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將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入眼底。
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做生意的,原本就不怕被人知道,不如說反而要弄的人盡皆知最好,而有了御阪美琴和食蜂操祈兩人的精彩表現,罐子店也到了出場的時候。
後方之水此時也回過神來。
“你的目的是什麼?”他直接問道,“能力者能夠使用魔法,還是如此強大的魔法,這份力量足以打破世界的平衡,引發大戰,不知多少人會因爲悲劇而流淚。”
“的確有這種可能。”
沈默的手指輕輕撓着雙腿上緋鞠的下巴,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但,戰爭只是源自於人類的慾望,並非是源自於我帶來的力量,掌握着這份力量的她們,也僅僅只是爲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罷了。”
事實上即便他不出現,戰爭也會爆發。
依然會有很多人死掉。
所以這個鍋沈默可不會背。
但後方之水顯然不這樣想。
“很不幸,我沒有力量解決掉人類的慾望問題,即便我知道這是戰爭的根源。”後方之水手中大刀的刀尖微微擡起,“我只能夠解決掉我的力量能夠解決的事情,爲了更多的人而剝奪少數人的幸福,這是屬於世界的殘酷現實,我無力改變。”
同爲聖人的後方之水,與神裂火織看待自身力量的感悟,完全不一樣。
甚至可以說相反。
越是拯救了更多,越是改變了更多,後方之水就越是明白自身的無力。
他不排斥殺戮,不排斥力量,只覺得這力量還不夠強大。
所以此刻。
他盯着面前的男子,戰意正在不斷的上揚。
雖然大概感受得到對方擁有不簡單的實力,但如果解決掉一個人就能夠阻止混亂和戰爭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停下腳步。
“有趣。”
沈默依舊是以一副慵懶的姿態躺在椅子上。
緋鞠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輕舔舐着他的手指。
他就好像感受不到後方之水的戰意一樣,隨意的說道:
“你覺得自己無力改變人類的慾望,也無力改變世界的殘酷,難道,你就能夠改變我的存在?如果是你身上的力量給了你這種錯覺的話——那我就剝奪你的力量吧。”
也就是這句在其餘人聽起來似乎是玩笑的話語後。
後方之水的身形猛地一顫。
前所未有的虛弱感涌上來。
沒有了。
屬於聖人,屬於“神之子”的力量沒有了!
“這不可能!”
後方之水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冷靜。
相比於失去力量,這件事情本身更讓他難以相信。
聖人的身份是天生的,是神賜的,也有聖人失去過自己的力量,但那是因爲被破壞,被傷害。
可是,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完好無缺,甚至就連聖痕都依然存在。
就是力量消失了!
這種情況遠遠的超出了他能夠理解的範疇。
而且,這不過是開始。
不單單是神之子的力量,就連屬於聖母的特性,屬於魔法師的魔力,屬於他千錘百煉出來的力道,所有的一切,都快速的消散,消失到無影無蹤。
哐當。
失去力量的他再也無法握緊手中沉重的大刀,身軀接連後退了幾步,滿臉的驚駭。
就算是幻想殺手也不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情!
其餘的魔法師也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太對勁。
“發生了什麼?”
“後方之水爲什麼會丟掉靈裝,難道是中了什麼術式。”
“沒有發現魔力的痕跡。”
“你們快看天上!”
“怎麼會,後方之水的魔力反應探查不到了!”
天上那始終存在着的巨大魔法陣,此時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支撐一樣崩潰掉。
五千噸的水從半空中轟然砸下。
也辛虧分爲了兩公里的直徑,可怕的重量分散開來之後,也僅僅是一場瓢潑大雨,所有被食蜂操祈控制着的學生都被淋了個溼透,但是沒有誰受傷。
可這種狀況,魔法師難以理解。
沒有打鬥,沒有術式的痕跡,簡直就像是後方之水一下子繳械投降了一樣。
“現在,你就是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你已經沒有力量去剝奪任何人的幸福,或者去改變任何人的眼淚。”沈默微微擡起眼眸,目光略帶着些深邃的看着他,微笑道,“按照你的理論,只做自己做得到的事情,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家了。”
“.......”
後方之水的嘴脣微微顫抖着,驚駭的表情還殘留在他的臉上。
想不到。
想不到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但他此刻的確是失去了一切的力量,以一個超出想象的方式,他甚至連靈裝都無法拿起。
就這樣回去?做個普通人。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立刻被一種難言的恐慌感徹底的吞噬掉。
“我做不到。”後方之水彎下腰,想要重新拿起自己的武器,但即便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用勁到青筋暴起,臉色漲紅,也僅僅只是勉強擡起來。
別說揮動了。
就算是這樣保持着,都讓他的雙腿不斷的顫抖着。
這柄特製的靈裝,重達數百公斤。
這種難堪的場面,再加上沈默的話語,終於讓其餘的人,意識到了後方之水此時的狀態。
“聖人的力量......難道被剝奪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聖人!”
“他究竟做了什麼,什麼也沒做吧,難道是術式·聖人崩壞?”
“聖人崩壞不是這種效果!”
“他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人?什麼存在?爲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恐慌的情緒在魔法師間飛速蔓延。
和後方之水最初的反應一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後方之水可是在剛剛大發神威,一個人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強大,甚至無壓力的將另一位大名鼎鼎的聖人逼迫到了重傷頻死的地步。
而現在。
一個照面,一句輕飄飄的話,所有的力量就被剝奪掉了?
每一個魔法師都感覺到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一顆顆暴起。
面對着這種無法理解的存在,都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他們雖然可以爲目標付出生命,但也不意味要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