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冬季，莫斯科。
今年冬天的莫斯科，比往年更加寒冷。
特別是莫斯科這邊靠近北極圈，走在大街上，迎面吹過來的風，那不是風，那是冷刀子。
寒冷的冬天裡，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窩在溫暖如春的房間裡，喝酒吃肉，跟家人朋友吹牛聊天。
這是普通人的選擇，對於謝爾蓋耶維奇來說，雖然也能夠享受到這樣的溫暖，但終究是少了那份真正的溫馨和快樂。
只因爲他是孤家寡人啊，就算是跟他關係最親密的妻子萊莎戈爾巴喬娃，跟他相處的時候，也同樣有點距離和戒備。
嘭！
謝爾蓋耶維奇開槍射殺了前方百多米開外的一頭麋鹿，看着它倒在雪地裡，不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下屬們頓時歡呼了起來，慶祝這一時刻。
馬屁聲此起彼伏，讓謝爾蓋耶維奇的笑容更多了。
沒人不喜歡被人恭惟着，聽着大家說好話，這絕對能夠讓自己心情愉快起來。
只因爲很多時候，謝爾蓋耶維奇已經被那些敵人搞得心力憔悴，只能是透過打獵的方式來舒緩自己的心情，釋放壓力。
“這個社會已經爛透了，爛到根子裡了.”
這是謝爾蓋耶維奇的深刻認知，也是他在入主克里姆林宮之後才更加全面瞭解到的信息之後發出的感慨。
並且在之後，他纔開始了改革。
“書記同志，我們航天局的基里亞科夫同志的電話，您需要接一下麼？”
就在謝爾蓋耶維奇釋放完壓力，準備啓程返回莫斯科的時候，下屬突然過來彙報說道。
這個電話，當然要接起來呀。
基里亞科夫的電話就是彙報工作，陳述關於莫斯科航天局的歷史性時刻：登月！
早在七十年代的時候，也就是內地搞出了南天門空間站計劃，莫斯科這邊就已經緊隨其後，跟着也搞空間站。
可是到了八十年代，也就是一九八一年年底，內地公佈了環月軌道空間站計劃的時候，當時的莫斯科航天局，以及那個時候克里姆林宮的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即便是北美那邊，也同樣瞠目結舌。
原來內地當時搞空間站的目的這麼不純粹，居然暗度陳倉，背地裡居然還有一個環月軌道空間站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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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家都知道內地想要實現登月這個宏偉目標。
從南天門空間站開始，甭管是莫斯科還是華盛頓，其實大家都知道內地並不簡單。
華盛頓還稍微好一點，畢竟月球嘛，他們早就登陸過了，而且還不止一次呢。
可莫斯科沒有哇，在一九六九年的當年，莫斯科被華盛頓給超越了之後，就‘自暴自棄’了。
然而現在問題是，內地這個曾經莫斯科的小弟，如今卻要跑到莫斯科這位大哥頭上拉屎拉尿，這絕對不可以啊！
於是，莫斯科航天局就出手了。
環月軌道空間站嘛，我們莫斯科航天局也可以。
在經歷了弗拉基米羅維奇和烏斯季諾維奇這兩人之後，莫斯科航天局這纔在八五年的時候，再次重啓登月計劃。
當然，莫斯科有後發優勢，那就是莫斯科的科研實力非常強，甚至可以說是無敵！
這不，在一九九零年的冬天，莫斯科的環月軌道空間站即將建成，他們也準備要進入登月環節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的謝爾蓋耶維奇，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好好好，我命令你，務必做好安全工作，可不能再發生此前的聯盟十一號飛船的那種事情了.”
儘管非常高興，但謝爾蓋耶維奇還是嚴肅地叮囑了一句。
“是的，書記同志，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事情.”
電話那頭的基里亞科夫頓時渾身一震，連忙保證說道。
聯盟十一號飛船的事情，歷歷在目，這件事可以說是整個莫斯科航天局的恥辱，也讓莫斯科成爲了全球的笑話。
太過急功近利了，並且太過於驕傲自負了，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悲劇慘劇。
剛掛斷電話，謝爾蓋耶維奇便皺眉地看向下屬，因爲此時的下屬滿臉醬紫色，十分爲難的樣子。
“怎麼了？”
定然是有不好的事情啊，這還用問麼？
很快，等下屬彙報之後，謝爾蓋耶維奇的臉色頓時驟變，整個人氣勢全開，變得憤怒無比。
混蛋，真是王八蛋啊！
卻說在幾個小時前，莫斯科市中心這邊，尼古拉耶維奇等人又搞事兒了。
以尼古拉耶維奇爲首的一羣人，他們專門搞破壞，都是一羣想要竊取利益的小人。
謝爾蓋耶維奇還不知道最近這些亂象的背後，到底都有誰參與，但毫無疑問有些人真的該死。
比如這一次的事情，事情的起因就在前段時間，就在莫斯科市中心這邊，因爲莫斯科大雪，兩棟今年夏天才建成的大樓發生了坍塌，還有好幾家工廠也因爲質量問題，導致火災，引起了上百人的傷亡。
這些情況的背後都引申出一個問題：貪污！
下屬給謝爾蓋耶維奇彙報的事情，就是關於工廠火災、大樓坍塌等案件的調查結果，還有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還發現了兵工廠虧損嚴重的問題等等。
爲什麼呢？
這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了，那就是勃列日涅夫。
當年勃列日涅夫掌握權力之後，深感自己的重任在肩，所以大量提拔自己的親信。
對於這一點，當初的班德羅夫斯基最有發言權了。
儘管那個時候，勃列日涅夫因爲制衡、馭下等原因，把安德烈葛羅米柯這位情報部門前局長給請了回來，讓他來制衡班德羅夫斯基。
可即便如此，班德羅夫斯基還是很高興，因爲他根本離不開勃列日涅夫。
在越來越多的人齊聚在勃列日涅夫身邊的時候，上行下效之下，更多人也嚐到了甜頭。
所以在那個時候，整個莫斯科出現了一個凌駕在普通人之上的‘沙皇貴族’。
這些貴族可是非常牛逼，仗着自己有權有勢，那是無惡不作，無所不爲啊。
就好像現在謝爾蓋耶維奇聽到的這些彙報，其實就是因爲這些人在偷盜、竊取和將集體財產據爲己有。
並且在當時，行賄已經是普遍現象，沒人管這些事兒。
有點類似清末時期，那些買賣交易早已經明碼標價，比如一個九品芝麻官只需要五千兩銀子即可。
在一九六六年之後，陳國華就提出了白手套企業。
而進入莫斯科執行白手套企業任務的趙尊民、張青山、馬壽昌等人，便是趁着這個普遍的社會現象，如魚得水地開始了滲透工作。
華潤公司每年賺取的高額利潤，其實就是因爲整個莫斯科都幾乎成爲了內地電子產品的傾銷市場。
要知道，當時內地生產的華爍電腦、電子辭典、華米手機、華興數碼單反照相機等產品，別說是莫斯科了，就算是全世界，也都沒有一戰之力的競爭對手。
更何況莫斯科這地方？
莫斯科地處地球最北，最靠近北極圈的國家之一，常年都是在極寒的氣候。
就算在夏季，也就是六七八這三月，氣溫高於十度，但最熱的時候也不會高於四十度，並且二三十度高溫的時候並不長。
但在冬季的時候，曾經可是試過出現零下六十八度的氣溫呢，恐怖如斯。
所以就這樣的一個地方，就算是華潤公司的電子產品跑來這邊，某些時候也會出現‘死機’呢。
而莫斯科本土的電子科技產品確實不咋地，反正‘寸草不生’吧。
爲什麼？
因爲張青山、趙尊民、馬壽昌等人已經把那些圍繞在勃列日涅夫旁邊的人給餵飽了。
趙尊民他們是目標準確，十分精準搞掂那些貴族就可以了。
因爲這個貴族團體非常龐大，趙尊民他們不可能全都聯繫起來，所以只能夠‘精準打擊’。
要知道，整個貴族團體超過了七十萬人，如果再計算他們的家屬，那麼總人數超過了驚人的三百多萬。
幾乎相當於五十年代半個京城的人口，佔據了當時莫斯科總人口的百分之一點五。
所以說這個貴族團體，那是真的十分龐大。
他們貪婪無比，索取無度。
要不是趙尊民他們這羣人更加懂得如何玩弄謀略，如何‘狐假虎威’，否則的話，白手套企業在莫斯科賺的利潤都不夠這些貴族瓜分的呢。
畢竟這些貴族可不傻！
就比如說尼古拉耶維奇這個人，絕對是非常非常貪婪的一個人。
當然，他貪婪的東西遠超所有人想象。
也因爲如此，他纔會被趙尊民他們收買，甚至可以說趙尊民也是尼古拉耶維奇利用的對象之一罷了。
在莫斯科這個棋盤上，大部分人都是棋子，甚至很多人連成爲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而尼古拉耶維奇卻是想要成爲下棋的人，所以他的格局和眼光都很不一樣。
即便要付出那麼多人的生命爲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否則的話，人家謝爾蓋耶維奇聽到工廠火災死了那麼多人的時候，還會悲傷難過。
反倒是尼古拉耶維奇在得知這個新聞時，不僅沒有難過，反而十分開心。
因爲只要謝爾蓋耶維奇疲於應付這些事情，他尼古拉耶維奇就更有機會完成盜竊行動。
“老趙，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莫斯科，某辦公室內，趙尊民等人聚在一起開會。
發生火災的兩間工廠當中，就有其中一間工廠是趙尊民他們投資的那位貴族彼得洛維奇的私人財產。
這位名叫彼得洛維奇的貴族，得知工廠出事之後，第一時間不是找工廠負責人，而是找趙尊民他們賠錢。
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還能怎麼辦？賠給他們咯！”
趙尊民翻了個白眼，無奈說道，“抓緊時間聯繫上面吧，把這件事做個詳細說明，希望上面能夠儘快回覆我們”
彼得洛維奇有多麼貪婪，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所有人都不樂意的，但卻好像是必然事件。
因爲負責彼得洛維奇這家工廠的修建任務的施工方，本身就是一團草包組成的公司。
所以偷工減料是常規操作，那麼工廠發生火災也是必然了。
當貪婪成爲一種社會現象的時候，社會上出現更多的‘天災人禍’，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張青山和馬壽昌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
後者開口道：
“老趙，這畢竟是三千萬盧布，可不是一筆小錢了”
趙尊民聞言，也是一陣遲疑，頓時沉吟着不說話。
現在一點八盧布可以兌換一美元，也就是說，這相當於一千六百多萬美元。
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因爲一九九零年的美元，依然是世界上最爲堅挺的貨幣，沒有之一。
京城這邊，宋序言收到了趙尊民他們傳過來的消息，順嘴跟陳國華說了一下。
後者聞言，頓時被氣笑了，道：
“不會吧？這麼多錢就直接給了對方？而且對方還要求用美元和黃金支付？”
這彼得洛維奇的胃口，還真不是一般大呀，居然真的獅子大開口？
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了！
“這有什麼區別麼？盧布和美元，跟黃金也沒什麼兩樣吧？”
一旁的王定佐疑惑道，陳國華頓時一個白眼過去：
“我說老王，你也經常負責白手套企業，是不是搞忘記了那些華爾街之狼是怎麼做事的了？”
宋序言立馬接道：
“老陳，你是說這裡面有很大差別？”
“嗯！”
陳國華點點頭，接着跟他們簡單分析了一下現如今莫斯科內的亂象，東京那邊的大局出現之後，莫斯科那邊也必然會出現亂局。
甚至可以說，莫斯科的亂局早在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導火索。
別說謝爾蓋耶維奇這樣的普通班長，就算是勃列日涅夫重新活過來了，亦或是其他人，那也是沒轍。
積重難返的亂局，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會被力挽狂瀾了呢？
那是七十多萬名貴族的狂歡，難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