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響起。
衆人都在爲朱文章的演出以及樂團的伴奏所鼓掌。
雖然剛剛僅僅只是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但是很明顯,劇情已經開始出現。
作爲男主人公的費加羅準備結婚,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伯爵那邊居然想要搶佔他的老婆。
即便現在已經取消了初夜權這個莫名其妙的玩意,可是對於伯爵而言,這些都不算什麼事。
只要他想,他隨時都可以恢復。
只不過名不正言不順罷了。
而這個,便是這個歌劇核心的問題所在。
不過衆人並不在乎這些,他們只想要看的開心即可。
就剛剛費加羅聽到伯爵想要給自己帶綠帽的時候,那一聲“bravo”,就讓在場衆人差點沒繃住。
這個也太好玩了。
聽着衆人的掌聲,剛剛登臺的女管家以及醫生兩人也都在原地站住,來回行走,表現出糾結的模樣,等待衆人的掌聲消失。
陳秋手略微擡起,示意樂團這邊給點提示,讓觀衆掌聲縮小。
而等掌聲消失的那一刻,醫生憤怒地開口道。
“不是,你居然等到他結婚的這一天,你才告訴我這件事?”
“醫生,我不會放棄的!”
女管家堅定地看着醫生道。
他們兩人站在屋子的邊緣,不停地說着什麼。
她拿出一張字據,上面寫着:我借了您的錢,如無力償還,便和您結婚,費加羅。”
與蘇珊娜很受伯爵大人喜歡一樣。
費加羅也並不是什麼不受歡迎的人。
從之前他在那羣男僕之中的地位就可以看的出來。
很明顯,這位剛剛站出來的老女人,也就是女管家很喜歡費加羅。
她一直想要和費加羅兩人進行魚水之歡,只是可惜費加羅一直在拖延,沒有同意。
現在聽說他今晚要結婚,這下哪裡還能忍受的了,所以她着急的想請醫生幫忙,以此爲理由來阻止。
巴托克羅也並不是什麼外人。
他是伯爵府的醫生,他曾是羅西娜,也就是伯爵夫人的的監護人。
以前由於費加羅的干預使他無奈之下讓羅西娜嫁給伯爵,所以一直懷恨在心,對費加羅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沒想到現在不僅僅是他對費加羅不爽,就連女管家也同樣如此。
眼看着報仇的機會來了,他的心中一陣火熱,連忙答應瑪賽利娜的請求後便立刻離開去辦理。
兩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舞臺上。
此時此刻,這場戲劇的矛盾已經開始顯現,並且變得更爲激烈。
這個並不僅僅只是費加羅一個人的婚禮,更是所有人的婚禮。
費加羅想要與蘇珊娜結婚。
伯爵想要享用蘇珊娜。
女管家想要享用費加羅。
看着面前這極爲有趣的人物關係,衆人不得不讚嘆一聲。
真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赤石!
在場很多從來沒有看過歌劇的人也不由得對演出感興趣起來。
他們不得不承認,歌劇似乎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有意思許多。
歌劇並不高大上。
相反,他十分接地氣。
他並不是什麼所謂的貴族伯爵的禮儀,講述的都是上層貴族的事情。
在很多的歌劇之中,大多都是一些普通人的事情。
在衆人的面前,醫生以及女管家兩人一拍即合,相互擁抱,很快便走進了費加羅的屋子內。
他們兩人在費加羅以及蘇珊娜的牀上摩擦,表示出一副親熱的模樣。
雖然女管家並不喜歡醫生,但是爲了自己能夠吃上費加羅這塊小鮮肉,她不得不忍下。
然而,就在兩人相互摩擦之時,蘇珊娜來了。
她剛剛被伯爵夫人叫過去清洗牀帶衣物。
現在她帶着已經清洗好的牀單衣物,準備前往儲藏室,將這些東西都給放好。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
還沒有等她以及其他的女僕來到儲藏室,她便聽到自己的屋內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
畢竟家裡的牆壁都是木頭製作的,很難能稱得上有隔音效果。
因此她好奇地看那間屋子,隨後瞳孔放大。
她看見了女管家以及醫生兩人正在她和費加羅的牀上摩擦。
當然,在劇裡這個是另外一間屋子,是專門用來儲存衣物的雜物間。
只不過因爲劇院的設計,他們不可能爲了那麼簡單的一個小場景,就重新搞一個巨大的房間。
不過不管怎麼說,看到女管家和醫生兩人摩擦,對於她這位女僕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她連忙將屋門關起,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只能躲在門外。
她打開門的聲音吵醒了屋內正在親熱的女管家醫生兩人。
兩人很快便起身,女管家對着邊上的醫生小聲道。
“蘇珊娜來了。”
她看着已經關閉的屋門,確定剛剛看到的確實是蘇珊娜的影子,便重新坐起,輕笑着唱道。
“那就是他準備迎娶的貞潔聖女,呵呵,但以費加羅的身份,沒有人能指望他迎娶到更好的,畢竟,金錢至上!拜金女。”
說到這個地方,蘇珊娜蚌埠住了,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咧嘴笑着道。
“哦,這不是惡毒的長舌婦嗎?幸好你的口不擇言衆人皆知。”
“精彩,好眼力!”
兩人相互碰撞,誰也不讓誰。
陳秋指引着邊上的羽管鍵琴,對着他點了點頭。
羽管鍵琴拉出一段旋律。
女管家立刻配合上這段旋律,對着蘇珊娜挑釁道。
“還有那雙謙卑的眼神,嬌柔做態,就好像……”
“我還是走吧。”蘇珊娜選擇迴避。
下一秒,女管家高聲道。
“就好像多麼迷人的新娘。”
這句話出來的一瞬間。
陳秋手指一拉,樂團的聲音立刻響起。
兩個相互對立的情緒在樂團之間迴盪。
直接將兩人的對立展現的淋漓盡致。
在場衆人的興致也被陳秋給帶了起來。
他們激動地看着舞臺上的一切,目光中充斥着興奮。
女人打架,這個好耶!
他們最喜歡看女人打架了。
蘇珊娜準備離開的身影停頓,轉身看向女管家,將手中抱着的衣筐都在地上,砸出沉悶的一聲,然後拍了拍自己的雙手,看向自己面前的女管家。
女管家面不改色,咧嘴笑着挑釁道。
“你先請,優雅的淑女。”
啪,一腳將衣服筐給踢翻,衣服灑落一地。
蘇珊娜的臉上沒有變化,只是將衣服給重新收入筐中,呵呵笑着唱道。
“我可不敢造次,尊貴的夫人。”
女管家:“不,你先請,拜託。”
蘇珊娜:“不,你先請。”
女管家:“來來來,你先。”
蘇珊娜:“還是你先。”
兩人相互謙讓了許久,明明一副要打架的模樣,卻搞得像是孔融讓梨一般,讓對方先請。
經常殺人,哦不對,經常打架的朋友應該都知道。
打架肯定不能先出拳。
誰先出拳誰就喪失了優先權,打架誰都不能站在你那邊。
畢竟是你先出手打人的。
兩人注視着彼此,在屋內緩緩踱步,共同唱道。
“我知道我的身份,我可不敢太過於放肆。”
“我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同樣不敢太過放肆。”
女管家:“還是未來的新娘先請。”
蘇珊娜:“不,還是聽差的貴婦先請。”
女管家:“伯爵的新歡。”
蘇珊娜:“西班牙的名花。”
女管家:“你的本性。”
蘇珊娜:“你的衣着。”
女管家:“你的地位。”
蘇珊娜:“你的年齡。”
咔!
陳秋手中指揮棒一個重拍。
女管家再也沒有辦法繃住自己的情緒。
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沒有蘇珊娜剛剛那一句“你的年齡”來的暴擊大。
她睜大眼,往後退了幾步,倚靠着醫生,痛苦道。
“我如果再呆下去,我會發瘋。”
蘇珊娜捂嘴輕笑:“醜老太婆,她不過是衆人的笑話。”
女管家不甘示弱,再度道:“你個未來的新娘。”
“聽差的貴婦。”蘇珊娜挑眉。
“伯爵的新歡。”
“西班牙的名花。”
“……”
兩人來回數次。
每次說完後都對着對方行個禮,表達出對方的尊敬。
而蘇珊娜也逐漸掌握了女管家的脈門,僅僅只是重複“你的年齡”,就讓女管家的心態爆炸。
她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在屋內呆着,只能憤怒地拽着醫生,離開了這間雜物間。
而在門外旁聽的衆人,也在這個時候被女管家給轟走。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享受着來之容易的勝利,蘇珊娜滿意將女管家給送走,然後將門關起,用力踢了一下屋子內的衣筐,哼哼道。
“醜老太婆,目空一切,裝模作樣,只不過年輕時候多看了幾本書,伯爵夫人年輕的時候便受到了你的折磨。”
她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手,準備將那一大堆衣服給收起。
然而,還沒有等她有所動作,屋門便被打開。
一位年輕的小孩子推門衝了進來,目光着急且絕望,不等蘇珊娜開口,便着急道。
“蘇珊娜,是你嗎?”
“是我,咋了?”蘇珊娜一邊收拾着衣服一邊道。
小孩子癱坐在地上,用力地喘息。
“我,完蛋了。”
“你咋了?出了什麼事?”
“伯爵昨天撞見我同芭芭麗娜獨處,要把我開除,如果我的教母,伯爵夫人,不出面爲我求情,讓伯爵原諒我,我就要離開這裡,並且再也看不到蘇珊娜你了。”
這剛剛走進來的小男孩其實並不是一位男生,而是一位女生。
是一位剛剛成爲歌劇院裡面歌唱家的新人,叫做王素素。
她也是海城音樂學院畢業,畢業沒有多久,也就剛剛兩三年。
她所飾演的角色爲凱魯比諾,爲伯爵的童僕。
這個地方可以用男生來唱,不過考慮到後面這個角色需要女裝,他們找不到那種長得俊美,柔弱,和小男娘一樣,唱歌水平高,但是沒有小男娘那麼煩的男生。
因此只能讓一些年輕的女生來唱。
畢竟說到底這個角色還是童僕。
你總不能找一位和蘇珊娜差不多大,50來歲,或者和剛剛的那位女僕長差不多大,60多歲的人來唱。
那樣就太離譜了。
望着穿着男裝名爲王素素的女生,蘇珊娜輕笑着道。
“看不到我了?那麼好呀,你確定是因爲看不到我而難受,而不是爲了伯爵夫人而暗自神傷?”
“我我我,我對伯爵夫人一向尊重,我怎麼敢有非分之想?還有你,你看你多幸運,你能隨時去看她。”
王素素跪着向前,走到馬燕,也就是蘇珊娜的腿邊,揉着她的大腿,小聲道。
“你能早上去爲她梳妝,晚上爲她卸妝,打理她的首飾和衣帶,撫摸着她的衣服,而我……”
他伸手拿起那些放在衣服筐中的衣物,拿出一份絲襪,伸手撫摸,然後將其掩蓋在自己的頭鼻上,用力地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而我,多麼想與你更換這份工作。”
哦草,這個牛逼。
在場衆人不由得一陣喧譁。
王素素加了很多的動作。
她將男僕這個還未成年,但是已經懂了一下男女之事的人演繹的有些太過於淋漓盡致。
他們甚至能想象到,如果此時此刻馬燕不在這間房間,王素素究竟能有多麼囂張,多麼的變態。
而馬燕似乎對王素素的行爲早就習以爲常,並沒有從她的手中拿過那條絲襪,而是用手挑起了另外一個絲綢,對着她挑眉道。
“哦?你好像對你的教母有點非分之想啊,來,猜猜看,猜猜看我手中的是什麼?”
“是什麼?”王素素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心中的那份絕望。
她的心已經完全跟着馬燕走了,連忙幾個跪爬,走到馬燕的身邊,激動道。
“這個是什麼?”
“是你教母的髮飾,是她用來綁頭髮用的髮帶。”
“給我給我,我要這個!”
王素素猛地上前,一把抓住蘇珊娜手中的髮帶,幾個小跳步便衝到了邊上的梯子上。
蘇珊娜滿臉無奈,起身走到王素素的身邊,用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佯怒道。
“快還給我。”
“這個有着教母香氣的髮帶,除非伴我一生,否則我絕對不會放棄!”
“你好像有點變態了。”
“別生氣,我拿這個和你換。”
王素素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丟給了蘇珊娜,笑着道。
“這是我寫的短歌。”
“我要你的短歌有啥用?”蘇珊娜無奈一笑,繼續坐在牀上開始整理衣物。
王素素抱着自己面前的樓梯,癡迷道。
“念給女主人聽,念給你自己聽,念給巴巴麗娜聽,念給馬西玲娜聽,念給……府上的每一位女人聽!!!!”
她啪嗒一聲,從高處跳下,然後用力地跪在地上,用力地嗅吸着自己手中的髮帶,目光癡迷。
陳秋從來沒有想過這位畢業沒幾年的學姐,能將變態,哦不對,青春期童僕這個詞演繹的這麼入木三分。
可能,這個就是天賦吧。
變態的天賦。
他不由得輕笑一聲,對着邊上的秦弦點頭。
秦弦立刻會意,帶着樂團的衆人開始緩緩地進行演奏。
音樂的聲音響起。
一股諧謔的味道涌出,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抹悸動以及期待。
王素素跪在地上,癡迷地唱道。
“我已經忘了我是誰,我做了什麼事,我總是慾火焚身,但是很快我又心如止水。”
“我看見每個女人的時候,臉色都不由得發青。”
“我看見每個女人的時候,我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發抖。”
“每個女人,都能讓我發抖。”
“每個女人,都能讓我心神顫抖!”
“每個女人!都能發抖!”
她每唱一遍,膝蓋就往前挪動一分,直到越來越靠近蘇珊娜。
她將落在地上詩詞給撿起,望着上面的文字,嘴角洋溢出一抹變態的微笑,沉醉道。
“我聽到任何綿綿的情話,我的心就狂跳不已。”
“說到愛,我的心就會充滿莫名其妙的渴望。”
“莫名的渴望,莫名的渴望。”
王素素站起,腳步虛浮,如同踩在雲端一般。
她的目光中充斥着渴望。
她渴望女人!
她想要找到一個自己愛的,並且愛自己的女人。
她想要,愛情!
如果是那種大姐姐就最好了。
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的腦中都能浮現出這麼一句話。
首先我不是女姛,我對溫柔善良的大姐姐沒什麼幻想,畢竟我不是女姛,我真的不是女姛,不過有一說一,溫柔的大姐姐真的太好了,確實很好看,我也不是說我喜歡女人,主要是這個確實很挺帥的,但是咋說呢,一看到溫柔的小姐姐,心裡就癢癢的,就好像有偉大的革命友誼似的,令人憧憬,如果能和漂亮姐姐牽個手親個嘴吃個飯睡個覺什麼的就更好了,畢竟我不是女姛。
王素素的詮釋簡直鞭辟入裡。
她的化妝還是太女性化了一點。
也正是因爲她如此女性化的化妝,讓在場很多人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女姛。
然而,就在她釋放着自己對府上女僕的愛的時候。
身着華貴的伯爵從側面走了過來。
本劇官職最大,也是最核心的主角即將登場。
王素素用力唱完自己對女僕最大的熱愛後,用力跺腳三下,準備離開。
然而,她纔剛剛打開門,便發現了門外即將走過來的伯爵,臉色霎那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