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下約定

“紅燈會和合盛,你打算怎麼辦?難道和你在南洋一樣,也經營起來?”

查小刀問道。

李閻搖了搖頭。

“那這個甄連,還有樑輝,到時候你就不管了?”

李閻啞然失笑:“你真拿我當佛祖?普度衆生?”

他把酒瓶放到一邊,衝查小刀說:“甄連在碼頭出生,八歲就被賣進了娼館,愣是憑着一本半真半假的《太陰秘典》攪風攪雨,成了人人懼怕的仙姑,這裡頭,狐假虎威佔六成,剩下四成是心狠手黑。她給你端朗姆酒的時候,態度溫順恭敬,但你知道,她這些年爲了侍奉“偉大猶格”殺了多少人麼?”

頓了頓,李閻又說:“還有樑輝,他年輕的時候和六個潮汕同鄉擠一間不到八十平米的棚房,一步步拼殺出今天的合盛。你當他們是大棚的香椿芽,沒了咱就全得玩完?藍衣皇帝不是太陽,有沒有,日子都照過。”

說到這兒,李閻把笑容一斂:“河底裂縫我來找,你幫我個忙。”

“什麼?你說。”

“那個叫卡爾的老傢伙說,查莫斯被冠以“瘋人”之名,是因爲他手裡,有一本宣揚反蒸汽教義的邪典,這本書後來落在了恩菲爾德公司手裡,你不是在愛神高塔麼?想辦法把書弄出來,順帶,幫我帶一顆三項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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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西西比河,與長江,尼羅河,以及亞馬遜河並列世界四大長河,自明尼蘇達州起,注入墨西哥灣,貫穿中央大平原。算上支流,流徑美利堅將近三十個州。

河灘上無數兩人合抱的白橡木拔水而起,野葡萄藤下,啄木鳥拍打翅膀落在沼澤泥的落葉上,忽地泥水間張開一張血盆大口,嚇得啄木鳥飛騰而起。

那是一隻淡金色的鱷魚,足有三米長。它睜開豎瞳,淡漠地看了一眼飛鳥,翻了個身,遊曳着直奔河底。

河底黝黑渾濁,李閻當中居坐,各色魚羣穿插其中,顯得奇幻瑰麗。

不知道是不是淮水的水君,管不到大洋彼岸,無支祁的“禍黨”效果,要差了很多,碰上些智力低下的魚羣,還能懾服,但更多體型巨大,或者靈性足的魚類,老遠就躲開了,壓根不給禍黨威壓懾服的機會。

這也就導致了,李閻試圖利用禍黨威懾,通過魚羣來探查河底神秘裂縫的想法效率極低。

轟!

一道巨大的紅影逼近李閻,身上鱗片熠熠生輝,龍身短爪,頭上生金角,正是豬婆龍王。

只見那豬婆龍王張開血盆大口,百來只的灰鱘魚羣被他吞進肚子,濃密的水泡連同鮮血冒起老高,另外兩條稍微小一些的豬婆龍也穿梭在大大小小的魚羣當中,也不挑食,小魚羣乾脆吞掉,大些的諸如各種鯨類先咬死了,再由更小些的豬婆龍分而食之,整個河底頓時一片狼藉。

“鎮撫大人,最多三天,我就是把這片河底翻個底朝天,也一定把那鬼地方給您找到。”

豬婆龍伸展開山巒般的身子。眼中滿是貪婪和兇暴。

這些日子在水君宮中,豬婆龍王兒孫繁衍,已經有數百之數,此刻統統被李閻放了出來。這些豬婆龍性情兇殘,食量大,又成羣結隊,加上翻江弄海的神通,若是任由它們放肆,勢必不可收拾。

“我給你五天,別鬧得太難看,還有,我要你找的那道河底裂縫,有些邪門,別輕舉妄動,找到了等我便是。”

豬婆龍王大喜過望,連連應諾,一個翻身涌起無數水波,其餘豬婆龍也四散去了。

李閻知道一時半會也沒有結果。乾脆出了水面,換了身衣服,沿着鐵路上劇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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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玫瑰劇場的演出依舊火爆,演出前半個小時,觀衆們興致勃勃地憑藉《巨人湖》童話中的卡片入場。

所幸昨天在金融區發生的惡性襲警案件,沒有任何的目擊者,李閻並沒有受到刁難,很順利地進入場地。

紅色大幕拉開,依舊是那個四肢全無,精神萎靡的殘疾詩人。

“遙遠王國的公主掌握着先進的蒸汽技術,她在鬥技場上打敗了所有的勇士,當着國王和臣民的面揭開了面甲……”

他的嗓音充滿磁性,李閻眨了眨眼的功夫,周圍的景物飛速切換,他的衣服也變成了褚紅色的麻衣。

名爲簡的公主穿着一身分量不輕的蒸汽單兵盔甲,在自己的父親和臣民面前摘下了面甲。

“絕無可能,簡,這不是你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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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滿了絲綢和玉石裝飾的國王斷然拒絕。

“爲什麼不行?我自己改造的單兵盔甲“獨角獸”可以同時運轉六顆三項球,這是皇家工程學院的院長都讚歎不已的壯舉。”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答應你,由你未來的丈夫穿着你親手製造的盔甲擊殺獨眼巨人,這是我最後的讓步。”

“是麼?”

簡一回頭,驕傲的視線掃過場下落敗的勇士們。

“可我親手打敗了他們,獨角獸可不會接受庸碌的酒囊飯袋。”

“胡鬧!衛兵!把她關進宮殿裡,別再讓他胡說八道。”

老國王額角青筋直冒。

左右的衛兵隊硬着頭皮走上來,衝簡低聲道:“對不起公主殿下,國王正在氣頭上,您還是少說兩句,先跟我們走吧。”

“沒關係,傑克,我沒打算叫你們爲難。”

簡衝衛兵笑了笑,纔回頭衝老國王說道:“父親,早晚有一天,你會改變主意的。”

說罷,她才被衛兵們簇擁着離開。

【震怒的老國王把公主關了起來,並且沒收了她親手改造的獨角獸盔甲。國王舉辦了盛大的宴會,準備從落敗的勇士當中,選拔出精銳的討伐隊,出征巨人湖。可國王意想不到地是,叛逆的簡偷回了自己的獨角獸,穿着它闖出皇宮,準備依靠自己的力量,踏上巨人湖的征程……】

李閻摸了摸臉,正準備離開,只見一個愛爾蘭裔,穿着管家燕尾服的小個子一路慌慌張張,走到扮演“貴族騎士”的聖·伊夫旁邊,低語道:“好消息!少爺!老國王請你去參加晚宴,他有意叫你穿上獨角獸盔甲,擔任討伐隊的隊長。”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些人被衛兵拉到一旁竊竊私語,很顯然,這些人都是被國王看中,準備拉入巨人討伐隊的勇士。

當然,李閻並不在此列。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其實很好理解,童話開場時,每個人的卡片上的身份,必然有高低貴賤之分。

聖·伊夫在現實當中,是恩菲爾德的前董事,整個聖·弗朗西斯科數一數二的軍火商人,他扮演的角色,怎麼可能和李閻這個“鐘錶店的學徒”一個待遇呢?

不過,上帝總會給有準備的人一點機會。

想到這兒,李閻轉身離開,沒再多說一句話。

長相比現實當中健碩英俊得多的聖·伊夫聽了管家的話,不由得大喜過望,但他眼珠一轉,立即搖了搖頭:“這位美麗的公主殿下是隻帶刺的玫瑰,更是遠近聞名的蒸汽天才。獨眼巨人的頭顱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公主的身心,和王國綿延的肥沃土地,試問,如果我搶走了她心愛的盔甲,我還怎麼可能成爲她的丈夫呢?”

“那,少爺您的意思是?”

“我有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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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簡徹夜難眠。

她自幼在皇家工程學院學習,也曾刻苦地操練單兵駕駛技術,她甚至曾隨海軍遠赴重洋,目睹大炮和弩箭殺死了斯堪底納維亞半島的海妖。

蒸汽時代,澎湃的科技力量掀開了大自然神秘的面紗,不知道有多少傳說中的魔法生物,飲恨在黑煙和火藥之下。冒險者們殺死魚肉百姓的怪物,成爲衆望所歸的英雄,拯救高塔中的公主。這是這個時代最火熱的傳說。

可簡是個異類。

“我可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所有的麻煩,都是靠男人解決的。”

簡嘆了口氣,衝着牀邊,她自幼喜愛的白熊娃娃自言自語。

老國王拿走了她引以爲傲的獨角獸盔甲,派人把她關了起來。聽說明天,巨人討伐隊就要出發,簡再一次失去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呢?”

簡嘆息着說。

“公主殿下,也許還沒有。”

有男人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簡從窗戶往下眺望,這是個穿着褚紅色麻衣的高個子男人,長着一頭濃密的黑髮,五官和這片大陸的人迥然不同。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簡冷淡地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地是,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拿回您的獨角獸。”

李閻說道。

簡遙遙地盯着李閻,突然記起什麼來似得,畢竟,李閻是整場蒸汽大會的第一個淘汰者。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先生。但這對你來說太過危險了,以你的身份,一旦被抓到,會被立刻絞死的。”

“我的國度常說,鳥兒最終會死在捕食的路上,而人類最終會死於愛情和財富。”

簡噗嗤一笑,臉上的酒窩明媚如月光:“你想娶我?爲什麼?我們素未平生。你只是貪圖我的美貌,和我父親的王國罷了。”

“你說的沒錯,但這沒什麼可恥的。財富和容貌不是永恆,情感也絕非不朽。兩者會在歲月的洗禮中交融。也就是所謂的愛情,至於這份愛情的起點是什麼,其實並不重要。畢竟人是感性的,也是不純粹的,無論好還是壞。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公主殿下。”

簡搖搖頭:“你的理論現實而膚淺。不過你很坦率,我喜歡坦率的人。”

簡沉思了一會兒,才擡頭衝李閻說道:“我只承認有勇氣的男人,如果你能拿回我的盔甲,並且願意和我一起討伐獨眼巨人,我可以考慮看看。”

“我可以冒着被絞死的風險,爲您帶回獨角獸,也不在乎傳說中殘暴的獨眼巨人,但我有個要求,在討伐巨人湖的路上,只有你,和我。”

李閻指了指簡,又指了指自己。

簡聽了有些不悅,她緊皺眉頭:“異國人,我實在不喜歡你的狹隘和短視。獨眼巨人非同小可,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對付的。”

“如果我只是個無恥的小人,那神靈就應該叫我,被您父親的衛兵絞死,你說呢?”

李閻笑着問。

簡潔白纖細的手指緊緊抓着欄杆,她輕咬着下脣,再次陷入了內心的掙扎。

好半天,她終於呼出一口氣:“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帶回我的獨角獸,我們就一起討伐獨眼巨人。只有你,和我。”

李閻吹了聲口哨,他一揚手:“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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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先生,您要找的人就在這兒,您坐,要不我幫你招呼一聲?”

合盛的白紙扇點頭哈腰,對查小刀的態度簡直奉若神明。

如果李閻在樑輝心目中,是能賜予生命,遙不可及的神明皇帝,那單槍匹馬搗毀奧頓克老巢的查小刀,在合盛一干弟兄的眼裡,就是關二爺下凡了。

“不用了,忙你的去吧。”

查小刀衝他說道。

這是一家佯裝成公寓的娼館,粉紅色的燈籠下,甜香的鴉片味道瀰漫,偶爾會傳來老貓叫春似的呻吟,衣着暴露的女人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嬌笑出聲。

查小刀是來找常煜的,畢竟他在愛神高塔裡只是個廚師,三項球這種東西,他不太能接觸得到。

“嘿,小姑娘,過來玩玩。”

一個大腹便便的鷹鉤鼻子手裡揮舞着綠油油的鈔票。

不遠處,燕子手裡掐着水菸袋,別過臉故意躲閃着鷹鉤鼻子的貪婪視線。

“嘿!姑娘。”

鷹鉤鼻子大聲叫嚷着。

燕子依舊不理會。

“……”

鷹鉤鼻子一撇嘴,推開身邊的娼妓,挺着肚子走到燕子身邊,燕子本能地起身要走,被鷹鉤鼻子攥住了手腕。

“小姑娘,陪我玩玩怎麼樣?別這麼不近人情,我會付錢。”

燕子不停躲避着鷹鉤鼻子油膩的臉,嫌惡之情溢於言表。

一隻手攀上鷹鉤鼻子的肩膀,常煜陰沉着臉,用標準的英語口音說道:“先生,我想她不太樂意賺你的錢,請你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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