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福是誰?”
白敬亭開口,皺着眉,眼神有些茫然,思索着道:“這個名字我有印象……馮福……馮福……”
好一會後,白敬亭纔想起來,道:“對了,是那個並城之戰,替我當了一刀,差點死掉的親衛馮福?我還說他能活下來,多虧了名字裡帶個福字,我還管他叫馮福氣呢。”
林管家連忙道:“他說代表莊子上的人,想求見老爺。”
白大小姐搖頭,道:“你去轉告他,爺爺身體不適,不適合見人……”
“等等!”
白敬亭道:“莊子上的人,都是軍武裡退下來,被我帶回來安置的弟兄們,難得他們有心,見見吧。”
白大小姐擔心的道:“可是爺爺,你的身體……”
白敬亭嘆氣,道:“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爺爺想兄弟們了!”
白大小姐沉默片刻,道:“那林管家,你帶他過來吧。”
“是。”
等林管家走後,白大小姐見白敬亭一副沉思的模樣,道:“爺爺在想什麼?”
白敬亭道:“剛聽到了一句沙場詩,緊跟着曾經一起征戰沙場的兄弟就來了……這巧的有點熟悉了!”
白大小姐一驚:“爺爺的意思,有人佈局?難道這個馮福要對爺爺不利?”
白敬亭思索片刻,搖頭,道:“太明顯了,或許真的只是巧合,我都被酸書生搞得疑神疑鬼了。”
白大小姐默默地從牆上取下一柄劍,塞進白敬亭的被褥裡。
白敬亭也沒說什麼。
不久之後,林管家帶着一個老漢過來。
老漢一見白敬亭,就直接跪下了,哭道:“國公爺,您怎麼成這樣了?兄弟們只聽說國公爺病重,可沒想到您病成這樣啊……”
情真意摯,讓白敬亭也不由得動容,道:“快起來,馮福氣,兄弟們怎麼樣了?”
馮福抹着淚,道:“國公爺還記得我馮福氣呢,莊上的老兄弟們都好,就是時常念道着國公爺,經常懷念跟國公爺一起征戰沙場的日子。”
白敬亭也紅了眼眶,道:“我也想啊,若能帶着老兄弟們在馳騁一回,死了也甘心啊。”
馮福哽咽道:“那國公爺您可要快些好起來,兄弟們還有把力氣,還能跟上您的戰馬呢。”
白敬亭感慨道:“老咯老咯,你看我這樣,哪還能騎馬啊!”
馮福道:“國公爺有老天保佑,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了,有個少年拖我給國公爺帶封信。”
說着,從懷裡掏出信件。
白敬亭跟白大小姐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
居然真的是有人在佈局?
馮福說道:“今天早上幾個老兄弟一起,將我們自己種的菜裝車,由我推着車進城,進城後沒走多遠,就在魚停街那裡,有個少年過來幫我推車……”
馮福將整個過程描述的清清楚楚的,甚至連他跟那個少年的對話,都一字一句的複述出來。
等說完後,馮福道:“我看那個少年沒有什麼惡意,再加上他說國公爺再等這份信,擔心很重要,就應了下來……國公爺,您看有沒有什麼不妥?”
白敬亭沉吟片刻,眼中陡然泛起精光,笑着道:“你啊,都一把年紀了,軍營那點東西,還沒忘呢?”
馮福拍着胸脯,道:“這輩子都忘不了,國公爺,馮福氣可是斥候出生呢!”
白敬亭似乎很開心,笑道:“把信給我看看,看是不是我等的那封。”
白大小姐上前,從馮福手中接過信,拆開仔細檢查了一遍,才遞給白敬亭。
白敬亭一目十行的看完,手抖了起來,神色激動,道:“果然是他!果然是這個酸書生……哈哈,來的好啊!快!快去將那個少年請進來!”
見國公爺這個反應,馮福當即明白了,連忙道:“那少年就在國公府外面等着,我這就去叫他。”
白大小姐道:“林管家,你跟他一起去,小心點,避開人!”
林管家受命而去。
等人走後,白大小姐才問道:“爺爺,真的是莊師的信?”
白敬亭把信遞給她,大笑着,道:“除了這個酸書生,還能有誰?我就說這佈局有點熟悉,那少年必然是那酸書生的學生!”
白大小姐看完信,疑惑道:“安排科舉身份?這種事爲什麼會給爺爺來信?莊師的其他學生可都還在朝堂,找他們豈不更方便?”
白敬亭笑聲一止,皺眉道:“是啊,我一個武將,安排身份參加科舉這種事,酸書生怎麼會找我?”
“除非……”
白大小姐思索着,道:“除非莊師不想讓這件事被別人知道,朝堂上那幾位,身邊的眼線可不少!”
白敬亭思索片刻,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一擡頭,發現自己的孫女也是同樣的表情,爺孫兩似乎想到一塊去了。
嚥了咽口水,白敬亭低聲道:“除非這個學生,盡得酸書生真傳……”
白大小姐不服從容冷靜,難以置信道:“可是……馮福說是一少年……”
白敬亭吐了口氣,道:“等見到人再說!你去安排一下,別讓別人知道。”
白大小姐點點頭,快步出門,片刻後返回,已經小喘氣了,對白敬亭點點頭。
別看七位候選人連國公府大門都佔住了,可堂堂鎮國公,怎麼可能沒有私底下的力量?
如今這股力量,都掌握在白大小姐手裡。
……
清歡就在角門對面的茶攤喝茶,等看到老漢急匆匆的出來,四處張望時,清歡才起身迎了過去。
老漢看到清歡,頓時驚喜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正要開口。
清歡直接打斷,笑着道:“先進去再說!”
老漢反應過來,連忙拉着清歡進了側門。
關上門時,門後一具屍體“噗通”一下倒地,是個老婆子,外表看不出任何傷痕。
老漢吃了一驚,道:“怎麼回事?剛纔還是她給我開的門呢……”
清歡環顧四周,笑道:“你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能有這種安排的,你覺得會是誰?”
老漢恍然,也不再關注,引着清歡離開。
沿途真的一個人都沒有遇到,一路來到鎮國公的房間。
房間裡,白敬亭跟白大小姐都死死盯着入門的清歡,眼中泛起震驚。
好氣度,不過……太年輕了!
清歡也在打量他們兩個,目光略過白大小姐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豔,泰然自若行禮道:“在下清歡,見過鎮國公,見過大小姐!”
白敬亭盯着清歡,眼神不離片刻,道:“馮福氣,你先回去吧,我跟這位公子說說話。”
馮福二話不說,轉頭離開。
屋子裡就剩三人,卻沒人開口說話。
氣氛安靜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