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分鐘之間便殺死了一位神靈，讓第二冕下莎蕾產生了發自靈魂深處的震動。
以往她聽說過一些信息，知道萬昊族是一個大族。
但具體有多“大”，其實她並沒有具體的概念。
如今她深刻至極的理解了什麼叫“大族”。
太強大了！
太霸道了！
就連高高在上的神靈，竟然說宰就宰掉了！
此時。
程瀚適時轉移了話題：“對了，這幾個圖騰之王背後的部落，勞煩曙光城處理一下。”
膽敢對萬昊族出手，必定要付出代價，就連神靈被殺死了，這幾個部落怎麼可能討得了好？
莎蕾果斷做出了保證：“神使大人三天之內，曙光部落便會向這幾個部落發動全力攻擊。
“半個月之內，這幾個部落將會不復存在。”
對曙光城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擴張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大好良機。
程瀚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就在這時。
一名青羊人校尉急匆匆的走了過來，湊到了莎蕾旁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莎蕾聽得美眸一亮，立即說道：“神使大人，曙光城大長老特意給您的禮物送到了。”
程瀚“噢”了一聲，擺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樣。
莎蕾伸手指向金戈部落的某一個方向，恭恭敬敬說道：“請神使大人移步，大長老已經爲您準備了一場表演。”
她所指向的方向，還有零零星星的槍聲傳來，顯然彼處還存在着一些抵抗者。
雖然程瀚早已知道禮物是何物，可還是裝模作樣的頷首道：“走吧！”
在一名校尉的帶領下，一行人登上了高處。
俯瞰前方。
金戈部落的東北角，赫然有一個相當顯眼的火圈。
這是一根根燃燒的火把，刻意圍成了一個大圓環。
在黑漆漆的夜晚，看着格外醒目。
程瀚瞄了一眼，頓時心中瞭然。
曙光城的軍隊，刻意圈出了一塊區域，包圍了一批冥頑不靈的敵人，將之當做表演區域。
那麼。
本次表演的具體內容，已經昭然若揭。
過了十幾秒。
夜空中忽然響起了不一樣的聲響。
“呼！呼！”
聽着像是振翅聲。
並且還有點密集。
儘管有着濃濃夜色的遮蔽，可程瀚還是一眼看清楚了夜空中的東西。
這赫然是一羣巨大的雄鷹，數量大約有一百多隻。
莎蕾適時出言解釋了一句：“神使大人，那是曙光城的巨鷹軍團，它們即將對目標區域發動攻擊。”
程瀚“嗯”了一聲。
他馬上看到，巨鷹們振動着雙翅，分成十幾個隊列，紛紛朝着火圈區域俯衝而去。
當它們俯衝到一定高度之時，一齊鬆開了利爪，將一些黑乎乎的圓球丟了下去。
每一隻巨鷹丟下了兩顆圓球，這一批巨鷹一共砸下了兩百多枚，對準了目標區域的各個角落。
隨後巨鷹們更用力的扇動雙翼，先由俯衝變成平飛，再朝着高空飛了上去。
那些黑乎乎的圓球，則在重力的作用下，加速撞向了圓環內。
半分鐘後。
圓球紛紛落地。
“轟！”
“轟！”
一連串的驚雷炸響了。
每一枚圓球砸落在地，便徑直爆開了。
不見任何火光，唯有一團猛烈氣浪爆發，瞬間推倒了方圓二十米內的一切建築。
“砰！砰！”
比暴雨更密集的撞擊聲緊接着響了起來。
這是由於氣浪中還夾雜着無數的金屬碎片，將建築打成了千瘡百孔的篩子。
原本火圈區域是一塊住宅區，建築相當密集。
金戈部落殘存的抵抗者，正是依託着建築的遮擋，擋住了魔銃射手們的射擊。
但這一波炸彈砸下去，幾乎將這塊區域夷爲平地。
依舊矗立的建築十不存一，這些建築亦全都破破爛爛，隨時可能倒塌掉。
可想而知。
藏在建築內的抵抗者們，已經變成了一堆慘不忍睹的爛肉。
莎蕾偷瞄一眼，忐忑不安的問道：“神使大人，您對這種禮物滿意嗎？”
對於所謂的禮物，第二冕下內心其實不是太自信。
因爲神使大人連小指頭都沒有動一根，便毫不費力的殺死了六位強大的圖騰之王。
相比之下。
雖然這種新武器看着聲勢浩大，但完全威脅不到圖騰之王。
可這是大長老的決定，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然而。
出乎她意料的事發生了。
程瀚對此大爲滿意：“這個禮物非常有用。”
莎蕾敏銳注意到了神使大人的用詞——非常有用。
這顯然是相當高的評價。
這讓她心底有點懵，連圖騰之王都殺不死的武器，神使大人竟然會覺得有用？
萬昊人的胃口，太奇怪了吧？！
儘管滿心驚訝，可莎蕾還是馬上反應過來了：“能讓您滿意，是曙光城上下的最大榮幸。”
程瀚裝模作樣的問道：“此物叫什麼名字？”
莎蕾迅速答道：“大長老將其喚作‘暴雨魔彈’！”
她緊跟着解釋了一句：“每一枚暴雨魔彈爆炸後，將會釋放超過十萬枚金屬破片，比暴雨更密集。”
程瀚大聲讚了一句：“好名字！好魔彈！”
莎蕾的神色更微妙了。
程瀚饒有興致的問道：“給我講一講魔彈吧！”
莎蕾點了點頭，開始講述道：“魔彈是大長老閣下的一項偉大創造……”
事實上。
這位紅袍大主祭，並不明白程瀚看中的並非威力。
而是——成本。
衆所周知。
如今萬昊族與浩劫蟲羣作戰之時，使用最廣泛的武器正是玄兵。
但玄兵的“戰鬥部”，也就是真正殺傷敵人的部分，需要消耗不少灰晶或玄晶。
雖然一枚普通玄兵消耗的量並不大，可架不住數量太多太多了。
往往一次大規模的戰鬥打下來，消耗的玄兵數以“千萬”乃至“億”計。
積少成多之下，灰晶、玄晶消耗量非常驚人，即便是神君、神將都無法忽視。
現在蟲羣出現的越來越多，萬昊族的戰線變得越來越長，對灰晶、玄晶的需求量自然越來越大。
而灰晶、玄晶是萬昊神榕“生存”出來的戰略物資，這東西存在上限。
隨着戰爭規模越來越大，這種戰略物資已然出現了吃緊的趨勢。不過。
程瀚的這一具分身發明的“暴雨魔彈”，找到了一條解決之道。
用一句話解釋——這玩意不含灰晶，也不含玄晶。
說得更詳細一些。
青羊界的世界法則比較特殊，世界力以圖騰之力的形式分散開來。
程瀚藉助獨特的世界法則，培育出了一批神奇的樹木，長出了暴雨魔彈。
沒錯！
就像是魔丸一樣，這玩意也是從樹上長出來的。
這玩意內部聚集了微量的世界之力，並處於一種不穩定的奇特形態。
只要再稍稍施加一點技巧，便可使得世界之力轟然爆開。
儘管魔彈的威能，相比玄兵弱了一些，可節省玄晶、灰晶就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巨大優點。
此刻。
莎蕾花費了一點時間，將暴雨魔丸的來歷詳細介紹了一遍。
她還小心的提到了一個缺點：“神使大人，根據大長老給出的信息，暴雨魔彈存在一個無法解決的缺陷。
“倘若將其放置一段時間，內部的能量會緩緩流逝。
“大約一個月下降三成，半年內將會直接變成毫無用處的鐵塊。”
莎蕾覺得，這是非常嚴重的缺點。
畢竟一種無法長期保存的武器，拿來有什麼用呢？
但是。
神使大人的反應，再次讓她大爲意外。
程瀚微笑着說道：“這確實是無法解決的缺點，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個缺點亦涉及到世界法則。
想要長久保存世界之力，唯有一種途徑——生命。
也就是說，只有擁有生命的東西，經過修煉後，才能長久保存世界之力。
魔彈能夠保存幾個月時間，已經是分身竭盡全力的結果。
不過正如程瀚所言，這的的確確不是大問題。
萬昊族與浩劫蟲羣的戰爭如此頻繁，時時刻刻都在消耗着巨量的武器。
暴雨魔彈只要生長出來就能馬上扔到戰場上，根本就沒有長期保持的需求。
程瀚又問起了最後一個問題：“一株‘魔彈樹’結出魔彈果實需要多長時間？一棵樹最多可以結幾枚果實？”
莎蕾回答道：“如果進行催化的話，半月可以結果一次，果實數量在五到十枚之間。
“如果不催化樹木的話，半年才能結果一次，但果實數量更多一些，預計在十五到二十枚之間。”
她又補充一句：“長期催化的話，樹木壽命將極大幅度縮短，可能只能活三十年，反之至少可以活兩百五十年。”
很顯然。
所謂的“催化”，本質上就是透支樹木的生命。
程瀚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
他再一次讚了一句：“暴雨魔彈就是我們需要的武器。”
莎蕾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說道：“這是我們的榮幸！”
根據分身的估算，倘若將這一界的一半土地，全部用來種植魔彈樹，每年生產出來的魔彈，相當於萬昊神榕一成的玄晶、灰晶產量。
這近似等於，將玄晶、灰晶產量提升了一成。
這必將極大緩解玄晶、灰晶吃緊的問題。
故此。
對萬昊族而言，青羊界不再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世界。
而是一個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小世界。
*
三分鐘後。
在莎蕾的見證之下。
程瀚與分身，也就是大長老，進行了一場正式交流。
當然。
這其實就是在演戲。
但也是必要的表演。
而在莎蕾看來，大長老與神使大人之間的對話，未免有點奇怪。
“神使大人安好！”
“閣下安好！”
簡短的問候之後。
雙方直接步入了正題。
程瀚徑直說道：“我代表萬昊族，正式向曙光城發出邀請，希望曙光城爲萬昊族效力！”
分身連一秒都沒有猶豫：“這是整個曙光城的最大願望！”
莎蕾看得有點懵。
這麼快嗎？
大長老連細節都不詢問，就把曙光城賣了出去？
她倒不是反對大長老，只是單純的感到吃驚。
程瀚又道：“萬昊族將會協助曙光城，儘快統一青羊界，徹底整合這一界的全部資源。”
分身微笑起來：“感謝萬昊族的幫助。”
莎蕾狠狠的驚了一下，當即意識到天大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她忍不住問道：“敢問神使大人，貴族打算如何對付神靈呢？”
程瀚並沒有回答。
反而是分身回答了問題：“那些神靈都是腐朽冥頑的傢伙，曙光城想要完成偉大的變革，就必須將其掃入垃圾堆。”
這是冠冕堂皇的答案。
真實的答案是，神靈佔據的世界之力太多了。
想要生產更多的暴雨魔彈，就必須清理掉青羊界的土著神靈。
莎蕾順從的低下了頭：“您的意志就是部落的意志。”
分身又說出了一個交換要求：“我想要成爲神靈！”
莎蕾又驚了一下，接着又變得激動起來。
如果大長老成爲神靈，這對整個部落都是好事。
程瀚微笑道：“這正是我來這裡的目的。”
分身直接開出了條件：“我聽說萬昊族有一種叫做‘神海榕蜜’的至寶，可以幫助人深度領悟法則，我需要一滴神海榕蜜。”
程瀚繼續微笑：“我會稟告至高神庭，相信神庭願意付出這個代價。”
雙方對視一眼，一齊說道：“合作愉快！”
莎蕾左看看右看看，隱隱覺得其中似乎有見不得人的交易。
所謂的“神海榕蜜”，就是從萬昊神榕神花采集的特殊神蜜，具有不可思議的效力。
這是連神將都眼饞的寶物。
以程瀚本人的能力，目前都搞不到這種好東西。
可藉助分身的“曲線救國”，卻有機會將其弄到手。
這就是兩人一齊說“合作愉快”的緣故。
也是程瀚特意折騰出了暴雨魔彈的原因。
程瀚最後提出了一個要求：“爲了說服神庭，我需要一千萬枚魔彈。”
分身笑道：“曙光城會盡全力準備。”
一千萬魔彈，差不多是一場小規模戰鬥的消耗量。
畢竟沒有眼見爲實，神庭不會相信。
至此。
一場無恥的暗箱交易，算是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