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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要的泥板。”
神塔內,月夜把泥板遞給了吉爾伽美什。出乎意料地,吉爾伽美什搖了搖頭:“不,不用給本王。誰找到的它,就由誰來解讀好了——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月夜愣了一下,隨後笑着說道:“如果真的需要找到它的那個人來解讀,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哦?”吉爾伽美什看了月夜幾眼,隨後把視線投向了月夜身後的伊什塔爾,“這麼說,是這個只會到處惹是生非的大蠢貨找到了這個東西?嗯,本王也要反思一下了啊,看似毫無價值的垃圾居然也有發揮作用的時候,看來是時候把垃圾回收利用工作提到烏魯克的日程上來了。”
“你說什麼啊!?”伊什塔爾氣得直跺腳,“身爲都市神的我屈尊降臨到了烏魯克,不是應該立刻把寶石和美食都給我供奉上來嗎!現在跪下來吻我的腳背,並大喊三聲‘我是最愚蠢的蠢貨’,我也不是不能原諒你哦?”
“哦?前者你想都不要想,但後者我倒是可以勉爲其難地幫你一下。”吉爾伽美什促狹地笑着,“居然能堂而皇之地說出‘我是蠢貨’這種話,看來你對你的個人定位很明確嘛。不過,我要批評你,月夜,寵物犬在公共場合大吵大鬧,身爲主人的你卻無動於衷,實在是太不懂禮貌了。”
“寵物犬!?你居然說本女神是寵物犬!?”還沒等月夜說話,伊什塔爾就咬牙切齒地召喚出了瑪安娜,“你纔是狗!就讓我把你連同你的狗窩一起炸個乾淨吧!”
吉爾伽美什懶散地坐在王座上,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這麼說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神塔也是你的寢室來着,如果說是狗窩,倒也是恰如其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惡!把女神當作笑柄的無禮之徒,嚐嚐我多年來的積怨吧!”
“伊什塔爾大人拉開天弓了!王啊,祝您武運昌隆!我們先撤退了!”侍衛們慌慌張張地朝門外跑去。
吉爾伽美什說道:“怎麼,不看完再走嗎?真是羣謙虛的傢伙。終於能看到那個惡劣傢伙自我毀滅的神話般光景了哦?”
侍衛們頭也不回地說道:“不了,倘若因爲這個原因導致子孫後代被詛咒可就划不來了!請恕屬下失陪了!”
“哼。太好笑了,連士兵都對你見死不救!活該,這就是你平日惡行的報應,是報應!”伊什塔爾惡狠狠地拉滿了瑪安娜,劇烈波動的梭型光彈已經蓄勢待發,“給我把脖子扭一百八十度,好好反省你對女神出言不遜的罪過吧!”
“月夜。”
光彈直奔王座而去,但吉爾伽美什只是輕描淡寫地叫了一聲月夜的名字。他瞬間擋在了吉爾伽美什面前,用手抓住了光彈,輕輕一捏,狂暴的光彈就變成了飄散的瑪那。
“小學生一樣的對罵就到處爲止吧。”月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要是真把這拆了,你們兩位也都會一邊裝出在乎的樣子一邊暗暗地肉痛吧?真是的,面子這東西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哼。”
“哼!”
吉爾伽美什和伊什塔爾雙雙扭過了頭。
“不過,立香他們居然還沒有回來啊?”月夜說道,“我還想把石板交給她來解讀呢。”
“既然是你們找到的東西,那誰來解讀自然沒關係,本王只需要知道結果即可。”吉爾伽美什說道,“至於這傢伙……她也算是有些功勞,本王今天就破一次例,強忍着不罵她好了。好了,西杜麗,把下一件事務的彙報呈上來吧。”
“遵命,王。”西杜麗點點頭,“下一件是關於尼普爾市的城防問題……”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啊!給我好好說清楚!”不出所料地,伊什塔爾再次炸毛,“給我把你平時說我的話再說一遍,這樣我就又有理由把這裡炸個稀巴爛了!”
月夜連忙用雙臂穿過腋下抱住了伊什塔爾的雙肩,連拖帶拽地把她拉出了宮殿。
“別拉我!我要和那個金閃閃的傢伙理論清楚!我要讓烏魯克明天就辦國王駕崩的葬禮啊啊啊……”
“給我安靜點啊喂!難得的休息日就不要打打殺殺的了!做點有意思的事情多好,比如我聽說艾比夫山那邊新發現了一個寶石礦坑……”
“誒誒誒!?寶石……居然是寶石……我居然不知道……我現在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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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烏魯克北側,絕對魔獸戰線。
貞德·Alter站在城牆上,雙手把着邊緣,看着遠方的景色。因爲和月夜分開的原因,她自帶着一股“老孃很生氣,老孃不好惹”的氣場,不僅白天沒幹什麼活,連守夜時,以她爲中心左右兩側兩百米範圍的城牆,守夜的也只有她一個。
不過她也確實不需要做什麼工作。按照月夜的說法,她是來鎮場子的。以她的實力,只要不是女神或者金固來進攻,她都能應對自如。她的作用有點類似核武器——雖然幾乎不會投入使用,但只要自己這邊有核武器,士兵們在作戰時也會更有底氣。
“我正想找個人揍一頓出出氣呢,你就來了,真巧啊。”貞德·Alter轉過身拿起旗杆,看向了臺階下的黑袍人,“不用這樣遮遮掩掩吧?我對你的魔力波動還是有點印象的。”
黑袍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端麗的臉和標誌性的綠色長髮:“我可不是來找你戰鬥的,貞德·Alter,我想和你談談。”
“那真是太糟糕了,比起溝通,還是打一頓之後讓對方閉嘴更符合我的行事風格。”貞德·Alter邪氣地笑着,“不過我可以破個例。月夜那傢伙好像挺關注你的,他如果在這,可能會更希望我選擇和你談談吧?那我就聽你說說好了。”
金固走上臺階,毫不顧忌地站在了貞德·Alter的身邊。貞德·Alter也不客氣,直接把劍拔了出來,插在了兩個人中間。
“月夜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好像很聽他的話。”金固開口道,“看你的性格和外表,似乎不像是那麼善良的人——甚至都不像是人類的夥伴。”
貞德·Alter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當然不是,我甚至都不是人類。我下令屠過城,我曾經指揮手下的龍羣去吞噬整個國家,哪怕直到現在,我都認爲人類是一個充滿了欺騙、虛僞、暴力、貪婪和憤怒的種族。”
“那你爲什麼……”金固轉過頭看着貞德·Alter的側臉。
“因爲那傢伙讓我知道了人類的好。”貞德·Alter說道,“他讓我知道,只要不是個死盯着缺點的白癡,任誰都能明白,缺點只是人類文明的一小部分。就像是一幅畫的一角被染上了黑色的墨水,只要不盯着角看,畫本身仍然是美麗的。雖然由於我自身的原因,我可能永遠無法真正融入人類社會,也不會被人類社會承認,但我願意作爲人理的守護者而戰鬥。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是爲了保護自己的世界而戰,而是單純地爲了守護美好的東西而戰。”
貞德·Alter的突然笑了,金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笑容與貞德·Alter的氣質完全不搭,或者說,她根本就不該露出如此溫暖的笑容。可此時此刻,這個笑容卻有一種怪異的契合感。她的眼神變得溫和了好多,聲音也輕柔了不少:“而且,拯救人理,是我愛人的願望呀。作爲把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在我的世界裡獨一無二的愛人,他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這……”
貞德·Alter看向了金固,說道:“你的世界裡可能沒有這樣的人,但你這具身體,依然殘留着一些情感的碎片吧?作爲恩奇都獨一無二的友人,吉爾伽美什王……比起和我這喜怒無常的敵人說話,找你這具身體的舊日友人談談,是不是會更有價值一點?”
“吉爾伽美什王……”金固喃喃道,“對……只有見他一面,我纔有可能找到答案。沒錯,我需要見他一面……”
他後退一步,朝貞德·Alter行了一禮:“謝謝,今晚的談話很有價值。”
“快走吧。”貞德·Alter故作嫌惡地揮揮手,“和敵人和和氣氣說話這種事簡直讓我噁心得想吐。順帶一提,如果你路上被發現了,被傳令兵喊來的我可是會毫不猶豫地對你發動攻擊哦?”
金固帶上了兜帽,踩在了城牆邊上:“我收回我之前對你的評價。以貌取人果然太失禮了,也許你在本質上都是個好人吧。”
貞德·Alter有點惱羞成怒:“我可是龍之魔女貞德·Alter,從地獄中爬上來的復仇者!你要是再多嘴,我就用憤怒的業火把你燒成渣!”
“嗯,那我告辭了。”金固點點頭,跳下城牆,很快就飛走了。貞德·Alter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居然會把我當成好人?除了迦勒底那幫人之外,腦子燒壞了的人難道在外面也這麼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