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成勝算，全來自於信息差。
奴一併沒有發現眼前並不是他的少主，對葉擎種種手段的不瞭解。
但如果對方穩紮穩打，憑藉詭譎的魂域，能直接拖死葉擎。
連對付奴一，他都只能靠出其不意來取勝。
更別提大玄域第一人，無尊大聖。
整個大玄域都是無尊大聖的地盤，對方僅靠中都的陣法，或許就能弄死葉擎了。
葉擎默然，好不容易積累起的信心，再次被壓制。
落在奴一眼裡，只以爲是自家少主被自己打擊到了。
他哈哈一笑，“少主也不用妄自菲薄，您此次南域之行的際遇，實力的提升是其次，心性上的改變纔是最爲重要。
“以您的資質，只要專注於武道上，就算比不了道幽子這類天驕，也能傲視其他天才，足以接過域主衣鉢。”
葉擎笑而不語。
奴一漸漸隱沒虛空。
他渾濁的眼睛，蘊含幾分狐疑。
殺手不可缺少洞察力。
影奴之首，影奴中最厲害的殺手，他的洞察力，更是遠超常人。
眼前的少主，性情表現倒沒有太大變化，因爲實力提升，而更加狂妄自大，可以理解。
但他總感覺有幾分陌生，這是來源於直覺上的東西，難以言說，也無證據。
兩人聊天時，城主彭程帶着護衛，姍姍趕來。
一看到奴一，彭程鬆了口氣，他還真怕有魂域高手襲殺葉擎。
“彭程，你該當何罪！”
奴一一見到彭程，橫眉怒目，擡手半空無數黑霧聚集，化作遮天大手，重重朝彭程拍去。
宏大的力量令空氣震盪。
僅僅是隨意一手，威力便超過任何神通。
彭程想要阻擋，除非立即啓動陣法保護自己。
但看到是奴一時，彭程躲也不躲，躬身拱手，任由黑霧大手拍下。
“住手，奴一，這件事和彭程無關。”葉擎阻止了奴一。
黑霧大手停止了彭程腦袋上，但附帶的氣浪，讓一衆護衛連連倒退，甚至彭程衣服開裂破碎，整個人流露痛苦之色。
“主人說了，你們天柱城護衛不力，竟然讓陣族潛入，這件事必須要有個交代！”
黑霧大手化作輕煙消散，奴一冷哼一聲。
“是，我們一定竭盡全力，找到陣族餘孽蹤跡！找出幕後兇手！”
“……”
如果彭程地位稍差一些，大概這會兒已經是死人了。
就算是左清鳳，也只會小懲大誡一番。
原本葉擎還打算在天柱城多待幾天。
但有奴一這個名義上的保鏢在場，葉擎做什麼都不舒暢，更不可能在對方監視下，去簽到。
因此葉擎在當晚便決定第二天返回中都。
這些天他已經適應了姜若塵這個角色，自信就算是左清鳳，也無法一眼拆穿他。
只要對方沒有諸如聖器、神通等當成識破他的手段，那葉擎便有周旋的餘地。
對方總不能因爲有些許疑惑，而直接認定姜若塵是被人假冒的吧？
第二天，在城主府隆重的隊伍迎送下，葉擎和奴一進入傳送陣。
伴隨藍光漣漪一陣泛動，兩人消失在了石臺上。
彭程揉了揉太陽穴，一臉憂愁。
此次陣族襲擊，讓他焦頭爛額，除了安頓一些受災居民、安撫遇難者家屬等等，還得面對一些競爭對手的構陷。
三十巨城中，有四五個和天柱城關係惡劣，必定不會這次機會。
饒是已經安撫了姜若塵，但陣尊態度不明，彭程心裡自然忐忑不安。
大約傍晚，城主府重地，傳送陣再次啓動。
陣法光芒散去時，一位穿紫色蟒袍、白鬚白髮卻虎背熊腰的老爺子，霸氣走出。
“拜見老城主！”
一衆護衛，齊聲跪下。
彭成天掃了一眼，點點頭，一陣柔風颳過，人便已然離開。
城主府大殿。
“爹，您回來了？”
彭程火急火燎趕了回來，順帶擦了擦額頭冷汗。
彭成天滿目陰沉地盯着他。
“爹，這件事也不能怪我啊，誰能想到，已經滅絕的陣族會再次出現。
“他們甚至躲避了護城大陣的感應，就算是您，也未必能夠察覺啊。”
彭程苦笑解釋。
他差點也死在陣族手底下，這倒好，一個個還責怪於他。
不過，面對自己父親，他倒不至於什麼委屈都得往肚子裡煙。
彭成天收回斜瞟的目光，“主使者必然也知道我不在天柱城，纔會選擇在此地動手。”
彭程連連點頭，“且指使者行事極爲小心，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蛛絲馬跡，只是我懷疑……”
“好了，不必懷疑，說多錯多，等陣尊回來，我會親自去給陣尊請罪。”
“……”彭程遲疑了下，“我已經將玄玉參贈與給十公子，作爲賠罪……”
“這東西無足輕重，給了便給了，能換回十公子原諒便是值得，細跟我說一下來龍去脈。”
彭成天打斷了他的話。
“當時十公子剛到天柱城，我帶着天柱十九衛去迎接他返回城主府，隊伍行至……”
彭程開始如實敘述，沒有遺漏半分。
哪怕葉擎囑咐他保密，他也一併吐露了出來，諸如類似瞬移的手段，超出神通武者的巨量先天之氣等等。
畢竟彭成天是他老子。
他說完後許久，彭成天滿臉狐疑，“這真的是姜家小色鬼能有的實力？”
彭成天曾經數次接觸過姜若塵，對此人評價極低。
“這……誰也不知道他這些年遇到了什麼，天地造化，機緣無數，福緣深厚者一步登天，淺薄者無福消受。
“機緣這東西，難說。”彭程搖搖頭。
“機緣？你確定他本人沒問題？”彭成天微眯眼，一臉凝重，“三千域界，奇異手段不少。
“有魂域強者肉身滅而神念不絕，能夠奪取弱者軀體，壓制其魂魄，操控其軀體，名爲‘奪舍’！
“也有‘移魂’神通，能夠彼此雙方軀體、魂魄對換，以達到鳩佔鵲巢的效果。
“曾經大力魔猿域便出現過奪舍之事，大力魔猿的三公子便被域外之魔奪舍操控。性情大變，實力同樣突飛猛進。十年後才被大力魔猿發現。”
相較於虛無縹緲的機緣，彭成天忍不住往最壞的打算去猜測。
如果是前者，自然值得高興，如果是後者……那後果嚴重了。
“您是說……”
“呵呵，都是我胡亂揣測罷了，小心無大錯，以左清鳳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沒猜到。”
彭成天面無表情，“我還想着親自試探一番，才迅速趕回來，既然他走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