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爆炸

“怎麼回事?”羅曼醫生問道。

“A組一切良好,但包括B組在內的其他組裡,有一些尚未適應的人出現了若干異常狀況。恐怕是不安導致的吧,畢竟筐體內就像個密封艙一樣。”

“哎呀,雷夫,那可真是可憐啊。我去給他們打個麻醉吧。”羅曼醫生回道。

“嗯,請儘快。你現在是在醫務室吧?從那裡兩分鐘就能到了。”

雷夫的通話被掛斷了。立香露出了略帶不妙的表情:“可是,醫生,這裡不是醫務室吧?”

羅曼醫生也露出了感到麻煩的表情,不過很快又釋然了:“嘛,遲到一會也沒什麼關係吧,反正我這種非技術人員,去了也是白去。你看那邊的月夜,他這種重要人物不也是一動不動……”

話音未落,月夜的個人通訊也響了:“月夜,你是在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的控制室吧?馬上要靈子轉移了,這種場合你還是露個面比較好。按照你的位置,請在一分鐘之內趕到管制室吧。”

羅曼醫生的表情僵住了,月夜哈哈一笑,站起身,拿過手杖,道:“走吧醫生,看來我們得一起去管制室了。”

“哎呀哎呀真是麻煩,我的蛋糕還沒吃完呢……”羅曼醫生有點手忙腳亂。“立香,謝謝你陪我聊天,下次來醫務室,我請你和月夜吃好吃的蛋糕吧。”

好不容易收拾完畢,剛要踏出門,房間突然毫無徵兆地一黑。

“誒?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熄燈了?”羅曼醫生有點摸不着頭腦。

一陣刺耳的警報打破了寂靜,隨後響起的是迦勒底內的廣播語音:“發生緊急情況。發生緊急情況。中央發電廠及中央管制室發生火災,中央區域的隔離牆將在九十秒後關閉,請職員迅速從第二閘門撤離。重複一遍,中央發電廠及中央……”

羅曼醫生驚道:“剛纔那是爆炸聲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月夜倒是比較冷靜,道:“示巴,顯示一下管制室。”

看到了管制室的樣子,立香捂上了嘴:“好慘……”

羅曼醫生眉頭緊鎖,道:“月夜,你帶着立香去避難,我要去管制室。隔離牆馬上就要關上了,至少你得趕在那之前把立香送到外面去才行!”

立香強壓下心中的驚恐,道:“不行,我不能就這樣逃走,我要去救瑪修!”

月夜道:“我和立香看法一致,我可愛的後輩還在管制室裡。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啊啊,沒時間爭論了,要去的話就要趕快出發!”羅曼醫生已經跑了起來。

“失禮了,能幫我拿着手杖嗎?”月夜把手杖交給了立香,然後一個公主抱就把她抱在懷中,在走廊裡飛速移動起來。

“啊————!”立香發出了不知是害怕還是害羞的尖叫,過快的移動速度讓她只能一手抓着手杖一手死死勾着月夜的脖子。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管制室門前,這裡的溫度已經有點令人難以忍受了。月夜的臉色有些難看,這一路越靠近管制室溫度越高,如果管制室是火災的源頭,那裡面的人……

羅曼醫生終於打開了門,一股熱浪夾雜着火星從門縫中噴出。眼前的景象有如地獄,到處都是瓦礫和火焰,紅色與黑色構成了這裡的主流。

“……無人生還,只有迦勒底亞斯完好無損。”羅曼醫生有些沉痛的道。

月夜的手幾乎要把他圓頭手杖的頂端握碎。他勉強擠出來幾個字:“這裡就是爆炸發生點。這不是事故,這是人爲的,破壞行爲。”

廣播又響了起來:“確認動力設備已停止運作,發電量不足,切換至備用電源,發生,異常,請職員,手動,切換。距隔離牆關閉還剩四十秒,仍逗留在中央區域的職員請迅速撤離。”

“……我要去地下發電廠,不能讓迦勒底的種火熄滅。”羅曼醫生語氣裡有點決絕,“你趕快帶着立香原路返回,還勉強來得及。聽好了,你們一定要活下來!”說完,羅曼醫生就頭也不回地朝地下跑去。

“系統靈子轉移進入最終階段。座標,公元2004年1月30日,日本,冬木。拉普拉斯進行傳送保障,已成立。爲特異點F追加因子位,已確保。反召喚系統,已設置。請御主進行最終調整。”

“靈子轉移系統居然還在工作?”月夜感到了一絲訝異,他對立香說道:“現在,我想聽聽你的選擇。”

少女的小腿都在顫抖,雙拳緊握,表情也十分驚慌,但惟有眸子裡,是鋼鐵一般的堅持與信念。她努力控制着情緒,道:“……應該尋找生者,直至最後一刻……”

月夜露出了笑容。不同於以往那種禮節性的微笑,這種表情是爲了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

月夜把魔力注入手杖,然後在地面上重重一頓。一個魔法陣在地面展開又迅速消失,以手杖爲中心,半徑五米,高三米左右的一個扁球形魔力防護罩籠罩了月夜和立香。罩內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變得十分舒適,那股嗆鼻的煙塵味也被隔離開,甚至連腳下的碎石子都被推到了圈外。

“嘛~這個算是我的魔術禮裝的功能之一。無塵之地,能自動把保護罩內變成我之前設置的最適宜的環境,算是個很方便的能力了。本來是我工作的時候用的,不過現在這情況用這個好像還蠻舒服的,跟上我哦。”

說完,月夜便拿着手杖進入了管制室。

立香看看腳下,又看看外面。淡藍色的魔力護罩似乎把管制室分成了兩個世界。雖然視線已經不是很受阻礙,但依舊找不到瑪修的身影。被炸飛的筐體散落在一旁,有些已經能從變形的縫隙中看到已經被烤乾的紅褐色的血液。月夜明白,哪怕是設備沒有受損,這一次的人員損失足以給迦勒底帶來沉重的打擊。在管制室準備進行靈子轉移的47位御主中,不僅有各個魔術家族的繼承人,甚至有些御主本身就是時鐘塔貴族的當代家主。

但現在根本不是該考慮如何善後的時候,現在能做的就是搜救生者。有些筐體是空的,內部也沒有血痕,說明在爆炸發生時,有些御主還沒有進入筐體。月夜只能希望瑪修是屬於這一種。但聯繫到瑪修作爲A組的身份,恐怕她在這衆多被炸飛的筐體之一里面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突然,一直停留在月夜肩膀上的芙芙衝了出去。它快速跑過碎石和瓦礫,然後停留在了管制室靠裡面的一塊巨石下。

月夜心中猛然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三步並做兩步,終於走近了那塊巨石。當他看到芙芙身邊的場景時,他的神經立刻繃緊了。

一個人被巨大的落石壓住了下半身,血液在那人身下鋪成了一大片紅布,迦勒底制服和粉色的頭髮都粘上了血污,碎裂的眼鏡被丟在了一旁。看到此景,立香捂住了嘴,險些哭了出來。

石頭下面壓着的是瑪修·基列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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