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國級……”
這三個字在陸辛心上，造成了沉甸甸的一擊。
現在陸辛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都不算特殊污染清理行業的新人了，自然知道這樣的劃分。
通常來說，只在高牆城內，幫着處理一些突發性特殊污染的能力者，通常接觸到的污染事件，最多也只是一級二級三級四級之類，大體之上與能力者的DCBA等級相對應。
但就像能力者的能力，達到了S級之後，便一下子變得無法計劃，特殊污染同樣如此。
S級的能力者代表着無解，代表着未知。
超過了四級的特殊污染，也往往代表着威脅程度無法計算，無法以數據體現。
所以，相應的，就出現了幾個血淋淋的詞。。
屠城級。
覆國級。
……
這幾個等級定義詞，都有着一種直觀且沉重的概念。
屠城級，便是一種任由發展，可以在短時間內吞沒掉整座高牆城的特殊污染。
覆國級，則是指可以覆滅一個國家的特殊污染。
當然，這一類的特殊污染，不一定就是指這個污染源的力量達到了一口氣毀掉一座城池或是一個國家，特殊污染就是特殊污染，其表現性一直都會呈現出一種複雜且多元的方式。
比如屠城級，既可以指一種污染忽然爆發，足以毀滅一座城，不可阻擋。
也可以指一種神秘的污染蔓延開來，不知道怎麼阻止。
方式不同，但危脅是一樣的，所以等級也一樣。
陸辛就是因爲看到了“覆國級”這個定義，才微微怔了一下，心裡生出了疑惑的感覺。
國是一個概念，便是前文明時代，國家面積也有大有小。
所以，覆國級往往指代，一種擁有無盡蔓延潛力，絲毫無法計劃其危脅的災難。
這是一種軍事力量無法對抗的層別。
海上國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污染，纔會被青港給出這樣的定義？
……
……
“後面有祥細的資料，單兵先生可以看一下。”
韓冰輕聲解釋道：“因爲這一次實驗的安保任務非常重要，單兵先生又是最大的保證，所以實驗的過程，以及我們即將面對的實驗目標資料，全都在這裡了，供你參考……”
陸辛輕輕點頭，翻過了最上面的一頁，就看到下面事件資料。
海上國特殊污染事件：人魚的詛咒
威脅：覆國級
任務描述：此污染事件發生在海上國S級能力者襲擊青港之前。因青港遭到海上國無理襲擊，青港派出先遣隊予以還擊。先遣隊到達海上國之後發現，這裡已經發生了重大污染事件，除婦孺老弱外，十八至五十五歲男子，皆已陷入癲狂，甚至出現了各種異變體徵。
請注意：受污染人羣爲海上國十八至五十五歲區間的全部男子。
……
……
“全部的意思，就是指所有？”
看到了這個任務描述之後，陸辛就已經有些驚訝。
這種污染，難受不受地域限制，不受人數限制的嗎？
繼續翻向後面，他看到了另外一份報告，這應該是最早一批接觸海上國的人帶回來的報告，上面提到，他們剛到海上國時，對方便劃清了與老艦長的關係，並將一切如實相告。
海上國受到了一種特殊的詛咒。
歌聲。
事件最早有記錄，是在三年之前，有一部海上國的男人，開始聽到一種奇怪的歌聲。
歌聲來自茫茫大海之上，根據對那些聽到了歌聲人調查，那種歌聲，沒有具體的字調，甚至沒有固定的音調，只是一種女性嗓音的婉轉低吟，但卻有着世界上最美妙的音色。
聽到了這種歌聲，就會讓人心情愉悅，精力充沛。
因此，當時海上國的很多人，都認爲這是一種神的恩賜，視之爲海上無數奇妙傳說裡的一種。但隨着時間推移，這種恩賜卻出現了奇怪的方面，這些聽到了歌聲的男人，初時會亢奮，表現出超過常人的精神活躍狀態，但是亢備之後，便會週期性的陷入空虛與麻木之中。
如此往復，愈陷愈深。
忘了勞作，對外界刺激漸漸失去反應，終日只是等待歌聲降臨。
海上國主艦指揮團，並沒有大意，在這種歌聲出現的最早時間段，便已經派出了調查團，但結果卻證明，無論是精神檢測儀器，還是最靈敏的聲音測探儀，都沒有發現這種歌聲的存在，也就是說，這些歌聲，很有可能只是這些男人的幻聽，出現在了他們的腦子裡而已。
海上出現幻聽十分正常，但多數人同時出現幻聽就很奇怪了。
更爲可怕的是，這種現象正在急速擴散，海上國主艦指揮團前後進行了幾次操作，或是將出現了幻聽的男人隔離，或是對他們進行心理疏導，或是直接便是嚴刑折磨與拷打。
但無濟於事，聽到歌聲的人越來越多，幾乎蔓延到了整個海上國。
海上國的老艦長，甚至派出了S級的能力者申明，但這位鬱鬱寡歡的能力者，在經過了一番調查之後，卻很悲觀的表示，他根本不知道這種歌聲來自於哪裡，又如何解決，另外一種程度上，即使是他自己，也聽到了歌聲，只是那種歌聲對於他的污染效果比較小而已……
於是海上國徹底陷入了一片絕望。
這個國度所有十八至五十五歲區間的男人，都正在失去一切勞動力量。
他們彷彿看到一個巨人正在變得虛弱，一點點倒榻，卻毫無辦法。
因爲這種虛無縹緲的歌聲，像極了傳說中的人魚引誘海上的水手時發出的聲音。
所以這種污染，被他們稱之爲“人魚的詛咒”。
他們自己無力解決這個問題，又不敢向外求助。
一是想到，這樣大面積的可怕污染，會引起其他高牆城的警惕。
二是，這種對一個國度的致命污染，也代表着一個國度在徹底的失去他的生命力。
就算有高牆城願意伸出援手，治好之後，海上國恐怕也必然會被吞噬。
在這種絕望的局面下，海上國的老艦長集結最後的力量，做出了襲擊青港的準備。
如果襲擊成功，海上國入主青港，借青港的科技力量解決污染。
再不濟，也可以讓海上國遠離大海，說不定遠離了大海，污染也就消失了呢？
襲擊失敗，海上國的爛攤子，也就交給了青港，老艦長同樣放心。
畢竟，青港是他仔細挑選出來的。
……
……
海上國的襲擊事件，已經過去挺長一段時間。
但陸辛到了現在，纔算明白了這整個襲擊事件的前後由來。
他微微有些驚訝：“原來他們遇到的麻煩這麼大，那麼……現在局面怎麼樣了？”
韓冰道：“襲擊事件之後，青港就已經開始了對海上國的接納與調查，那些確定沒有受到污染的老弱婦孺，已經被接了出來，安置在一個主城東南方向，臨時搭建的衛星城裡。”
聽到她說，陸辛纔想了起來。
這幾次在主城與二號衛星城之間來回幾次，他也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基地正在搭建。
倒是沒想到是用來安置那些海上國的老人婦女孩子。
本來他還以爲是用來種菜的呢……
“至於海上國那些受到了污染的男人，現在還拿他們沒有辦法……”
韓冰接着道：“畢竟他們受到的污染太深，而且這種污染也太神秘，青港不可能冒着被牽連的風險讓他們與青港的人接觸，所以，即便是調查，也是白教授帶領了一支專家團隊趕赴海上國來進行。之前我們與科技教會的對抗中，白教授回來的較晚，就是這個原因。”
“嗯？”
陸辛都怔了一下，忍不住道：“這麼危險的地方，白教授都敢過去，很厲害啊……”
“調查團隊多以女性爲主，白教授的年齡也有五十六歲了……”
韓冰解釋：“所以他認爲自己還算安全。”
“……”
陸辛不知道怎麼回答，海上國留下來的調查報告，萬一不準確呢？
不過想到了白教授的水平與謹慎，又覺得自己大可以不必替他操這份心。
於是認真問道：“那現在的調查結果如何？”
“大致與海上國留下來的調查報告差別不大……”
韓冰認真回答道：“海上國的形勢已經非常嚴峻，可以確定有可怕的污染存在。但是，哪怕是白教授帶領的專家團隊，也沒有檢測出明顯的異常，現在可以確定的只有，那種歌聲在現實之中不存在，周圍的海域中也沒有什麼人魚或是其他的神奇生物，或污染源……”
“那種歌聲，只存在於海上國男人的腦子裡……”
“通過對其中某些個體的實驗，無論是讓他們遠離大海，還是接受專業心理醫生的安撫，甚至是裁剪掉他們某一階段的回憶等等方式，都無法徹底的將他們腦海裡的歌聲清除掉。”
“所以，白教授纔想到了將天國計劃第一階段實驗與清理海上國污染結合起來的方法。”
“只有在某種場域之中，最爲強大的意志，纔可以直接抹除掉這些歌聲。”
“也只有藉助精神領主力量，在他們腦海內設置防火牆，纔可以抵禦這種無形的污染。”
“……”
說到這裡，韓冰輕輕擡頭，認真看着陸辛，道：“也就是說，單兵先生。”
“我們這個實驗，已經是海上國最後的希望了。”
陸辛慢慢的，點了點頭。
能夠把一個國度逼到這種程度的污染，確實是聽起來非常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