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1021】第八劫——惡墮之劫
適才黑塔神將所說的“佈局十年”，是一項相當宏偉的超級計劃。
這項計劃由程瀚提出來。
並得到了至高神庭的批准。
十年前。
自從聖榕天球建立伊始。
“劫”便調來了茫茫多的浩劫蟲羣，數量達到了天文數字的量級，開始從四面八方圍攻天球。
這些浩劫之蟲來自各個虛空碎片，彼處小世界的生命已經被屠殺殆盡，孕育出了無數浩劫之蟲。
不知道多少智慧種族，在本次紀元之劫中，就此灰飛煙滅掉了。
某種程度上而言。
聖榕天球很可能是極少數僅存的堡壘之一。
倘若這些堡壘被“劫”摧毀，這意味着這一方位面徹底淪落掉了，所有文明都失敗了。
當屍山血海的激烈戰爭，持續了差不多一年時間後。
程瀚長期觀察戰場，逐漸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蟲羣正在通過一種極爲隱蔽的方式，試探出天球的薄弱點。
這是祂收集了堪稱海量的信息，再經過全知法則的多次推演，總結出來的重要結論。
這並不是容易看出來的事情。
因爲戰場上的信息實在太繁雜了，蟲羣做了各種真真假假的遮掩。
必須剔除掉無數虛假信息，才能窺見蟲羣隱藏得極深的意圖。
隨後。
程瀚做了一系列戰爭模擬，提出了一項針對性的計劃。
該計劃的核心宗旨就是——通過某些方式，故意將某些薄弱點展示在蟲羣眼前。
而這些薄弱點，也是萬昊族希望蟲羣發動攻擊的目標。
一句話。
這就是戰略欺騙。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萬昊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比如：
在多次戰鬥中，反應速度總是慢上半拍，導致前線軍團的損失一直偏大。
單單爲了這一點，不知道多少萬昊戰士就這麼白白犧牲了。
再比如：
故意讓這一片戰域的軍力，長期處於一種“偏緊”的狀態。
說白了就是，軍隊數量明顯偏少了一點，但又勉強夠用。
而軍力的不足，勢必會導致前線隨處可見漏洞，蟲羣可以輕易降臨，己方的傷亡必然會更大。
還比如：
每一次從後方的虛風界大規模徵調兵力，補充前線消耗的時候，總是滯後了一大截。
故而每隔一段時間，前線軍力都會出現一個“低谷期”，防禦漏洞增多，前線壓力更大。
以上只是一部分策略。
這麼多年累積下來，爲了達到戰略欺騙的目的，該戰域額外多付出的傷亡代價，恐怕以“十億”爲單位。
有理由相信。
浩劫蟲羣一定會注意到這一段防線的漏洞。
而它們之所以沒有發動進攻，必然是在等待着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種種跡象表明。
蟲羣快要開始行動了。
此時。
程瀚注視着無垠虛空，開口問了一句：“距離下一方後備軍團輸送過來，大概還要多久？”
這一片戰域的編號爲第一一八號，祂以聖榕使的身份，擔任着戰域的最高指揮官。
祂手下統領着三十位神將，協助處理各方面的事務，黑塔神將正是其中之一。
黑塔神將迅速報出了一個數字：“回稟聖使，還要十八天。”
這傢伙頓了一下，又發表了一下個人觀點：“如果我是蟲羣的最高指揮官，我一定會抓住這個空當期。”
程瀚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以表示贊同。
祂緊接着補充了一句：“我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幾隻蟲母對本戰域的關注度正變得越來越高。”
黑塔神將瞬間相信了這番話。
因爲就連很多神君殿下都知道，這位程聖使的神印不但很強大，還有着許多特殊能力。
祂想了想，忍不住詢問道：“這麼說蟲羣就快要大舉進攻了嗎？”
程瀚輕輕頷首：“可能性非常大。”
黑塔神將面上一喜，狠狠的揮了一下拳頭：“那這次我們一定要給蟲羣一個好看。”
程瀚的嘴角彎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
事實上。
此次祂謀劃的事情，不僅僅是向浩劫蟲羣發動一次全面大反擊，還有一個更大的目的。
只不過黑塔神將的地位不夠高，這貨只是神將階層中最普通的一員，所以並沒有資格瞭解更多信息。
過了片刻。
黑塔神將見上司似乎沒有太大的談興，便主動說道：“聖使閣下，我先去處理其它事了。”
程瀚回以微笑：“黑塔，最近辛苦你了。”
黑塔神將搖頭道：“時局艱難，我等自當竭盡全力。”
說完之後。
祂行了一禮，果斷激發了亞神器黑塔。
一道虛幻塔影浮現出來，將黑塔神將籠罩其中。
塔影化爲一顆流星，急速遠去了。
程瀚目送下屬遠去，悄然進行了一次戰爭模擬。
一顆星辰浮現，急速膨脹成一個光團。
聖榕天球的虛影，赫然顯現在光團正中央。
近乎無窮無盡的蟲羣，從四面八方衝向了天球。
一場激烈無比的戰爭，當即爆發了。
許久。
戰爭模擬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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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天球出現了一定的損傷，但萬昊族大獲全勝。
程瀚的脣角上揚了一下：“苦心孤詣謀劃了這麼久，贏面越來越大了。”
從謀劃的一開始。
他就在不斷進行戰爭模擬。
最初之時，模擬結果敗多勝少，隨後勝利逐漸提高。
最近三、四年，模擬已然是敗少勝多了。
到了最近，模擬二十局差不多有十八、十九局是勝利局，其中不乏壓倒性的勝利。
程瀚心中一動。
光團快速收縮，流星黯滅掉了。
祂在心底嘀咕了一句：“看來反擊的時機，無限接近成熟了。”
程瀚又內視神海，鎖定了太渺神印。
神印悸動了一下，釋放出一道晦暗至極的超凡波動。
*
某一處戰域。
一刻鐘後。
戰場被粗略打掃了一遍。
還有回收價值的武器裝備，通通都被拖回了各個掩體。
之所以如此倉促，主要是因爲前線兵力有點吃緊，隨時都有小規模的蟲羣滲透進來。
故此。
爲了安全起見，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戰士們又撤回了掩體。
此時此刻。
邢鵬端坐在掩體內，伸手取下了生化戰甲的頭盔。
他透過狹小的觀察窗，遠遠望着一片狼藉的戰場，忽然非常思念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當年他只是一介平民，幸運遇上了程署長親自挑選巡查員，又幸運的被程署長選中了。
隨後他就娶了一位富商的美貌女兒，獲得了大筆嫁妝，一躍從男屌絲成爲了人生贏家。
一年之後，他的女兒出生了，還升任了哨所的巡查長。
現在回想起來。
邢鵬覺得，那就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一段時間。
他收束住紛飛的思緒，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感謝程署長。”
他當然知道，當年少年英氣的程署長，如今早已是高不可攀的神將麾下，但他還是習慣稱呼程署長。
就在這時。
掩體裡忽然響起了幾道驚呼聲。
“快看那邊！”
“那些蟲子屍體怎麼了？”
“該不會有蟲子過來了吧？”
邢鵬立刻轉頭瞄了一眼，立刻看到一部分蟲屍中鑽出了許多血絲。
一股淡淡的血色霧氣，瀰漫在蟲屍表面。
這一幕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可怕東西快要出來了。
可邢鵬卻見怪不怪。
因爲在戰場待了這麼多年，他早已不止一次的見過這種現象。
他扭頭呵斥了一句：“不要大驚小怪，這是神藤在汲取營養。”
那些發出驚叫的人，都是最近調過來的新兵。
他們聽到了上司的呵斥，全都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只是好奇觀察着戰場。
很快。
風力掃過。
血霧不斷消散，沒多久便徹底消失了。
血絲紛紛枯萎，跟着隨風而散，顯露出了一具具沒有血肉的蟲殼。
低低的議論聲，馬上響了起來。
“上一次戰鬥，我們打死了那麼多蟲子，神藤沒有吸收蟲子屍體，爲什麼這次會吸收？”
“這一次也只是吸收了一小部分，大部分蟲子屍體還在那裡擺着呢？”
“是啊，真奇怪！”
“應該是蟲子屍體有毒，神藤吸收不了太多吧。”
“說得很有道理。”
邢鵬只當沒聽見。
畢竟大戰纔剛剛結束，可以讓士兵們聊聊天放鬆一下。
一張一弛，纔是爲將之道。
這是邢鵬從巡查署學到的諸多領導經驗之一。
不過。
這幫人並不知道，難以計數的微小孢子，肉眼根本就看不到，從血絲表面擴散出去了。
由於天球影響到了位面法則，每一根神藤周圍有存在着厚厚的空氣層。
無數孢子滿天擴散，被氣流帶到了遠方。
一條條虛空之蜒，在空間裡鑽來鑽去，頻頻窺探着萬昊族的情況。
它們普遍表現得非常警惕，從亞空間鑽出來只看上幾秒，便馬上鑽回亞空間溜走，絕不會多停留。
因爲萬昊族的實力強大，特意部署了許多攻擊玄陣，專門針對虛空之蜒。
然而。
這些大蠕蟲並不知道，它們露頭的短短几秒，體表已經悄然附上了許多微小至極的孢子。
每一粒孢子，都進化出了獨特的“爪鉤”結構，可以牢牢攀附於蟲子體表。
再加上孢子從蟲屍內孕育出來，天然就帶着蟲子的氣息，故而虛空之蜒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這些虛空之蜒返回虛空巢穴後，順帶將孢子也帶了回去。
孢子對蟲子和巢穴沒有任何危害，所以浩劫之蟲也不會注意到它們。
在過去的七、八年。
像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無數次，一波波的孢子持續不斷的刺探着虛空中的情況，再將情報傳回來。
很多時候。
程瀚獲得了很多關鍵信息，只要稍加利用便可以幫助己方獲得勝利。
可祂一直按兵不動，只是定期向至高神庭彙報，從來不利用這些信息。
兩天後。
一間密室內。
程瀚忽然睜開了眼睛，以極低的聲音呢喃了一句：“第八嗎？”
祂又搖了搖頭，咕噥道：“這種力量真是可怕！”
隨後。
程瀚快速取出一枚造型古樸的木質印章，以神力激發了此物。
這是祂成爲聖榕使後，至高神庭命人送來的信物。
當然。
除了信物外，還有一大堆令人眼饞的好東西。
比如神晶就有足足一千多枚，足以令絕大多數神將垂涎不已。
下一刻。
印章憑空懸浮起來，釋放出了明亮的綠色光芒。
隱約可見。
其中似乎有一株縮小版的神榕虛影。
“嘩啦～”
一道虛幻聲響隨之而起。
聽着像是無數樹葉摩擦形成的浪潮。
程瀚稍微組織一下語言，開口彙報道：“諸位掌庭神尊殿下，適才我通過秘法有所發現……”
每一位掌庭神尊，都是神君中的強者，亦是由神皇陛下直接任命，負責處理神庭具體事務之人。
祂的每一個字說出口，神榕虛影便會顫抖一下。
一個翠綠色的萬昊文字瞬間凝聚出來，繼而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正是印章的傳信秘法。
以聖榕使的權限，可以直接與掌庭神尊溝通。
這是等閒神將沒有的優待。
程瀚先簡略彙報一番情況，然後拋出一個重量級信息：“有跡象表明，一位掌握類似墮落之力的超級巨蟲已經出現了。”
祂停頓一下，總結道：“蟲羣的攻勢即將開始，還請諸位神尊定奪！”
最後一個文字消失不見，木質印章的光芒開始收斂了。
彙報結束了。
當光芒只剩下最後一縷之時。
程瀚忽然心有所感，口中“咦”了一聲。
瞬息之後。
這一縷光芒陡然膨脹起來。
木質印章跟着顫抖了幾下。
一個和煦的女聲飄了過來：“太渺，你剛纔提到的墮落之力，很可能就是第八劫的惡墮之力。”
說話之人，赫然是神庭的二十八位神尊之一——妙元神尊。
程瀚怔了一下，恭恭敬敬的說道：“見過殿下！”
以往祂每次彙報，至少也得一個小時纔有迴應。
這一次神尊的回覆，簡直快得不可思議。
妙元神尊繼續說道：“在神庭內部，第八劫也被稱爲惡墮之劫，祂的惡墮之力有着極強的污染性。
“當年怒蹄族之所以毀滅，就是惡墮之劫親自出手，污染掉了怒蹄族的幾位至高神。”
程瀚聽得心中一驚。
祂思忖片刻，迴應道：“我個人覺得，惡墮之劫應該就是這一戰的主導者，倘若蟲羣從天球打開了一個缺口。
“惡墮之劫大概率就會趁勢潛入聖榕天球，從內部瓦解掉天球的防禦。”
妙元神尊的語氣帶着讚歎：“我也傾向於你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