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是個變革之年。
人民廣場上,穿着喇叭褲提着錄音機跳着霹靂舞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理髮店裡,想燙髮的女孩子永遠都要排着長隊。
有次閒着無聊看電視,沈光林還看到了一則同行的廣告,心裡煩躁不已。
因爲,那廣告裡面竟然是一個小子一邊跳舞一邊在唱歌,“燕舞!燕舞!一曲歌來一片情!”
這不是來搶生意的嘛。
今年,文壇也正在發生着一些能夠改變時代的大事。
24歲的於華終於棄醫從文,發表了星星,竹女,甜甜的葡萄等知名小說,走向了作家之路;
還在讀書的莫言,用三天時間寫出了他的成名作透明的紅蘿蔔;
也是在這一年,32歲的王曉波打算去花旗國尋找自己的妻子李銀河,結果買的最洋氣的新衣服只是一身運動裝。
又是這一年,大學畢業分配到政法大學的茶海生第一次用海子做筆名發表了作品亞洲銅。
還是在這一年,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女演員陳沖放棄了國內的大好前途,跑去了花旗國跑龍套;
而29歲的渝州妹子小青姐已經紅透了半邊天,她不但做過央視的春晚主持人,還在去新家坡訪問的時候被評爲“億分之一”的大美人,這可比後世那個四千年一見的美女厲害多了。
沈光林的生活狀態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還是過着跟以往差不多的生活。
只是,他這次被打臉真的很受傷,至少很多人覺得他會很受傷。
大家都覺得,沈教授是一個驕傲的人,但是他的實驗室受到這種侮辱,他卻無能爲力,這很惡劣啊,實在是破壞了知識分子受尊重的形象。
大家開始議論,你看,即使像沈光林這樣的人,受到屈辱不也就只能是這個樣子嗎,咱還是出國去吧,國外的月亮更圓。
時間來到第三天,沈光林對外界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晚上照常陪着李蓉去看電影。
他已經決定了,如果再過一天,老爺子那邊還沒有動作的話,那他就要自己行動了,大不了魚死網破而已嘛。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晚上還是要正常去看電影的嘛,不要老是去想這些煩心事。
畢竟,即使是在當年的七千人大會上,大領導都說過的:白天出氣,晚上看戲,兩幹一稀,大家滿意。
福緣門附近放電影,露天的野生電影,沈光林和李蓉晚上就去看戲了,就差白天找機會出氣了。
晚上的電影很是精彩,畢竟搭起一塊電影熒幕不容易,這種野外放映場,一個晚上可以看兩場。
今天的第一場電影是少林小子,另一場是一個美國飛行員。
少林小子是李聯傑在香江的第一部電影,獲得了不錯的票房,沈光林以後來的眼光看了也是不錯的,雖然劇情並不怎麼出奇,但是這種描述愛情的故事還是受衆很廣的,只是可惜了遇人不淑的黃秋豔。
不過,另一部電影一個美國飛行員估計就是純粹的宣傳片了,電影內容講述的是花旗國飛行員在華夏支援抗戰,英勇負傷,被當地民衆救走,幾十年之後又回來找老朋友團聚的故事。
大概,花旗國的演員總統要來訪華了吧,全國上下特別的重視,媒體上也是一片向好的報道,在這個年代,他們真的是我們的好朋友,所有的武器和各種技術都是對我們開放的。
時間來到實驗室被圍攻的第四天,沈光林決定正常去上班了。
不去也不行了,因爲,今天有領導會帶着驗收組來查看他研發的紅外相控雷達。
如果不是如此,沈光林根本不願意過來的。
他之所以過來,也是因爲他接到李辦的通知,領導調研雷達也很重要,不要置氣。
行吧,堅決配合
在京城平谷北部山區,有一個叫做掛甲裕的地方,這裡靠近密雲水庫,風景如畫。
如果只看自然風光的話,這裡就是一個世外桃源,但如果看人民生活水平的話,民生略有些艱難。
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層層大山裡,某個山谷竟然還隱藏着一個武器試驗場。
他們平日深入簡出,沒人知道他們是做什麼,有着怎樣的機密和過往。
在三線建設的年代裡,這樣的事例很多。
這個小基地的負責人姓吳,叫做吳迪。
沒錯,就是吳迪是多麼寂寞的那個吳迪。
吳迪在這裡工作已經很多年了,雖然風景美如畫,可還是厭倦了這裡的生活。
他申請了很多次轉業,終於在老領導趙所長的支持下可以轉業了,而且就轉業到京城,哪怕行政級別低一些也無所謂。
吳迪平素是一個謹慎的人,做事滴水不漏。
通常,交給他處理一件事情,他可以做到裡子和麪子全部保全。
前段時間,幫助老領導解圍就是他轉業之前的最後一次神來之筆。
咱做事就是這麼講究哈,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做得漂亮不?
只處理打人的那幾個門衛就夠了,這樣又找回了面子,又沒有過分的得罪不知道底細有多深厚的人,想想就覺得自己這件事幹的漂亮。
幹部轉業一般都是回自己家鄉的,他能夠留在京城,也是因爲他會做人,能做事。
昨天,他終於接到了最新的轉業通知,要他今天就去單位報道,具體職位是到海甸區後廠棉站做站長。
他是革命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棉站是個好地方,只要是供銷體系的,都是好工作。
吳迪也不糾結,收拾收拾行李,然後就去新單位報道了。
後廠供銷社的規模不小,棉站是他們一個獨立的單元,還有自己的倉庫呢,佔地真的不小。
只是,稍微有點奇怪的是:他明明是站長,去棉站上班,竟然還要自己先領鑰匙。
難道棉站就沒有其他工作人員了嗎?人浮於事的現象也太嚴重了吧。
到了棉站才發現,竟然還真沒有人上班,就他吳迪一個人。
後廠供銷社的這個棉站有些歷史了,但是,也因爲這裡距離京城太近了,周圍的農戶竟然連一畝棉花都沒有種。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兩年了,現在,連個防線織布的農戶都沒有了。
大家分了責任田,都張羅着種菜去了,畢竟蔬菜可以賣給京城居民,賺得一些外快。
有這樣的條件,誰還想着去種棉花啊。
以前,農民是不讓進城賣菜的,他們只能種點棉花換點零花錢。
但是,那個時候的棉站,壓根就沒有一個好人。
因爲,棉站收棉花是很惡劣的,一等棉是29棉,他們是不會給評的,說是隻有西域棉纔給這個等級;二等棉是25棉,他們也不給評,認爲顏色不夠白,水分太足。
現在,風水終於輪流轉了,棉站確實還在,但是已經很久沒有農戶賣棉花了。
吳迪也是兩年以來的第一個到棉站上班的站長,但凡有點關係的人,早就調走了。
獲知這個情形,吳迪還是有點懵啊。
這麼快就成孤家寡人了?
而棉站的斜對面,好像是一個叫做長城生物科技的合資公司,它是不是跟京城大學有點關係啊
其實吳迪的情況還算好的,畢竟有一份正式工作,但是趙丹陽就不一樣了,他竟然失蹤了!
上班不久,出了趟門,然後再也沒回來。
有時候,李辦的做事風格就是簡單粗暴,沒有絲毫道理可講。
小趙中午沒有回家吃飯,起初家人也沒有在意,但是,晚上夜不歸宿就有點嚴重了,這不是他該有的生活狀態。
打電話到單位去問,小趙早就出麼了,今天已經一整天沒來上班了。
這是怎麼了?人失蹤了?
老趙趕緊報了警,派出所也來了人,他們例行詢問:最近他有沒有得罪人?
有!他最近得罪了京城大學的某一個實驗室的一些人。