉應了一聲:“應該沒錯,剛纔那個帶着幾分懇求的,或許是這個小丑的人類意志。
嘖嘖,沒想到被無數扭曲意識污染成這樣,居然還保存着本體,有夠神奇的。”
薩科聽到洛葉的話語,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過來,瞪着洛葉吼道:“是又如何?薩科從不說謊!你又能對我做什麼?你們兩個,仍然不過是披着強者外皮的弱者罷了!等我跑出去,我要把你們大卸八塊,最甜美的那一份,我要……”
洛葉眉頭皺了起來:“真是吵擾!”
他手中暗影之力輕輕一拋,已經直接扔在了名爲薩科的,被魔能壓縮成一個方塊的薩科餅身上。
“雖然我暫時也沒有找到太過有效的辦法,但是給你增加一點娛樂活動還是沒問題的。”
洛葉冷笑道:“瘋狂?扭曲?嗜血?渴望殺戮?那麼,你恐懼死亡嗎?好好在死亡的侵襲下,看看到底是你們足夠瘋狂,還是隻是一堆不堪一擊的合成品!
至於那個真正的薩科?”
洛葉冷笑的面容上,多出了幾分嘲諷:“他,跟我有什麼關係嗎?你們這麼一羣相親相愛的兄弟,爲什麼會覺得,我會因爲那個可能還存在,也有可能只是被你們僞裝出來的一個表面人格,所影響呢?”
“你會後悔的!”
薩科驚聲怒吼:“你傷害不到我們!你傷害的只有薩科一個人!”
他瘋狂的面容悄然隱去,露出一張略顯掙扎的面孔出來,顯然那負面人格已經消失,這纔是真正的“薩科”!
隨着暗影島之力的侵蝕,他已經在劇烈掙扎起來,似乎這給他帶來的痛苦,比魔能把他擠壓成一個餅帶來的痛苦還要大!
這是當然的。
暗影島之力,針對性最強的,自然是最神秘的精神領域!
這是個洛葉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動用表面膚淺能力的領域。
聽着薩科已經痛叫起來,洛葉看向辛德拉:“給他來個消音作用強大的封閉空間,我相信魔能應該很容易做得到吧?”
“加層防護層,隔絕空氣而已,很簡單的事情。只是,真的要如此嗎?”
辛德拉少有的心軟了一點點,看着已經被洛葉暗影島之力刺痛異常的薩科,又追問道:“他或許現在是不死之軀,但是沒有空氣,他會很痛苦。”
洛葉擺擺手,下一句話令辛德拉憐憫全消:“你覺得這個傢伙會是薩科,那個身爲普通人的小丑?你覺得他憑什麼從這些扭曲的瘋狂集合體裡面還保持着自身的清醒?”
辛德拉一想,也對。
哪怕是她,都不敢說能在這樣的污染下保持自身的清醒和獨立,何況是一個小丑?
感覺被騙的辛德拉,冷哼一聲,直接給小丑薩科身上掛了兩層魔能防護,令後者的掙扎表現的淋漓盡致,但聲音卻怎麼也傳不出來。
洛葉回頭瞥了一眼,默不作聲。
他不知道這個薩科到底是不是還保持着身爲人類時候的意志。
雖然從正常情況來講,應該是沒可能了,但是不得不說剛纔那個絕望中帶着幾分掙扎的請求,確實對洛葉很是觸動。
“這樣的話……就自求多福吧,這種事情,艾翁和茂凱應該都比我熟悉一些,我,無能爲力。”
洛葉搖搖頭,將這瑣事暫時遺忘到了一邊,眼神一撇,直接瞅到某處:“在哪裡藏了不少時間了,出來吧,角鬥士先生。”
辛德拉也將視線轉了過去。
倒不是沒有發現,而是之前那樣的局面,也顧不得什麼小蝦米,現在纔有時間清理。
一頭龐大的老年巨魔從一塊廢墟巨石之後挪了出來。
他嚥了口唾沫,看了眼洛葉和辛德拉,又瞅了眼之前顯得無比強大的德萊厄斯和小丑薩科,此時一個昏迷在地,一個變成了餅……
他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懇求兩位大人,將我帶離這個整日和生死爲伴的角鬥場!”
洛葉微微眯眼:“難道我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把你解決掉,纔是最正確的選擇嗎?”
老年巨魔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和恐懼,最後還是變成了堅毅。
他微微搖頭:“大人不是那個小丑一樣的瘋子,我相信只要我表現出足夠的價值,大人一定不會在意一頭巨魔帶來的麻煩的。”
他將頭,深深的砸在地上:“我是弗雷爾卓德冰霜巨魔氏族的長老,也是上任巨魔酋長之子,現任巨魔之王特朗德爾的叔父!”
他擡起頭,額頭一片鮮血淋漓,說到特朗德爾的名字時,很是咬牙切齒,更顯猙獰:“大人收下我,未來,將收穫整個冰霜巨魔一族!”
他目光如炬,盯着洛葉,不敢移開絲毫,等待着,屬於他的,決定餘生的審判!
站在一片廢墟之上,洛葉擡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帶着幾分笑意:“如果是這樣的話,聽起來似乎挺誘人的。”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暗影島的第一統領,洛葉的守護騎士,赫卡里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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