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登臺!
餘塗電話掛斷,隨後看了一眼身後的音樂廳,搖了搖頭,轉身向着音樂廳辦公室裡面走去。
雖然他是水木大學那邊的指揮,但是這是一場學生音樂會,他所能夠做的已經全部完成了。
給那羣學生扣細節,教他們怎麼去處理音樂之類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純粹靠他們發揮了,自己完全幫不上忙。
所以餘塗便懶得去現場聽聽看他那羣學生的演出,更懶得給那羣人打分。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面,拿起手機給幾個人發了幾條微信,告訴他們自己不去現場後,便直接轉身走到了自己的書櫃前面,看着自己滿書櫃的黑膠唱片,想了想,隨意地挑出來一張,將其放在留聲機上。
他輕鬆地將唱針撥動,聽着耳邊傳來的聲音,嘴角揚起。
他就這麼晃晃悠悠地來到了自己辦公室座椅上,身體放鬆,隨意地從自己面前的文件上尋找着什麼,最終挑出來一份很厚的名冊。
在名冊的上面寫着的是今年樂團招收新樂手的名單。
在桌面上的另外一面,則是樂團之中準備退休樂手的名單。
優勝劣汰,努力吸收新鮮血液,讓樂團一直處於一個進取,蓬勃發展的姿態,便是餘塗管理自己家樂團,最核心的心得。
他看着自己手中名單上那些擁有着豪華履歷的樂手,不知道爲何,他突然想到了今年在入場的時候看到的秦弦。
“要不……今天等下晚一點還是去聽聽看學生樂團的演出?”餘塗突然對着自己開口問道,“你覺得呢?”
他想了想,沉吟許久後,緩緩點頭:“我覺得可以。”
雖然自己帶的那個學生樂團可能沒什麼聽的意思,但是海城音樂學院不一樣啊?
他翻閱着名單的手不由得停滯,略微思索一下後,便打了個電話,讓組委會那邊的人給他送來一份海城音樂學院的名單。
看着上面幾乎全部陌生的名字,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我原本以爲海城音樂學院裡面的指揮應該是某些老熟人帶的,沒想到居然不是,裡面最熟悉的居然只是李安國?並且似乎李安國對於學生樂團的掌控並不好,他並不是學生樂團的真正指揮,難不成這個真正的指揮就是陳秋?一個大四的學生?嘖……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餘塗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桌子,看着上面海城音樂學院表演的時間,掏出手中的記錄本,在上面加上了一則關於海城音樂學院的記錄。
如果沒有猜錯,今年所有人要演奏的曲目都是協奏曲。
不管是小提琴,還是大提琴,又或者是鋼琴,定音鼓協奏曲,反正每個樂團裡肯定是要出一個有足夠影響力的演奏家,讓他給樂團增光添彩的。
海城這邊寫的是《門德爾鬆e小調小提琴協奏曲》,那麼演出的肯定是那位自己今天看中的秦弦。
既然如此,不管是看看自己的眼光有沒有退化,還是聽聽看未來九校聯賽的對手,餘塗肯定是要去聽聽看秦弦的演奏的。
不僅如此,還有那個陳秋,他似乎也很有意思。
餘塗想了想,便掏出自己的手機給自己的秘書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給自己安排一下後續海城音樂學院演出時候的位置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開始繼續處理樂團的事務。
一絲不苟。
……
陳秋並不知道餘塗對他,還有他手下的秦弦產生了興趣。
他現在正坐在歌劇院裡面靠近角落的位置發呆。
因爲學生太多,再加上需要聽組委會那邊的人進行演講,所以很多樂團都是擠着坐的,甚至在比較偏遠位置那邊還有一些人站着。
和之前在海城那邊的開幕式沒有多少區別,一開始先是一位主持人上臺,宣佈全國大學生藝術展演正式開始。
隨後便是讓某些領導上臺開始給大家講話,說一些藝術展演的期待,以及對於大學生,對於藝術發展的理解。
最後展望一下未來,便結束了他的發言。
一切都很工整,很標準的領導講話,也沒有多少的意思。
後面便是組委會的負責人,以及其他的一些能夠和這一場比賽扯上關係的人。
他們依次上臺,對着衆人用着非常公式化的套路演講。
聽的讓人昏昏欲睡。
陳秋甚至都已經從自己的口袋裡翻出水筆,無聊地在一本新的樂譜上寫寫畫畫,開始做着音樂分析了。
而身後的其他人,早就已經開始掏手機,關掉聲音開始打遊戲。
主打的就是一個我不影響其他人,你也別管我玩遊戲。
不玩遊戲的就在那邊看小說。
芮佳在那個地方打盹,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艾鼓則是帶着耳機在那邊聽一些搖滾。
秦弦則是比較安靜,他抱着懷中的小提琴在發呆,不知道想着什麼。
在這間歌劇院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就是沒有人在認真聽着那些領導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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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幾位真正德高望重的老師出來,衆人的情緒才稍微有些振作。
爲首的便是趙一,他之前就和陳秋等人說過他要擔任這一場比賽的負責人,評委。
爲了避嫌,表示自己作爲一名評委和在場的所有樂團都沒有什麼聯繫,因此陳秋等人之前一直沒有見過他。
他一直呆在賓館裡,進行不知道進行過多少次的評委培訓,培訓完了便是睡覺,然後和其他人吃飯聊天。
有一點全封閉的意思在裡面。
畢竟這種全國大學生的比賽,肯定是要儘可能地公正,就算你私底下做再多的小動作,在最後的關頭也不能放到檯面上來。
趙一的講話則是比較簡單,他只是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過去成爲指揮的歷史,講述了一下海城交響樂團的奮鬥,以及自己對於古典音樂的思考,便直接走下了舞臺。
至此,所有的評委講話全部結束。
聽到講話結束的第一時間,邊上的艾鼓便用力地伸了一下懶腰,沒好氣地開口道。
“我靠,真的是,每次講話的時間都這麼長,就不能簡短一點,聽得我的情緒都快沒了,我還打算帶着剛剛過來時候的那股子氣去演奏呢!真的是,一點意思沒有!”
“要不讓伱等一下上臺給大家跳一段?”邊上立刻有人開口笑道,“翻個跟頭,或者拿個籃球比劃比劃?向着愛豆的方向前進。”
“滾蛋滾蛋滾蛋,想成爲愛豆你自己去,我未來可是要向着顏值派打擊樂手發展的,看過爆裂鼓手沒有,咚咚咚咚嗆!我就是爆裂鼓王!”
“嘖,就你?”
“怎麼了?看不起我?開玩笑,回頭我炫技的時候你別嚇掉下巴!”
艾鼓說到這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臉興奮地對着陳秋道:“對了對了,陳秋指揮,我有個想法,就是我們後面演出的時候,能不能讓我打擊樂發揮的空間更多一點啊?這一次就算了,這一次我讓給秦弦,後面決賽的時候,或者下一次演出,給我點表現的機會唄?”
“成!”
陳秋聽到艾鼓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點頭道:“既然你說了,那麼我肯定得給你把定音鼓協奏曲給準備上,最後一個你用來一頭扎進去的定音鼓你喜歡什麼款式的?中式?西式?還是非洲那種?鼓皮有喜好嗎?”
“嘶……”艾鼓聽到陳秋的話,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腦袋,痛苦道,“臥槽,我特麼都忘了定音鼓協奏曲是這個玩意了……陳秋指揮,能換一個不?”
“沒問題,你喜歡什麼你和我說,1812序曲?給你整一個大炮過來?或者打鐵波爾卡,你在後面敲鐵?”陳秋對着艾鼓問道,”如果你喜歡,馬勒裡面讓你去甩大錘,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們樂團的編制得要提高。”
艾鼓聽着聽着,腦袋不由得大了,直接搖搖頭往後退縮道:“算了算了,回頭再說吧,我感覺如果想要秀,還是去搖滾裡面秀……”
“別啊,實在不行,我們整個三角鐵協奏曲?”
“三角鐵協奏曲?啊?還有這個玩意,我怎麼沒……我靠,你不會說的是李斯特第一鋼琴協奏曲吧?”
“嗯,只要你想,那麼我們就可以試試看,我來彈鋼琴,用鋼琴來指揮,你來帶動樂團。”陳秋無所謂地聳肩道,“反正後面我們九校聯賽的曲目還沒有定下,你如果有想法,或者你們其他人有什麼想要演奏的曲目,都可以和我說,我來決定是否採用。”
“我我我……算了算了,我放棄。” 原本還一臉興奮想要秀一波的艾鼓突然有些慫,撓了撓腦袋,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嘆氣道。
“我想了一圈,發現都沒有什麼特別適合的,感覺好像都不怎麼秀。”
“畢竟是交響樂團,交響樂團的核心是合作,而不是個人秀,只有協奏曲纔會將一個樂器單獨提取出來讓他秀,但是就算這樣,其他樂器的職責也沒有變化,依舊是合作。”
陳秋搖了搖頭,對着艾鼓道:“如果你想秀的話,那麼你自己去找一個你覺得能秀起來的曲子,告訴我,我來帶着樂團陪你玩,畢竟我們是一個整體,都是海音二團的人。”
艾鼓聽到後,不由得唉聲嘆氣道:“你這句話說的我好感動啊,但是我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起來什麼能秀的,啊啊啊啊,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浪費了,好可惜。”
“沒事,不着急,隨時都可以找我。”
陳秋搖頭,看向舞臺。
周圍很多的學生樂團已經開始離開,去到了其他音樂廳裡面準備開始演出。
而舞臺上也出現了第一支學生樂團。
來自於京城本地的京城大學,全國Top2.
他們作爲東道主,作爲頂級大學,自然而然擔任起了開幕的操作。
然而陳秋很是意外地發現,樂團內出現的樂器,居然絕大多數都是民族樂器。
嗩吶,二胡,京胡,板胡。
整體的配置和交響樂團沒有多少的區別,但是樂器全部換成了民族樂器。
陳秋第一時間便是發愣,隨後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陳秋沒有記錯的話,京城大學和他們合作的,應該是華國音樂學院。
華國音樂學院是華國這邊民樂專業水平最強的大學,沒有之一。
而他們和整體偏向於民族傳統的京城大學合作,自然而然選擇的作品也會偏向於民樂。
但是這個這麼大的民樂樂團,他們會選擇哪一首作品?
陳秋皺着眉頭,不由得開始思考起來。
他對於民樂的認知並不算差,他之前在讀書的時候,也有帶過一些類似於《金蛇狂舞》《春節序曲》之類比較簡單的民樂合奏。
整體而言和交響樂團沒有多少區別,甚至他們的寫作,其實也是按照西方和聲體系去進行寫作的。
所以,陳秋主要思考的方向,其實還是在一些比較老的民樂裡面。
可是老民樂裡面有哪些比較有名的二胡協奏曲嗎?
陳秋想了半天,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
直到上面的演出曲目公佈,陳秋才恍然大悟。
並不是他對於民樂的理解太差,而是他思考的方向完全錯了。
他根本不應該想着傳統民樂的方向思考,他應該向着更大的方向思考。
演出學校:京城大學
演出曲目:譚盾《火祭胡琴協奏曲》
指導老師:劉曉勇
指導老師並不認識,但是火祭,陳秋很清楚。
這是一首由譚盾於1996年創作的作品,這是一篇紀念戰爭受害者的碑文,爲中胡,二胡,高胡,兩個民族樂團以及人聲組組成的協奏曲。
這一首作品,被譽爲華國四大民樂協奏曲作品。
而這一首作品,或許也是最具有傳統意義上中國風的作品。
站在最前面的指揮,對着身後的所有觀衆微微鞠躬後,便轉身對着樂團內的衆人擡起手臂,用力揮動。
嗡!
嗩吶痛苦哀嚎的聲音,伴隨着鼓聲以及鑼聲,鋪在地面之上。
這是送葬,這是祭奠,這是墓路。
嗩吶就如同送葬隊伍前的樂師,吹通陰陽兩界。
而身後的打擊樂,則是敲鑼打鼓,將那生死之路拓寬,驚走路上兩邊的邪魅。
一聲接着一聲的嗩吶,婉轉連綿,如哭似泣。
甚至有一種要送走在場所有觀衆的感覺。
陳秋聽着這個樂團的表現,不由得點了點頭。
京城大學不愧是全國最頂級的大學,在場的很多人專業水平並不差。
其中很多人應該是通過考高水平藝術團上的京城大學。
如果陳秋沒有記錯的話,通過京城大學的高水平藝術團考覈,可以降分40分左右進入京城大學讀書,差不多就是211或者雙非一本中排名比較高的大學的水平。
這兩所大學的高水平藝術團考覈其實和很多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們並不鬆,甚至可以說更爲嚴格。
因爲很多專業水平好的人也會試着去考這兩所大學的高水平藝術團,這樣自己後面如果不想學音樂的話,也有辦法直接轉其他的專業,而不是繼續呆在音樂這個行業。
當年陳秋記得自己認識的一位聲樂專業的,考了海城音樂學院第一名,但是在水木大學高水平藝術團那邊,卻只得到了第二名的成績。
可見這兩所學校的要求如何。
不過就是有個問題……
雖然很多專業牛逼的人都去考了這兩所學校,但是專業好成這個樣子,與此同時學習成績還能達到211大學水平的人,少的可憐。
因此這兩個學校的高水平藝術團的水平應該是比正常其他大學的水平要好一點,但是比不上九大音樂學院的水平。
現在陳秋面前所展現出來的火祭也是如此。
這一首作品如果讓陳秋來指揮的話,他感覺自己應該可以帶領着這樣的樂團再進一步。
上面的那位指揮水平實力有,但是也就是比那些上臺純粹揮手錶演的好一些,他就只是提醒着某些樂器什麼時候進,什麼時候退。
做的工作也就這樣了。
畢竟不是專業的,沒有什麼特別好要求他們的,因此陳秋便不再關注指揮,而是開始關注起音樂的本身。
華國音樂學院的幫忙,以及某個不知名樂團指揮的幫忙,確實將這羣人做得像模像樣的。
是屬於學生樂團之中,非常不錯的一批。
不愧是能夠成爲第一個出場的樂團,也不愧是Top2的樂團。
進入決賽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陳秋聽着京城大學的演奏,很快便給他們下了評語。
等到京城大學演出結束後,陳秋也同樣給予他們掌聲。
隨後便是其他幾所小的學校。
這些學校是隨機的,他們的專業水平有的好有的差,不過很明顯的,他們都不如京城大學。
陳秋就這麼安靜地聽着,一直等到工作人員走到他們的面前,陳秋才起身,對着身後所有海城音樂學院的學生點頭道。
“好了,所有人準備,收拾一下你們的樂器,我們準備上臺了!”
咔!
所有人統一起身。
目光中充斥着難以忍耐的激動。
可能還有,不確定,我努力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